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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术名著丛书-傅斯:史学方法导论

中国学术名著丛书-傅斯:史学方法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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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58118999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小16开
  • 页数:243
  • 出版时间:2022-02-01
  • 条形码:9787558118999 ; 978-7-5581-1899-9

内容简介

  《傅斯年:史学方法导论》收录了傅斯年先生1918年至1941年有关史学问题研究的十三篇学术文章。其中以《史学方法导论》一文为代表,不仅详细分析了各种史料的分析、鉴别与应用方法,而且强调了“史学的工作是整理史料”的一贯观点。其他十二篇文章依照时间顺序排列,从多个角度反映了傅斯年先生的史学思想和治学方法。

目录

史学方法导论
中国历史分期之研究
与顾颉刚论古史书
史记研究
战国子家叙论
本所发掘安阳殷墟之经过
——敬告河南人士及他地人士之关心文化学术事业者
战国文籍中之篇式书体——一个短记
考古学的新方法
明成祖生母记疑
夷夏东西说
说“广陵之曲江”
谁是《齐物论》之作者?
谁是《后出师表》之作者?
拟目
**讲论史学非求结论之学问
论史学在“叙述科学”中之位置
论历史的知识与艺术的手段
第二讲中国及欧洲历代史学观念演变之纲领
第三讲统计方法与史学
第四讲史料论略
第五讲古代史与近代史
第六讲史学的逻辑
第七讲所谓“史观”
展开全部

节选

史料论略
  我们在上章讨论中国及欧洲历史学观念演进的时候,已经归纳到下列的几个结论:
  一、史的观念之进步,在于由主观的哲学及伦理价值论变做客观的史料学。
  二、著史的事业之进步,在于由人文的手段,变做如生物学地质学等一般的事业。
  三、史学的对象是史料,不是文词,不是伦理,不是神学,并且不是社会学。史学的工作是整理史料,不是做艺术的建设,不是做疏通的事业,不是去扶持或推倒这个运动,或那个主义。
  假如有人问我们整理史料的方法,我们要回答说:**是比较不同的史料,第二是比较不同的史料,第三还是比较不同的史料。假如一件事只有一个记载,而这个记载和天地间一切其他记载(此处所谓记载,不专指文字,犹史料之不以文字为限。)不相干,则对这件事只好姑信姑疑,我们没有法子去对他做任何史学的工夫。假如天地间事都是这样,则没有一切科学了,史学也是其一。不过天地间事并不如此。物理化学的事件重复无数,故可以试验,地质生物的记载每有相互的关系,故有归纳的结论。历史的事件虽然一件事只有一次,但一个事件既不尽止有一个记载,所以这个事件在或种情形下,可以比较而得其近真;好几件的事情又每每有相关联的地方,更可以比较而得其头绪。
  在中国详述比较史料的*早一部书,是《通鉴考异》。这是司马君实领导着刘攽、刘恕、范祖禹诸人做的。这里边可以看出史学方法的成熟和整理史料的标准。在西洋则这方法的成熟后了好几百年;到十七八世纪,这方法才算有自觉的完成了。
  史学便是史料学:这话是我们讲这一课的中央题目。史料学便是比较方法之应用:这话是我们讨论这一篇的主旨。但史料是不同的,有来源的不同,有先后的不同,有价值的不同,有一切花样的不同。比较方法之使用,每每是“因时制宜”的。处理每一历史的事件,每每取用一种特别的手段,这手段在宗旨上诚然不过是比较,在迎合事体上却是甲不能转到乙,乙不能转到丙,丙不能转到丁……徒然高揭“史学的方法是以科学的比较为手段,去处理不同的记载"一个口号,仍不过是“托诸空言”;何如“见诸实事之深切著明”呢?所以我们把这一篇讨论分做几节,为每节举一个或若干个的实例,以见整理史料在实施上的意义。
  **章史料之相对的价值
  **节直接史料对间接史料
  史料在一种意义上大致可以分做两类:一、直接的史料;二、间接的史料。凡是未经中间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转写的,是直接的史料;凡是已经中间人手修改或省略或转写的,是间接的史料。《周书》是间接的材料,毛公鼎则是直接的;《世本》是间接的材料(今已佚),卜辞则是直接的;《明史》是间接的材料,明档案则是直接的。以此类推。有些间接的材料和直接的差不多,例如《史记》所记秦刻石;有些便和直接的材料成极端的相反,例如《左传》《国语》中所载的那些语来语去。自然,直接的材料是*比较可信的,间接材料因转手的缘故容易被人更改或加减;但有时某一种直接的材料也许是孤立的,是例外的,而有时间接的材料反是前人精密归纳直接材料而得的:这个都不能一概论断,要随时随地的分别看看。
  直接史料的出处大致有二:一、地下,二、古公廨、古庙宇及世家之所藏。不是一切东西都可在地下保存的,而文字所凭的材料,在后来的,几乎全不能在地下保存,如纸如帛。在早年的幸而所凭借者是骨,是金,是石,是陶,是泥;其是竹木的,只听见说在干燥的西域保存着,在中国北方的天气,已经很不适于保存这些东西于地下。至于世家,中国因为久不是封建的国家,所以是很少的,公廨庙宇是历经兵火匪劫的。所以敦煌的巨藏有一不有二,汲冢的故事一见不再见。竹书一类的东西,我也曾对之“寤寐思服”,梦想洛阳周冢,临淄齐冢,安知不如魏安僖王冢?不过洛阳陵墓已为官匪合作所盗尽,临淄滨海,气候较湿,这些梦想未必能实现于百一罢?直接材料的来源有些限制,所以每有偏重的现象。如殷卜辞所纪“在祀与戎”,而无政事。周金文偏记光宠,少记事迹。敦煌卷子少有全书。(其实敦煌卷子只可说是早年的间接材料,不得谓为直接材料。)明清内阁大库档案,都是些“断烂朝报”。若是我们不先对于间接材料有一番细工夫,这些直接材料之意义和位置,是不知道的;不知道则无从使用。所以玩古董的那么多,发明古史的何以那么少呢?写钟鼎的那么多,能借殷周文字以补证经传的何以只有许瀚、吴大澂、孙诒让、王国维几个人呢?何以翁方纲、罗振玉一般人都不能呢?(《殷虚书契考释》一书,原是王国维作的,不是罗振玉的)珍藏唐写本的那么多,能知各种写本的互相位置者何以那么少呢?直接材料每每残缺,每每偏于小事,不靠较为普遍、略具系统的间接材料先作说明,何从了解这一件直接材料?所以持区区的金文,而不熟读经传的人,只能去做刻图章的匠人;明知《说文》有无穷的毛病,无限的错误,然而丢了它,金文更讲不通。
  以上说直接材料的了解,靠间接材料做个预备,做个轮廓,做个界落。然而直接材料虽然不比间接材料全得多,却比间接材料正确得多。一件事经过三个人的口传便成谣言,我们现在看报纸的记载,竟那么靠不住。则时经百千年,辗转经若干人手的记载,假定中间人并无成见,并无恶意,已可使这材料全变一翻面目;何况人人免不了他自己时代的精神:即免不了他不自觉而实在深远的改动。一旦得到一个可信的材料,自然应该拿他去校正间接史料。间接史料的错误,靠他更正;间接史料的不足,靠他弥补;间接史料的错乱,靠他整齐;间接史料因经中间人手而成之灰沉沉样,靠它改给一个活泼泼的生气象。我们要能得到前人所得不到的史料,然后可以超越前人;我们要能使用新得材料于遗传材料上,然后可以超越同见这材料的同时人。那么以下两条路是不好走的:
  一、只去玩弄直接材料,而不能把他应用到流传的材料中。例如玩古董的,刻图章的。
  二、对新发现之直接材料深固闭拒的,例如根据秦人小篆,兼以汉儒所新造字,而高谈文始,同时说殷墟文字是刘铁云假造的章太炎。
  标举三例,以见直接间接史料之互相为用。
  例一王国维君《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
  王静安君所作《殷卜辞中所见先公先王考》两篇(《观堂集林》卷九),实在是近年汉学中*大的贡献之一。原文太长,现在只节录前篇的“王亥”、“王恒”、“上甲”三节,下篇的“商先王世数”一节,以见其方法。其实这个著作是不能割裂的,读者仍当取原书全看。
  王君拿直接的史料,用细密的综合,得到了下列的几个大结果。**,证明《史记》袭《世本》说之不虚构;第二,改正了《史记》中所有由于传写而生的小错误;第三,于间接材料之矛盾中(《汉书》与《史记》),取决了是非。这是史学上再重要不过的事。至于附带的发现也多。假如王君不熟习经传,这些材料是不能用的;假如熟习经传者不用这些材料,经传中关涉此事一切语句之意义及是非是不能取决的。那么,王君这个工作,正可为我们上节所数陈的主旨作一个再好不过的实例。
  王亥
  卜辞多记祭王亥事,《殷虚书契前编》有二事,曰:贞于王亥(卷一第四十九叶),曰:贞之于王亥牛辛亥用(卷四第八叶)。后编又有七事,曰:贞于王亥求年(卷上**叶),曰:乙巳卜□贞之于王亥十(下阙同上第二十叶),曰:贞于王亥(同上第十九叶),曰:于王亥(同上第二十三叶),曰:癸卯□贞□□高祖王亥□□□(同上第二十一叶),曰:甲辰卜□贞辛亥于王亥卅牛十二月(同上第二十三叶),曰:贞登王亥羊(同上第二十六叶),曰:贞之于王亥羊□三百牛(同上第二十八叶)。龟甲兽骨文字有一事,曰:贞于王亥五牛(卷一第九叶)。观其祭日用辛亥,其牲用五牛,三十牛,四十牛,乃至三百牛,乃祭礼之*隆者,必为商之先王先公无疑。案:《史记·殷本纪》及《三代世表》,商先祖中无王亥。惟云:冥卒,子振立;振卒,子微立。《索隐》:振,系本作核;《汉书·古今人表》作垓。然则《史记》之振当为核,或为垓字之讹也。《大荒东经》曰:有困民国,句姓,而食有人,曰王亥。两手操鸟,方食其头。王亥托于有易,河伯仆牛,有易杀王亥,取仆牛。郭璞注引《竹书》曰:殷王子亥宾于有易,而淫焉,有易之君绵臣杀而放之。是故殷主甲微假师于河伯,以伐有易,克之,遂杀其君绵臣也(此《竹书纪年》真本,郭氏隐括之如此)。今本《竹书纪年》,帝泄十二年,殷侯子亥宾于有易,有易杀而放之。十六年,殷侯微以河伯之师伐有易,杀其君绵臣。是《山海经》之王亥,古本《纪年》作殷王子亥,今本作殷侯子亥。又前于上甲微者一世,则为殷之先祖,冥之子,微之父,无疑。卜辞作王亥,正与《山海经》同。又祭王亥皆以亥日,则亥乃其正字,《世本》作核,《古今人表》作垓,皆其通假字;《史记》作振,则因与核或垓二字形近而讹。夫《山海经》一书,其文不雅驯,其中人物,世亦以子虚乌有视之。《纪年》一书,亦非可尽信者。而王亥之名竟于卜辞见之,其事虽未必尽然,而其人则确非虚构。可知古代传说存于周秦之间者,非绝无根据也。
  王亥之名及其事迹,非徒见于《山海经》《竹书》,周秦间人著书多能道之。《吕览·勿躬篇》:王冰作服牛。案,篆文冰作,与亥字相似,王亦王亥之讹。《世本·作篇》,胲作服牛,(《初学记》卷九十引,又《御览》八百九十引《世本》,鮌作服牛,鮌亦胲之讹。《路史注》引《世本》胲为黄帝马医,常医龙。疑引宋衷注。《御览》引宋注曰:胲黄帝臣也,能驾牛。又云:少昊时人,始驾牛。皆汉人说,不足据。实则《作篇》之胲,即《帝系篇》之核也)其证也。服牛者,即《大荒东经》之仆牛,古服仆同音。《楚辞·天问》: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又曰: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该即胲,有扈即有易(说见下),朴牛亦即服牛。是《山海经》《天问》《吕览》《世本》皆以王亥为始作服牛之人。盖夏初奚仲作车,或尚以人挽之,至相土作乘马,王亥作服牛,而车之用益广。《管子·轻重戊》云:殷人之王立帛牢服牛马以为民利,而天下化之。盖古之有天下者,其先皆有大功德于天下。禹抑洪水,稷降嘉种,爰启夏周。商之相土王亥,盖亦其俦。然则王亥祀典之隆,亦以其为制作之圣人,非徒以其为先祖。周秦间王亥之传说,胥由是起也。
  卜辞言王亥者九,其二有祭日,皆以辛亥,与祭大乙用乙日,祭大甲用甲日同例,是王亥确为殷人以辰为名之始,犹上甲微之为以日为名之始也。然观殷人之名,即不用日辰者,亦取于时为多,自契以下,若昭明,若昌若,若冥,皆含朝莫明晦之意,而王恒之名亦取象于月弦。是以时为名或号者,乃殷俗也。夏后氏之以日为名者,有孔甲,有履癸,要在王亥及上甲之后矣。
  王恒
  卜辞人名于王亥外又有王。其文曰:贞之于王(《铁云藏龟》**百九十九叶及《书契后编》卷上第九叶)。又曰:贞之于王(《后编》卷下第七叶)。又作王,曰:贞王□(下阙,《前编》卷七第十叶)。案,即恒字。《说文解字》二部;,常也,从心从舟,在二之间,上下一心以舟施恒也。,古文从月。《诗》曰:如月之恒。案,许君既云古文从月,复引《诗》以释从月之意,而今本古文乃作,从二,从古文外,盖传写之讹,字当作。又,《说文》木部:曶,竟也,从木声。,古文曶。案,古从月之字,后或变而从舟,殷虚卜辞朝莫之朝作(《后编》卷下第三叶),从日月在茻间,与莫字从日在茻间同意,而篆文作,不从月而从舟。此例之本当作。曶鼎有字,从心从,与篆文之从者同,即之初字,可知一字。卜辞字从二从,(卜辞月字或作或作)其为二字,或恒字之省无疑。其作者,《诗·小雅》:如月之恒。毛传:恒,弦也。弦本弓上物,故字又从弓。然则二字,确为恒字。王恒之为殷先祖,惟见于《楚辞·天问》。《天问》自“简狄在台喾何宜”以下二十韵,皆述商事(前夏事后周事)。其问王亥以下数世事曰:该秉季德,厥父是臧。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干协时舞,何以怀之?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昏微遵迹,有狄不宁。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何变化以作诈,后嗣而逢长?此十二韵以《大荒东经》及郭注所引《竹书》参证之,实纪王亥王恒及上甲微三世之事。而《山海经》《竹书》之有易,《天问》作有扈,乃字之误,盖后人多见有扈,少见有易,又同是夏时事,故改易为扈。下文又云:昏微遵迹,有狄不宁。昏微即上甲微,有狄亦即有易也。古狄易二字同音,故互相通假。《说文解字》辵部,逖之古文作逷。《书·牧誓》:逷矣西土之人。《尔雅》郭注引作逷矣西土之人。《书·多士》:离逷尔土。《诗·大雅》:用逷蛮方。《鲁颂》:狄彼东周。《毕狄钟》:毕狄不龚。此逖逷狄三字,异文同义。《史记·殷本纪》之简狄,《索隐》曰:旧本作易。《汉书·古今人表》作简逷。《白虎通·礼乐篇》:狄者,易也。是古狄易二字通。有狄即有易,上甲遵迹而有易不宁,是王亥弊于有易,非弊于有扈,故曰,扈当为易字之误也。狄易二字不知孰正孰借,其国当在大河之北,或在易水左右(孙氏之騄说)。盖商之先自冥治河,王亥迁殷(今本《竹书纪年》,帝芒三十三年,商侯迁于殷,其时商侯即王亥也。《山海经》注所引《真本竹书》,亦称王亥为殷王子亥,称殷不称商,则《今本纪年》此条,古本想亦有之。殷在河北,非亳殷,见余前撰《三代地理小记》),已由商邱越大河而北。故游牧于有易高爽之地,服牛之利即发现于此。有易之人杀王亥,取服牛,所谓胡终弊于有扈,牧夫牛羊者也。其云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者,似记王亥被杀之事。其云恒秉季德,焉得夫朴牛者,恒盖该弟,与该同秉季德,复得该所失服牛也。所云昏微遵迹,有狄不宁者,谓上甲微能率循其先人之迹,有易与之有杀父之雠,故为之不宁也。繁鸟萃棘以下,当亦记上甲事,书阙有间,不敢妄为之说,然非如王逸章句所说,解居父及象事,固自显然。要之,《天问》所说当与《山海经》及《竹书纪年》同出一源,而《天问》就壁画发问,所记尤详。恒之一人,并为诸书所未载。卜辞之王恒,与王亥同以王称,其时代自当相接,而《天问》之该与恒,适与之相当,前后所陈又皆商家故事,则中间十二韵自系述王亥王恒上甲微三世之事。然则王亥与上甲微之间,又当有王恒一世。以《世本》《史记》所未载,《山经》《竹书》所不详,而今于卜辞得之;《天问》之辞,千古不能通其说者,而今由卜辞通之:此治史学与文学者所当同声称快者也。
  ……

作者简介

  傅斯年(1896—1950),初字梦簪,字孟真,著作有《诗经讲义稿》、《中国古代文学史讲义》、《性命古训辨证》、《民族与古代中国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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