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作出决定

　　《在上海作出决定》：　　外面下着大雨。巴尔根很懊恼，他之前已经把他的车派回家了，现在不得不乘坐门卫给他叫来的黄包车。门卫轻声跟黄包车苦力说了目的地，接过小费，把手放在帽子上向巴尔根鞠躬致意。　　黄包车风驰电掣般驶过几条林荫大道，然后转进了中国区。印花布和洋葱在潮湿的空气中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一盏湿漉漉的纸灯笼在风中摇曳。八分钟后，他在一栋窗子里透出红色微光的房子前付了黄包车费。　　在一个欧洲风格的前厅里，巴尔根脱下外套。一位仆人掀开后面的门帘，请他进到大厅里去。邢欢穿着价值不菲的刺绣睡袍，坐在冒着热气的茶壶前。看到客人进来，他殷勤地站起身来。　　“巴尔根先生光临，蓬荜生辉。我可以请您喝杯茶吗？”　　该死的礼仪！巴尔根愠怒地想。他一口喝干了递上来的茶。　　“有人在等我！”他不客气地说。　　“都等得不耐烦了。巴尔根先生，您的朋友们在海绿色的房间里。请您走侧廊！”　　邢欢打开一扇裱糊的隐形门，眼前呈现出一条被虚幻的灯光照着的路。　　“左手边第四扇门！”他轻声说。　　门锁悄无声息地咔嗒一声锁上了。巴尔根的手徒劳地摸索着刚才还在眼前的出口，不管是门缝还是门把手都找不到了。这机械装置一定是独自运行的——零星几个房间被丝绸遮掩着的人口看上去也是锁着的——会是左手边第四扇门吗？万一邢欢有什么阴险的计划呢？巴尔根又摆脱了疑虑。怎么会有人给他这个出手阔绰的客人设下一个圈套呢？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在他身后，一个中国人从壁龛里走了出来。他拉住这个欧洲人的上衣袖子。　　“这里很安静，但没有危险。先生，请！”　　中国人打开第四扇门。安娅·波拉萨罗娃坐在一张摆满了鲜花和菜肴的桌子边，巴尔根只看到她的一脸微笑。　　“迟到了很久啊，亲爱的！”她用这句话迎接他。　　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房间里有两位站起身来问候他的男士。一个穿着蓝金色长袍、身材滚圆的男人，看上去是个身居要职的高官显贵。他旁边是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小个子男人，身材瘦削，眼镜片后的双眼闪着机敏的光，是个日本人。　　“龙楚！”那个中国人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双手抱拳向他鞠躬：“久闻大名，心向往之，巴尔根先生。”　　那位日本先生举手投足间则像是一位受过欧洲教育的久经世故之人。“高仓！”他自我介绍道，“很荣幸见到您，巴尔根先生，您好！”　　“你没来之前我们聊得很愉快，”巴尔根入座的时候，俄罗斯女人开口说，“邢欢安排了一桌晚宴，这在巴黎可是吃不到的。看到我出现在社交聚会上，你是不是很惊讶，克劳斯？我的这两位朋友——”　　“我们必须给您提出一些重要的建议。”日本人开门见山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