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猎兵 第二部(全二册)

伯爵显然有些心动。虽然他已经不太在乎贡献点数，但荣誉还是想要的。 “艾丽，你过来。”他注意到艾丽用眼角余光瞥了端木夜雨一眼，便把 M1911 手枪塞到端木夜雨手里，“地狱猎兵绝对 不能拒绝余烬城龙骑兵的召唤，既然你是地狱猎兵，就应当 没有任何借口地服从。” “明白。”端木夜雨大声说。 伯爵带着艾丽离开后，阿尔伯特和端木夜雨架着娜娜也 往前走。由于阿尔伯特的个头比端木夜雨高，端木夜雨感觉 娜娜的重量全部转移到他肩上，不禁吃力地问 ：“她怎么突然 变得这么重？” “你以后会知道的，在余烬城里，人与人之间存在着不 可改变的区别。”阿尔伯特紧张地观察四周，有意放慢脚步， “比如娜娜，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女孩，长相还挺标致，但实际 上——反正她的身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端木夜雨刚要追问哪里复杂时，前方便传来巨大的爆 炸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虽然被层层树木阻挡，但随着升 腾起的巨大蘑菇云、刺耳的轰鸣声，还是险些将他们掀翻在地。 他们勉强站稳，娜娜却“扑通”一声，脸朝下摔到地上。 “不！”端木夜雨赶紧去搀扶娜娜，满脸歉意地看着阿尔伯特，“我的错！我的错！” 他正想抱起娜娜的头，却被阿尔伯特拦住。 阿尔伯特看着面前弥漫的硝烟，蹲在娜娜身边 ：“猴子，帮我把她翻过来。” 他们把娜娜翻过来之后，阿尔伯特从背包中取出一根雷 管模样的小棒子，轻轻一甩，从里面弹出一根长针。他小心翼翼地托住娜娜的后脑，端木夜雨赶紧用手电筒 照着她的脸。 阿尔伯特打开娜娜头顶的暗孔，要把长针插进去。 端木夜雨喝道 ：“你想干吗？你要在这里修理她？” “我可没有修理她的本事。”阿尔伯特白了端木夜雨一眼，“我在执行命令。” “命令？”端木夜雨还是不放心，凑到阿尔伯特跟前，“什么命令？伯爵刚才没有下达命令啊！” “你还真把我当成地狱猎兵了？”阿尔伯特摇摇头，不想搭理端木夜雨，但是，他见端木夜雨摆出拼命的架势，于是 严肃地说道，“龙骑兵研究中心今天中午给我下达紧急命令， 要求我在不得已时，按照一号预案对试验体 103 进行处理。” 听阿尔伯特这么说，端木夜雨瞪大眼睛。不知道为什么， 他感觉阿尔伯特要对他拼命保护的娜娜痛下杀手。 端木夜雨像盯着准备偷东西的贼一样，盯着阿尔伯特， 让阿尔伯特感觉很不舒服。他大声命令道 ：“我以龙骑兵少尉的名义命令你退后，不要妨碍我执行公务！” 端木夜雨根本不听阿尔伯特的命令，冷冷地问道 ：“你要 杀死她吗？” “你瞎说什 么？”阿尔伯特举着长 针，似乎有些犹 豫， “这——这只是在我们出发前，龙骑兵研究中心制定的一个预 案，要求我在紧急情况下，清洗她的辅脑，并破坏部分元件， 目的是保护我们的核心技术，不会落入敌手。” “清洗她的辅脑？怎么清洗？” 阿尔伯特觉得端木夜雨有点儿不知好歹，不知道自己是 什么身份。他是龙骑兵眼里的野人，地狱猎兵里的菜鸟，根 本没有资格询问这种涉密问题。他刚想发火，就被某种说不 清楚的复杂情绪抑制，变成说服自己的解释。 “因为她的辅脑中存有很多重要信息，甚至可以用来登录 龙骑兵总部数据库。无论如何，不能让这些信息外泄。这是 比我们性命都重要的信息，关乎余烬城的安危。” “清洗辅脑，就等于杀了她，对吗？”端木夜雨不想知道 那么多。 阿尔伯特似乎不想这么直接回答他，有意避开他的目光， 支吾着说 ：“也许——我说也许有这种可能，毕竟，如果没有 辅脑——她根本就——” 端木夜雨放下手电筒，跪在地上，双掌合十，夹住阿尔 伯特手中的长针，哀求道 ：“你们不是余烬城的正规军吗？不是派一个加强连过来吗？他们不就在前面吗？为什么你们明明拥有强大的战力，却在你们看不起的蛮荒之地选择放弃？ 为什么要执行那个狗屁的预案？！来，我们加把劲儿，再走几步，就能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 阿尔伯特看看前方，硝烟散去，树木却被点燃，烈火熊 熊燃烧，映红夜空。在枪声伴随下，一道耀眼的抛物线，越 过头顶，落在远处的树林里，紧接着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显 然是有人发射火箭弹。 战斗的激烈程度，远远超出阿尔伯特的预想。 短短十几秒钟，数颗火箭弹爆炸，让阿尔伯特稍微动摇 的心，又变得坚硬。他是军人，应该知道在战场上，任何妇 人之仁，都会造成难以估量的损失。 阿尔伯特注视着手里的长针，缓声说道 ：“我是军人，这 里只有我掌握执行一号预案的技术。现在敌情不明，我随时 可能丧命。为了保证我们的先进技术不外泄，*保险的方法， 就是先执行预案，然后再想办法把试验体 103 带回余烬城。 至于能不能回到余烬城，就看我的造化了。” 端木夜雨不解地苦笑道 ：“带一个死人回去有什么意义？ 你不是专职保护她的吗？！” “你懂个屁！”阿尔伯特用力推开端木夜雨，“她一文不值，我的任务是保护辅脑，是试验设备。她只是试验设备附 属品，你懂吗？” “我他妈的不懂！”端木夜雨猛地跳起来，怒火攻心，气得面红耳赤，“你们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高等文明人，高等文明 人就是你这种混蛋模样吗？就是觉得一件破东西会比与自己 并肩战斗的战友更重要？！” 他的愤怒让“打孔者”发挥作用，他感到一阵微微偏头 痛，甚至还有些恶心，不由自主地按住太阳穴。 “小子，你说得没错，这就是高等文明。”阿尔伯特也站 起来，“当你明白有些东西比生命还重要，值得付出任何代价 去交换、去守护时，你离高等文明就不远了。” “这样的高等文明，不要也罢。” “那你不适合待在余烬城。”阿尔伯特愤愤地说，“在余烬城，任何底层人都是有价的筹码，你接受不了，就趁早滚 蛋。”他指指旁边，“现在，你就滚到那边去，不要打扰我干正事儿。” “我——我不能让你这么做！” “什么意思？”阿尔伯特打量端木夜雨，把 DF-39 突击步枪端在手里，“你打算怎么阻止我？” 端木夜雨也下意识地拔出手枪。 就在他们瞄准对方时，仿佛遭到雷击一般，剧烈的疼痛从头顶直抵尾椎。 “啊！”他们同时连声惨叫，一屁股坐到地上。 疼痛过后，阿尔伯特无奈地苦笑道 ：“你瞧，这就是高等文明的力量。你要阻止我，但‘打孔者’不允许呀。” 端木夜雨轻轻喘息，握枪的手都在战抖。 “如果你选择旁观，我就不追究你威胁龙骑兵军官的行 为，保证你还能在地狱猎兵里混下去。”阿尔伯特起身走到娜 娜身边，准备执行他的任务。 端木夜雨眼睁睁地看着阿尔伯特将长针慢慢插入娜娜头 顶的小孔，心疼得流下眼泪 ：“你真能对娜娜下狠手吗？她可 是对你言听计从啊。” 他说出这句话后，身边的喧嚣似乎戛然而止，空寂的耳畔，又传来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 ：“因为，娜娜的大脑 里，没有‘打孔者’。” 这种解释，看似合情合理，却残酷得令人无法接受。 “原来如此！”他绝望地冷笑道，“这时候，决定谁生谁死的，原来就是——你这条小虫子，荒唐！” 阿尔伯特瞥了他一眼，不予理会，继续执行任务。 龙骑兵研究中心制定的一号预案，考虑过各种因素，所 以长针比娜娜的辅脑更能抵抗电离风暴。执拗的端木夜雨已 经放弃干涉，阿尔伯特的任务完成得很顺利。 “五分钟，只要五分钟就好。”他既是鼓励自己，也在安慰端木夜雨。 但此刻的端木夜雨耳畔只有一种声音 ：“你——想杀他吗？我可以帮你。” “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