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其自然:二十四节气中的智慧

　　气温越来越低，地面热量已不能满足作物生长，庄稼无论长势如何，都得收割了。“秋分无生田，不熟也得割。”花生、大豆、玉米、高梁等都要抓紧抢收，冬小麦也要种下——“白露早，寒露晚，秋分种麦正当时”。秋收秋种都在此时，可谓“忙在三秋”。时令不等人，古人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已养成顺天应时的自觉，而节气正是这种顺应的智慧结晶。　　在古代，秋分是“祭月节”。因节气是阳历系统，体现的是地球绕太阳公转的位置，和月相无关，秋分虽在阴历八月，但交节时未必正逢月圆，也就无法迎合圆满的美好寓意，后来“祭月节”由秋分调至阴历八月十五，形成中秋节祭月、庆祝丰收的习俗。　　一轮皓月当空，清辉遍洒人间，何等圆满美好！家人团聚，赏月，品尝瓜果，以贺丰收，因此中秋节也是团圆节。可天下事哪有万般皆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有圆满就有亏缺，有相聚必也有分离，相思便也成了中秋的应有之意。“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王建的这首《十五夜望月寄杜郎中》堪称中秋相思的代表作了。　　前几天给家里打电话，父亲接的，说正在收花生。因之前听母亲说过，如今种地省事多了，播种收获都用机器，我便问：“是用机器收的吗？”父亲说：“那么一丁点地，不值当的。不光不用机器，连你妈都不用。我一个人两天就千完了。我比机器好使唤！”知道父亲在开玩笑，电话这头的我还是止不住流下眼泪。为了这个家，父亲当了一辈子“机器”，年轻时气盛，一家之主，唯我独尊，如今老了，也知道心疼母亲了。父亲还说今年花生收成好，我家的尤好。这我相信，因为地的品质好。我家那两亩地父亲视若宝贝，轻易不往里施化肥，宁愿多费些力气施土肥。父亲说化肥糟蹋地，种出来的东西不好吃。果真如此，我们回老家，吃自家种的菜蔬，样样都是小时候的味道，都是菜市场上买不来的。　　每个季节都有代表性的花。春有桃花，夏有荷花，冬有梅花，桂花是秋天的代表。桂花是我国传统名花，其香气清可涤尘、浓可致远，深受国人喜爱。园林中常将其与玉兰、海棠、牡丹同植，取其“玉堂富贵”之寓意。北宋词人柳永的“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写的是“东南形胜”，而在济南，桂花树并不常见，荷倒是多，此时也只剩枯荷了——“留得枯荷听雨声”，枯荷倒也另有一种韵致。南方人家有生女儿种香樟、生儿子种桂树的习俗。桂树在南方很普遍，能长成大树；在北方多为盆栽，也长不很大，冷时可移至室内。在我供职的校园里就有两棵桂花树，每到中秋，不经意间就会闻到那馥郁的天外来香。冬天来临，这两棵树会受到特殊呵护，园艺工人用木棍、塑料纸等，为之搭建暖棚，以免冻坏。桂花可食，其特有的甜香令人着迷。有一年暑期，我带着女儿去宁波，在南塘老街吃过一回桂花醪糟小汤圆，香甜软糯，风味绝佳，至今不忘。桂花蜜汁山药、桂花冰糖糯米藕，都让人爱极。《红楼梦》中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宝玉曾拿来送给湘云，想来也是极精致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