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人的性格(2022)

·导论· 心怀希望，而非恐惧 回头去看看那些扭动的、叫喊的、残酷的、眼中带着残忍的恶魔，他们破坏、摧毁、残害、滥用私刑，在火刑柱上把人烧死，但他们其实是一小群或一大群普通的正常人——这些人在内心深处绝望地恐惧着某些事情。恐惧什么？很多事，但通常是失去工作，落入较低的社会阶层、社会等级，实际就是恐惧被人羞辱；恐惧失去希望、存款、为孩子设想的计划；恐惧饥饿、肮脏、犯罪所带来的痛苦。 ——W. E. B. 杜波依斯（W. E. B. Du Bois），《美国的黑人重建》 （Black Reconstruction in America），1935年 我们不是敌人，而是朋友。我们一定不要成为敌人。尽管情绪紧张，也决不应割断我们之间的感情纽带。记忆的神秘琴弦，从每一个战场和爱国志士的坟墓伸向这片广阔土地上的每一颗跳动的心和家庭，必将再度被我们善良的天性所拨响，那时就会高奏起联邦大团结的乐章。[　徐中川主编《美国总统演讲名篇赏析》，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3，第79页。 ] ——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首次就职演讲，1861年 美国的命运，至少美国白人的命运（似乎只有他们组成的美国才重要）正处于危险之中。1948年10月7日，星期四，秋日傍晚，南卡罗来纳州州长斯特罗姆·瑟蒙德（Strom Thurmond），作为一位种族隔离主义者，参与竞选的南方民主党的总统候选人，正在夏洛茨维尔的弗吉尼亚大学卡贝尔大厅里，对着一群人演讲。当时他们讨论的主题是哈里·杜鲁门（Harry Truman）总统的民权计划，其中包括废除私刑立法，以及要避免雇佣员工时的种族歧视。 瑟蒙德不同意以上任何一条。关于这些措施，他咆哮道：“这将会破坏美国人的生活方式，并且违反了《权利法案》（The Bill of Rights）。”掌声与起立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瑟蒙德退出了7月的民主党全国代表大会，转而组建了州权民主党（Dixiecrats）[　亦称“迪克西民主党”或“南方民主党”，是美国民主党的右翼派别。——译者注 ]，在南方旧邦联的地盘上如鱼得水。“我想告诉你们，女士们，先生们，”瑟蒙德曾经在接受亚拉巴马州的伯明翰举行的分离派提名时就说过，“军队没有足够的武力能够迫使南方人民必须要打破种族隔离的现状，迫使我们接纳黑人进入我们的剧院、游泳池、家园和教堂。” 瑟蒙德的观点很明确。他要告诉弗吉尼亚大学的这群听众，他与他的南部民主党同僚们才能“真正阻止社会主义与共产主义在美国的兴起”。瑟蒙德宣称，公民权利是反对自由世界的红色阴谋：“只有州权民主党人才有道德勇气，面对共产主义者挺身而出，告诉他们这个外来的教条在美国根本行不通。” 大约七十年之后，2017年8月，在弗吉尼亚州的一个炎炎夏日，继承白人至上主义的南部民主党——21世纪的三K党和新纳粹分子——聚集在夏洛茨维尔，此处距离瑟蒙德当年的演讲地不远。下面这个令人沮丧的故事众所周知：一名年轻的反抗议者希瑟·海尔（Heather Heyer）被杀。在维持秩序的行动中，两名弗吉尼亚州的州警在直升机坠毁事故中丧生。而美国总统[　指唐纳德·特朗普。——译者注 ]——他本人也是瑟蒙德与亚拉巴马州的乔治·华莱士（George Wallace）的白人民粹主义传统的继承人——说道，这是“各方都难以饶恕的仇视、偏见和暴力的表现”，仿佛这场发生在崇拜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的新纳粹分子，与反对三K党和白人民族主义的美国人民之间的冲突中，双方都有错似的。这种评论只是时任总统特朗普引起争端的讲话中的冰山一角；类似的评论多见于他谈论移民问题（以及许多其他主题，从政治敌人到女性）和他的民族主义时的措辞。 由于对未知的恐惧，极端主义、种族主义、本土主义和孤立主义，往往会在我们面对经济和社会压力时飙升——正如我们现在的这段时期。今天的美国人缺乏对政府的信任，其家庭收入也落后于我们过去对中产阶级的预期。长期以来，当出现了明显的、看似带有威胁性的社会变化之时，美国的恐惧之火就会不断蔓延。在新世纪的第二个十年，在唐纳德·特朗普（Donald Trump）的总统任期内，隔离主义又逐渐开始活跃起来：隔离主义者要改变统计人口的方式，改变美国人的身份定义，他们推崇信息时代的脑力工作者，无视制造业的蓝领工作者，追求经济的发展。“我们决心夺回我们的国家，”大卫·杜克（David Duke）——三K党的前任“大巫师”——在夏洛茨维尔说道，“我们将履行唐纳德·特朗普曾经许下的承诺——这是我们的信仰，是我们为唐纳德·特朗普投票的原因。特朗普曾说他要把我们的国家夺回来。这就是我们将要做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