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文学群星榜--动物观察者

　　《动物观察者/科幻文学群星榜》：　　你的眼神告诉我，你并不了解。　　的确，对你来说，也许隔得太久了。　　那些故事的主人公们，相对于人类而言，都是“它者”。千百年前，或许更早些，它们从遥远的星系逃散到这里。你注意到了，我已经习惯了用一些十分模糊的字眼，很早、很远、非常远。是的，没有意义，一切精确的描述都没有意义，因为一切都是变动不居的。　　甚至名字，我，卡兹别克·德赞季耶夫，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不重要，一点也不。那些它者，它们不属于同一个种族，它们的名字，我无法发音。我所知道的是，我们跨越光年来到这里，我们要找到它们，消灭它们，用某种不违反规则的方式。　　那又是另一个漫长得可怕的故事，幸好我不用再重复一遍了。你所需要知道的是，无论相隔多久，距离多远，即使星星暗淡，时空倒转，我们的愤怒之火永不熄灭。　　但它们藏得太深了。　　它们抛弃了原有的躯体，混迹于人群，模仿着人类的一举一动，包括情感和思维模式。它们甚至找到方法，当人类躯体老化衰竭时，能够将生命转移到另一具身体。当然，这需要遵守一系列复杂而严谨的规则。总之，从任何方面看，它们都与普通的人类无异，甚至比一般的人更具人性，因为它们热衷于表演。　　但它们依然害怕，害怕自己的记忆会遭到扫描，从而泄露身份。因此，它们学会了封存记忆，那是一项相当高深的技术。　　它们成了人，从里到外，甚至它们自己也这么认为。　　但我知道；只要一个讯号，一声呼唤，它们便会从那千百年的沉睡中醒来。我从未放慢脚步。　　我提到了规则。是的，这颗行星属于低速保护区，我们必须小心，规则的制定者们高高在上，我们不得越过雷池半步。不许使用暴力，不许介入技术史，不许植入，不许进行第三类接触（但允许间接的心灵接触）……我们必须找到规则的缝隙，我们的，它们的。　　它者也有它者的规则，尽管是低阶的规则，但仍是规则。　　我们等待了很久，直到它们露出狐狸尾巴。如果把整个人类历史浓缩为一天的话，我们刚刚在十几秒钟前发现了这一事实。　　出乎我们的意料，破绽竟来自它们的睡梦。也许是在人群中生活得太久，也许是它们表演得过于逼真，以至于模拟了人类的潜意识机制，以及一些刻意掩藏的焦虑、记忆和欲望，会在深层睡眠，也就是脑波处于4至8赫兹的θ波段时，不受控制地浮现到意识表层。是的，这就是声名狼藉的西格蒙德·弗洛伊德理论。　　出卖它们的并非非人的一面，恰恰是它们的人性。　　这是宇宙间奇妙的因果循环。　　我们终于找到了规则的缝隙，人性便是我们的武器。　　通过睡梦中的脑波泄露，我们锁定目标，寻找合适的时机，通过间接的心灵方式与它们沟通，诱使它们许下愿望。如同电脑访问站点时发送的请求，愿望在规则中意味着许可，意味着敞开。然后，我们实现它们的愿望，只不过，不是以人类的标准，而是以它者的标准。　　从逻辑上说，这完全合理。　　从事实上说，它们许下的愿望，都是潜藏已久的渴望，对于恢复自我身份的渴望。我们了解人类，我们更了解它者，它们没有让我们失望。　　菲利浦·勒·贾伊尔的种族崇尚味觉上的敏锐，它们以饕餮为荣。他选择以美食为职业，并许了这样一个愿望，可它们的味觉系统与人类相去甚远。　　李福双的种族强调性快感的共享，它们大脑中有特定的通感区域，以便及时分享周边同伴的交配乐趣。我不过是让他的记忆重演而已。　　凯利·克拉森的种族生活的环境恶劣。所以在短暂的发情期内吸引异性交配，繁衍足够数量的后代，便成为社会等级制度的基础，并由此衍生出复杂的体外生化信息系统。而作为人类的她，汗腺分泌的小小改变，配合药物的催化作用，便成为吸引澳大利亚大飞蛾的绝佳诱饵。　　本田宏的种族极度缺乏安全感，它们需要坚硬的外壳来抵御强重力，彼此间的沟通没有固定的语言规则，仅仅依靠当下情境进行推断。他需要外壳，我给他外壳。　　阿信·乍仑蓬和光·差力·希尼察尼亚本来就是一个个体，只不过在延续生命的过程中出现了疏漏，被不均衡地分配到两个身体中。　　按照它者的规则，生命到此完结，无法延续，人类的躯体无法承担它者的愿望。　　只有卡兹别克·德赞季耶夫，他，我，是个例外。　　我们并没有发现他是它。恰恰相反，他主动地寻找它者的线索，引起了我们的注意。经过协商，我们决定主动出击。他的反应在我们意料之中，但他的愿望在我们意料之外。经过短暂的思考，我作出了判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