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丝北海

四、 “勤礼婆”斗番鬼 干体妇女不独是家庭主体，也是社会活动中的中心人物。因此，古往今来，“勤礼婆”在廉北地区有许多传奇佳话，接龙桥勤礼婆斗番鬼就是其中之一。 接龙桥是北海老街城区中（约今珠海东至双水井路段）的一条石拱桥，这一带街路上有“三婆庙”（即天妃庙），又有鱼尾街、卖鱼街等专卖海产品的市场，因此，也就成了勤礼婆经常往来的地方。 有一天，以“测量”北海港为名来到北海的英国佬皮特像往常一样，趾高气扬地从后街的“番鬼区”（后街东段的兴华街当时是外国人集中居住地段，常年居住的外国人超过300多人，因此北海人称之为“番鬼区”）走出来，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晃荡着向沙脊街走去。由于鸦片的毒素，接龙桥上不时地聚有三几个没精打采的烟鬼，懒洋洋地晒太阳或吸食鸦片。皮特见状，仗着自己熟悉中国话，就走过去恶意取笑：“为什么你们北海人见了我们总是点头哈腰（指鸦片烟佬的样子），挺不起脊梁呢？东亚病夫就是这样的吗。” 这时，刚好勤礼婆二娘卖完海鲜，挑着一对空鱼篓走上接龙桥，见皮特一脸奸笑的样子，知道他又在不怀好意地侮辱北海人，于是挺身而出，大声说：“温（方言：我们）北海人见了你不是点头哈腰，而是被你的丑样惊吓，你们这些红毛怪的样子太丑了，看见了屈突（方言：令人作呕），不想和你们打照面！” 皮特见是个满身鱼腥的妇女在顶撞自己，其优越感一下子膨胀起来，指着勤礼婆哇哇叫道：“如果不是这里的男人都是只懂抽鸦片的东亚病夫，没有力气干得了什么，为什么要依靠你们这些女人抛头露面来维持生活了。” 二娘吸了，哈哈一笑，朗声反驳：“听说你们英国的皇帝也是个女人来当，如果不是你们那里的男人什么都不懂，为什么要依靠一个女人来当家呢？” 皮特说：“你们国家不也是一个老女人当政吗。” 二娘答说：“是啊，但温都只是把她看成是帮小皇帝看家，做小皇帝保姆的呀，温从来没有人叫她做女皇呀。” 皮特于是另出一招，指着接龙桥头那几个烟客说：“中国有句古话，手无缚鸡之力，就是指你们这里的男人。” 二娘立即回答：“温北海有句老话很衬你：山猪学吃潲，犸骝学放炮（鞭炮）！” 皮特这下子可听不懂二娘的讽刺了，于是自我解嘲地说：“好男不和女斗。”边说边悻悻地离开了接龙桥。回到“番鬼街”，皮特又提起“山猪学吃潲，犸骝学放炮”时，有人告诉他，这是勤礼婆在骂他是野猪、猴子学人样呢。皮特听了别人的解释之后，连声说：“北海的女人厉害！” 五、 干江疍家“勤礼婆”的两次罢市 说起干江疍家的“勤礼婆”，还有过动人心魄的巾帼壮举。那是1925年，八属军阀邓本殷部已被击溃消灭，但邓铸下流行在市面的八属毫银，还充斥市场，市场将这种八属毫银贬之为“啰嗦把”，即指它已失去了货币价值，当时市场上市民拒用。可是有些市民，尤其是有些官府人员、警察县兵购买鱼虾，总是强迫干江妇女使用八属毫银，造成渔妇很大的亏损，因此干江妇女一致罢市，不挑运鱼虾海鲜到廉城买卖，以致廉城人民日食无鲜，一连素食3天。官府迫于“勤礼婆”齐心协力的抵制以及群众的压力，不得不就范，以铜圆交易，市场才行恢复。民国末年，国民党滥发纸币，金融崩溃，民间叫那些纸币为“湿柴”，不肯使用，市场交易曾一度以米作物交换。为抵制滥发纸币造成的民生人祸，以干江疍家的“勤礼婆”为主体的民众又举行罢市，达11天。由此可见，干江妇女的社会地位及作用。 六、 “勤礼婆”赶海鲜 文昌塔周边有许多景观和传说，洗鱼河便是其中之一。而洗鱼河则是由“勤礼婆”赶海鲜得名的。 洗鱼河是西门江入海的一条支流。这段支流从廉州府城内的内河码头分流后，绕了一个弯冲开了另外一个河道入海，形成了一条河流，河水不深，河面也不宽阔，海水涨时可撑排筏渡河，海水退时则可涉水而过。而当时从廉州府城进入干体军营的唯一官道—廉干大道就经由此过。因此，廉州府城运往干体营的军需粮饷，或干体港运往廉州府的海鲜都是走此官道，这个渡口也就成了交通*繁忙的“必经之路”。 却说干体港离廉州府城虽然只有一铺路（廉州方言，一铺路即10华里），但当时运输全靠人力肩扛人抬，而且还要撑渡过河，也算是很麻烦的事，特别是运送海鲜，讲究的是“赶鲜水”，正是这么一个“赶”字，赶出了这条洗鱼河。 当年，廉州府城的海鲜主要是由干体港的渔业供应，每当涨潮之时，就是渔船回港之际。斯时，干江港天后宫前的码头广场便人声鼎沸，各地的鱼贩子都集中到这里来挑选海鲜，鱼贩子们选好了海鲜之后，当即就雇请人一口气地赶回廉州府城抢“头流水”做生意，这就叫“赶海鲜”。 由于男人都去捕海了，“赶海鲜”的任务大多由干江妇女承担。“赶海鲜”是非常讲究时效性的，因此劳动量很大。干江妇女接到“赶海鲜”任务后，就要以*快的行动一口气把鱼货送到廉州府城。为了抢生意，挑夫们的行动准则只有一个字“快”。为了斗快，三步并作两步走已经不在话下，10里路程得一路小跑。因为你跑得慢了，鱼贩子就不会请你。由此可见“赶海鲜”的劳作艰辛，一般男子也不容易办到。她们却不怕苦累，日日如此。她们用的扁担是呈蛾眉形的向上翘起，在跑步时利用担杆弹力，一步一弹，很有节奏，既省力又有韵律。但使用这样的担杆是要经过长期训练的，否则便很难把这样的两头翘起的担杆平衡地安放在你的肩上，更不用说能运用其弹力利索奔跑。在行进中为了不耽误宝贵的分秒时间，在飞快驰骋时，总是先声夺人，一面奔跑，一面吆喝，使路上行人远远地听见吆喝，无不赫然震慑，赶快纷纷让路。 为了保持海鲜在运输过程中的鲜活，装海鲜的工具都是竹织的鱼篓，这种鱼篓底和周边都留有一定的空隙，以保证通风透气。鱼贩子买了海鲜之后，装进鱼篓里，上层再用树枝洒上水盖住篓口，就这样一路小跑往廉州府城赶。由于赶路急，脚步带起道路上的泥尘飞扬，难免沾在海鲜上面。这时赶到了这个渡口旁，马上就要进入廉州府城了，就要在这里擦一把汗，洗一把脸，更重要的是要把沾在海鲜上面的泥尘洗干净，以恢复海鲜原来的鲜亮色泽，然后才进城。这也是十里路程挑担竞走中唯一一次歇脚，洗净海鲜。久而久之，这段河流便被称作“洗鱼河”。在千古岁月中为“勤礼婆”赶海鲜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