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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归楼(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马宇龙

云归楼(一个抑郁症患者的精神档案)/马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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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33964771
  • 装帧:一般胶版纸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其他
  • 页数:488
  • 出版时间:2021-10-01
  • 条形码:9787533964771 ; 978-7-5339-6477-1

本书特色

☆ 人、城市、乡村,在高速运转的时代,不可避免地陷入“蓝色隐忧”。 小说通过一个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独白、所观所感展开韩阳这个城市的画卷,展现生活的方方面面,反映了高度的社会责任感和深切的忧虑感,透射出了这个时代某些心理“亚健康”状态,和读者达到深层次的情感共鸣。小说既揭示了主人公患病的根本症结所在,又展现出丰富的时代风貌和广阔的社会背景,从而使作品显示出强烈的现实感。 ☆ 讲述一个知识分子步入社会的成长轨迹和内心剖白。 小说采用双线结构,一虚一实,一明一暗。一是以邝天穷与抑郁症抗争失败而坠落的过程,一是邝天穷的事业、生活的变化。在倒叙的叙事方式下,主人公奇绝的命运紧紧抓住读者的心:一个不贪污、不渎职、“上头有人”、脚下有政绩的、身居要职的官员,为什么要从高楼坠落?

内容简介

大学毕业的知识分子邝天穷,在父母殷切的期望和全家人的不懈努力下,怀揣抱负走入社会,踏上仕途,成为韩阳市委办副主任。但备受抑郁症折磨的邝天穷,在内外交困、心力交瘁之时,被明升暗降,提拔为市委机关工会主席。半年后,新上任的市委书记,亦是邝天穷研究生导师的庞俊杰慧眼识才,任命邝天穷为建设局局长。官场大相径庭于象牙塔,当年的恩师早已抛却了美好的建筑理想,为了在很短的时间内拿出很显著的成绩,作为曾经很非常不错的建筑学专家,庞俊杰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修筑摩天大楼天星大厦;当年的得意门生却不能理解如今身居高位的恩师,犯官场大忌,据理力争。面对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和来自上级、同事、亲属、房地产商、人民群众等各方面的重重压力,身为建设局局长的邝天穷灵魂始终沉浮、纠结于现实与理想、服从与动摇、暗算与对抗、逃避与进取的旋涡中不能自拔,很终选择从天星大厦跳楼自杀。

目录

001**章

026第二章

055第三章

083第四章

105第五章

133第六章

157第七章

184第八章

210第九章

236第十章

262第十一章

291第十二章

320第十三章

352第十四章

381第十五章

401第十六章

423第十七章

438第十八章

457第十九章

471第二十章

484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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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选

**章 1 我觉得我已经死了。 我曾经无数次预想过死亡,以及因无数次预想死亡而感受到灭顶般的恐惧。想想看,活生生的一个我,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从此不会再在大地上走来走去,也不会给你再说这说那。我不知道,那时候我还能抬头看见明灿灿的太阳吗?我还能看见市政府大门上庄严的国徽和迎风飘扬的旗帜吗?我还能看见大街上扎眼的五颜六色的裙子吗?我的声音还能穿过小小的话筒响在挤满一堂的男男女女的耳边吗?…… 那时候我会是谁呢?我在哪里?一个叫邝天穷的人曾经来到这个世界上,曾经干过一些轰轰烈烈的事,曾经干过一些爱恨情仇的事,曾经把生命当作一场赌注,但是,他不知道他要赌给谁?他不在了,大家的视线里再也没有邝天穷这么一个人,世界该会是怎样的一副样子?有些事可以凭经验感知,可以屡次尝试,而似乎只有死亡不能,死亡会让一度活跃的思维和记忆终结。没有人不惧怕死亡,我不相信所谓视死如归的说法。想到死的那一刻,无名的恐惧顿时会紧紧捏住我的心。 此时此刻,死亡真的要来到吗?我分明感到死亡已经带着霉味、带着腥味甚至带着咸涩味缓缓向我走来,也许这就是人们 常说的死神,它没有面目,没有具体的形象,更多的时候就像是一团黑烟,或者是一团红云,带着冷风,夹着冰凉的雨滴,那种超级强大的吸力还在百里之外就已经让我魂飞魄散、脚跟不稳。 我觉得死亡已经近在咫尺。 每当我坠入假想的死亡的恐惧中,我就觉得我的身体变得空飘,面色变得怪异,我就会听到女儿邝欢在耳边问我:爸爸,你怎么了?好怕人! 这时候,我常常会把邝欢的头拉进我的怀里。我在孩子的眸子里看到了我蜡黄的脸色,我的眼泪突然不由自主滚落下来。我在心里默念:孩子,这个世界……你能走下去吗?我不该让你来到这个世界,你是那么单纯、高尚,纤尘不染,可是孩子,你该如何应对这个世界? 我其实还没有死。 但是我知道我离死已经不远了,死亡的气息已经如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让我几乎要窒息掉。也许每一个人都曾想过他死亡的方式,每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方式千篇一律,但是死亡却是千奇百怪,有的死得美丽安详,有的死得丑陋恐怖,有的死得心满意足,有的死得绝望扭曲,有的蓄谋而死,有的意外而亡…… 一个朋友,和我喝酒,喝得酣畅淋漓,我们两人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大醉而归。第二天就传来他死去的消息,说是脚步不稳,从自家的楼梯上摔下来脑袋着地,瞬间开花,脑浆四溅……一个邻居,岁尾年首参加单位春节团拜会,酒足饭饱之后入池游泳,一头栽下去就再也没有醒来,捞起时,脸色青肿,腹部胀大……一个同事,携情人回家,半夜云雨之后,被刚刚恩爱过的情人连砍五十刀,脑袋如马蜂窝一般,脖颈仅留一根指头粗的血肉相连……一个熟人,赶路开飞车,与一大货车相撞,人被挤成肉饼,一颗头颅飞向天外……我的母亲,一 个坚强冷硬了一辈子的普通女人,硬是让一个小小的肿瘤夺去了生命……我的小弟弟天尽,在他六岁的时候失足从三楼上跌下,小小的身躯成为一摊血肉……我的初恋陈小婷,被逼无奈投湖自尽,怀有身孕的身体被水洗得像莲藕一样白…… 还有好多好多,我所看到过的死亡场景,一个个地轮流在我眼前上演。每一次在医院的太平间参加亡者的悼念会,我都忍不住想,如果有这么一天,我躺在这里,我还能看到前来悼念我的人吗?我在一大堆脑袋里没有看见我十分想见的人,我会失落、伤心甚至心存怨恨吗?我会因此于子夜时分出现在他们的床边吗? 这个傍晚很美好,夜幕把它巨大的翅膀斜挂在巨大的楼角上,就完全遮住了一半的世界,把一半留给我,另一半留给你们大家。 有这样美好的傍晚必定预示着有一个美好的夜晚,曾经,我是那么讨厌夜晚,它漫长而又黑暗,像是一个漫长的没有尽头的隧道,让我窒息、急躁,我常常把数不清的这样的黑夜全部塞在我睁大的眼睛里,希望它来淹没我的双眼,淹没我的清醒。 这下好了,今天的黑夜将不再属于我,我正在大厦遮蔽的阴影里以自由落体的方式急急忙忙赶赴死亡。 2 天穷。 谁叫我?是她。除了妤洁不会有别人了,我是她的课题,是她*有信心的课题。 而现在,她却要眼睁睁看着我这个课题毁于一旦,她的呼唤有别于以往任何一次的呼唤,苍凉、绝望还有些撕扯的破碎感。一直以来,她唤我的声音永远回响在我的耳畔,那么淡定,那么幽静,当我感到胸闷、急躁不安、无法自在呼吸的时候,这声音就会响起。 天穷。 我只要拨出一个号码,不用发出任何声音,这个低唤就会从很远的地方,透过电波,穿过我的耳膜,像甜丝丝的溪流一样,注入我的心田。我会闭上眼睛,等待全身的肌肉缓缓松弛下来。 妤洁。我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我无法想象妤洁面对我的离去,该是怎样的破碎表情?我们也曾在一起无数遍讨论过死亡,但是死亡在她的口中就像是说起任意一个普通的事件一样,轻描淡写,就像说起早上了吃了什么饭,下午街心花园里又遇见那个遛狗的白头老人一样自然而然。 因为妤洁坚持不懈地相信,我是不会与这个词有关的,六年了,她把六年的时光花在了我的身上。我将成就她博士毕业以来的**份荣誉。 六年前,我因为睡眠不好,就开始了和戴欣嫚不停争吵的日子。因为睡不着,我就养成了在深夜翻书的习惯,戴欣嫚*不能容忍的是在她睡觉的时候周围会有一些哪怕很轻微的响动或者哪怕很细微的灯光。**次发生争吵,铺天盖地,轰轰烈烈,五岁的邝欢**次被吓得瑟瑟发抖,争吵的结果是我永远离开了那张大床。 我清楚记得,那次大吵不久,一次去省城开会的路上,我突然感到胸闷、呼吸困难,有一股气郁结在胸部和腹部,满满地、生生地疼,继而开始头晕,恶心。师傅小李子吓坏了,起初以为车开得快,有些晕车,中间停了几趟车,让我休息会儿,喝了瓶农夫山泉。我知道这与晕车无关,*近一段时间,莫名烦躁,而且失眠加重。小李子诚惶诚恐,好不容易把我拉到省城**医院。 排队、挂号,中国所有医院里该有的一切程序全部走完,小李子跑得气喘吁吁,做生化全套、动态心电图、 X光、胃镜、脑电图,甚至连 CT和核磁共振都做了,除了儿科和妇科没去,别的都跑遍了。第三天去看结果,那些片子、数据均显示一切正常。 我感觉我的心脏明明在暗自哆嗦啊,我有些奇怪,难道今天的一切不适都是做梦?那个戴眼镜的中年大夫面对我的质疑,从牙缝里挤出半句话:精神病吧?小李子火气大,攥起拳头,刚要变脸,就被我一把拉扯在了一边。我说,这不是在韩阳市,这是省城。我后来才知道,大夫并无恶意,他的意思是我这属于神经官能症,体虚。出了医院,很奇怪,一切不良的感觉一下子全部没了,难道真被这大夫言准,精神出了问题? 与妤洁意外相遇就是那次去省城。 后来我一直想,也许我遇不到妤洁,我就不会成为一个病人,相反而言,妤洁遇不到我,她也就不会由一个心理学博士成为一个很好的心理科医生。世界上的事情常常就是这样,谁遇到谁,谁就变成对方的对应物。 我和妤洁互为对应物。 那个中午,我突然感觉很烦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打开电视,也嫌闹得慌。刚刚装修过的王冠大厦到处都在散发着化学的味道,我怀疑自己中了甲醛的毒。还是出去吧,出去透透气,也许就好了。 我出门,进了电梯,下楼,来到街上。 街上人永远是那么多,车永远是那么多。楼永远是那么高,我的职业病根深蒂固,好像这辈子都改不了了,在西北大学建筑系学了四年,一直梦想着用自己的手为每一个美丽的城市创造一个好的建筑。记得在大学里,教授一直说,好建筑有四个原则:简洁、和谐、秩序、个性。优秀的建筑对提升城市形象、培养市民精神有着无可比拟的作用。 而这座我所熟悉的省会城市,不断出现一些花里胡哨的建筑,不断地建,不断地拆,一些老城区的建筑物更是“见缝插针”,不留余地,重复建设,浪费资源。我记得教授还在课堂上告诉我们说,城市是一部永远不会完成的交响乐,我们每个人都要以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去谱写城市交响乐中的新篇章。 然而这种使命似乎于我越来越遥远,青年时期的理想也许只能成为一个梦。如今的城市不能说不繁华,不能说不欣欣向荣,但是随意规划建筑的高楼大厦把人们逼到了更加萎缩、困顿的境地,走在这样的人群中,我的呼吸无法自由,我的情绪无法高涨。 我很讨厌这种情形,我甚至厌恶自己为什么要挤在这种热闹里,给这个本来就乱成一团糟的世界再添乱。于是我的心情一下子又掉进了深渊,比起刚出门的烦躁来有过之而无不及,我的额头上都冒出细细的汗珠来。 就在这时候,妤洁迎面向我走来,本来那条路上步行的人就不太多,所以我的目光直接领受到她目光里的清澈。她是在看我,分明是在看我,毫不掩饰,毫不避讳。想来很奇怪,**眼看见妤洁,我就感觉亲切和温暖。 是妤洁先说的话,我能认识你吗? 我从不在街上跟陌生人搭讪,也很少见女人在大街上主动跟男人搭讪,当然那种不时在昏暗灯光里随时出现的站街女除外。我面前的这个女人一身斯文,气质高雅不俗,显然不是那类除外者。 我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她。 又是妤洁说,请别介意,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有话想跟你聊聊,去那边的紫炫咖啡店吧,我请客。 我认识你吗?我讷讷着,不像是给她说,而是像在问自己。我不由自主跟着她走进了这家小小的像是专门在等我们的紫炫咖啡店。 若有若无的音乐,是葫芦丝。我感觉我走进了一种故事,后来的事实证明,妤洁就是这个故事的女主人公。 我叫妤洁。心理学博士,刚从澳洲回来。 你好,我叫邝天穷,政府公务员,来省城出差。 两杯咖啡,一杯卡布奇诺,一杯蓝山,冒着袅袅热气。 幽暗的淡蓝色灯光下,她的脸庞柔和而宁静。我从未见过这么宁静的表情。我被这种表情所深深吸引。后来当我和她已经很熟悉了的时候,我一再讲给她我当时奇异的感受,我的母亲过世好多年了,我很少能想起她。人常说,慈母严父。但是对于我而言,却是慈父严母,母亲的严厉让我从小看见母亲就会浑身发抖,因为母亲很少对我们笑,一张冰冷的面孔让人不寒而栗。我对母亲的怕似乎与生俱来,没来由地不能接近,不能接近也便感受不到母爱的柔软与温暖。 母亲过世这么多年,我却很少想起她,她给了我生命,却没有给我多少爱。我还罢了,我的大弟弟邝天昊从小就与母亲水火不容,要不是母亲后来病逝,否则绝对是唤不回他心底那份亲情的。邝天昊读高一的时候跟人打群架,用一把砍刀削掉了一个社会青年的三根手指。邝天昊逃亡在外,是母亲一个电 话骗他回来,把他送进了监狱。自始至终,母亲没有流一滴泪。我记得我给妤洁说,你让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妤洁一笑,很是慈祥。我可没有孩子,那就把你当我的孩 子吧。后来我知道,虽然妤洁只长我三岁,但是和她在一起,我就不自觉变小,变得温顺,像一个孩子蜷缩进母亲的怀抱里。 别说话,让我猜猜。妤洁专注地看着我,是那种很职业化的眼神,然后她说,你入睡困难,入眠晚,睡眠浅,醒得早,而且会做噩梦。 我惊出了一身冷汗。 妤洁莞尔一笑,实不相瞒,我刚从卫生局出来,我今天跑了几家单位,办好了所有手续,“妤洁心理慰疗中心”就要挂牌了,你已成为我**个顾客。 你的意思我是你**个病人?我对“顾客”这个词进行了纠正。 可以这么说,因为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心理疾患。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事实就是这样。当城市里的人越来越多,我们面临的健康风险也就越来越大,要知道,城市居民过多的环境压力是造成大脑活动过激的直接原因,同时也是许多心理问题产生的根源。拥挤的公共交通、繁忙的人行道、高耸的建筑物都是造成环境压力的罪魁祸首。 你要好好休息。你的工作压力有点大。我对妤洁已不知不觉失去了心理防范,我叹了口气,我真 的该休息了。沙,握不住它,不如扬了它。你说呢?我似乎是梦游一般,不知不觉地,就被妤洁拉进了一类需 要疗救的特殊人群……

作者简介

马宇龙(1971—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居甘肃平凉。著有诗集《大风过耳》,散文集《穿过血液的河流》《龙行江湖》,长篇小说《江河谣》《嫁果记》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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