皮夫之下

　　《皮肤之下：你可能不知道的人体趣史》：　　人体骨架还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好处：手臂的两根主要骨头通过前臂的第二根骨头——尺骨，在肘部形成闭锁，成为一个坚硬的杆。只要掌心向前，人就可以负担起大件重物，例如一桶水，但要与身体保持一定的倾斜距离，以防撞击膝盖。不过在其他方面，肘部又十分脆弱，比如撞到肘部的“麻骨”，这种脆弱部位——通向小指和无名指的神经在肘关节和皮肤之间遭到挤压又缺乏肌肉保护的位置——是我们进化为两足动物的恶果。如果我们还是四足动物，前肢便会呈一定角度，使肘部向后而非向外弯曲，从而更好地保护肘关节。我们知道，到了一定的年纪，膝盖也会受损，这也是进化的结果，因为我们用两条腿来承受原来四条腿承受的重量。至于阿喀琉斯之踵，倒不算真正的弱点：任何人脚后跟中毒箭都会像神话中的阿喀琉斯一样昏厥。这一维多利亚时代的隐喻的真正源起，据说是塞缪尔·柯勒律治的诗句：“爱尔兰，英国脆弱的阿喀琉斯之踵！”　　骨骼的物理性已经足够瞩目，然而它还是一种活体组织。它必须一边跟随身体成长，一边发挥结构功能。骨骼的生长源于压力。在平常的锻炼中，骨头受力形成小小的裂隙。这些裂隙发出化学信息，指示生成新的骨组织。但是，如果施加的力略微超出正常限度——大概到120%（钢等材料可承受至200%）就会发生骨折。 “人体的设计既不过分也无不足，因为所有骨头承受的限度都是120%。”克里斯对我说， “这样你的身体自然处于*优状态。”换句话说，某块骨头不会变得“太强壮”，除非你特意做出努力，但结果也只是变得“足够强壮”。相反，它一般也不会退化到威胁人体安全的水平，除非缺乏使用。运动员所说的“付出110%的努力”，蕴含的道理可能超出了他们的认识。　　考虑到重力作用，身体在成长时需要控制重量，否则就会像霍尔丹提到的《天路历程》中的巨人一样。为此，身体采取的一种方法是让骨骼的竖向的生长速度大于横向（代价是成人骨骼的相对强度有所减弱）。身体中显然有种力量引导骨骼向着它*有需要的地方生长。无论是什么（我们稍后会讲到），它对身体周遭的环境都有极强的适应性。我们早已知道，如果对骨骼反复施压，它们的尺寸会变大，力量也会增强。罗马士兵持长矛那条手臂的骨骼要比另一条大些，现在的网球运动员也一样，他们挥拍的手臂骨骼更大。青少年时期的体育活动尤其有效，像芭蕾舞或体操，可在身体骨骼硬化前根据锻炼塑形。　　这种变形能让我们从祖先遗存的骨骼中获知更多信息。我们曾骄傲地认为我们有更好的膳食条件，所以必定比祖先个头高。但从直立人和早期智人的骨骼来看，他们的个头比我们高，因为他们要为了生存而艰苦地劳作。从骨头上的肌肉附着面积来看，他们相应的体重更重，身体也更强健。如果我们愿意付出努力，一定可以重获这种超人身材——我们如今缩小的体型不是进化变异，而是适应环境的结果。　　直到*近，人们对骨骼的生长都知之甚少。身体成长中正常的骨骼生长方式大家都非常清楚——位于长骨顶端的软骨细胞分裂，然后硬化成骨骼。虽然明知道要深入探究锻炼或不锻炼对骨骼的影响，但很长时间内都无人解谜。例如，在腿骨折打石膏的短暂时期内，骨头会丧失多达三分之一的重量。幸运的是，一旦恢复训练，骨头的重量很快就会复原。骨头在失重环境中也会萎缩，因此有必要规范宇航员的身体动作。　　现在，让我们来解谜。其实骨头有一种神奇的压电效应，也就是说，当施加外力时，骨头会产生一个很小的电场。这就是骨头受力形成小裂缝时周围的现象。尽管细节尚不明确，但似乎这种效应就是骨头能重塑自身的关键因素。新的骨细胞由名为造骨细胞的前体细胞生成，造骨细胞因带有造骨钙离子而携带正电荷。锻炼时，某些骨头受压产生压电效应，可形成负电荷，然后自动将这些造骨细胞吸引到它们*需要的地方。这个细节应该会让威廉·佩利欣喜万分。　　也许我们也像佩利一样，倾向于认为人体骨架是完美的结构，大多数骨架都大同小异。但要想了解形成一具正常的骨架到底有多难，你需要参观一家解剖馆。在伦敦皇家外科医学院的解剖馆中，一具骨架患有罕见的进行性骨化性纤维发育不良症；它的肌肉组织转化成骨骼，产生大量钙质增生，随着病情逐年加重，*后彻底无法动弹。我必须承认，人体骨架不是建筑中钢结构那样坚如磐石的甲胄，而是一种绝对有机的生命体，可在化学物质和外力作用下改变形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