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皇家海军 从无畏舰到斯卡帕湾 第4卷 反潜危局 1917

斯堪的纳维亚护航队确已获得成功，但是它们却有一些大西洋和地中海护航队所不具有的危险： （1）它们航行的海域极易受到敌人水面舰艇的袭击。 （2）本土方向护航队的集结港位于中立国。 （3）护航队主要由中立国船只组成。 （4）由于有中立国船只，以及护航队使用的港口距敌人较近，不可能执行常规保密程序。 （5）护航队的航程较短，而整个航程都处于危险区内。 9月底开始的恶劣天气（通常会不间断地持续到年底）让德国人看到了机会。一些主要发自潜艇的报告，显示在设得兰群岛和挪威之间，沿勒威克—卑尔根航线，正在运行着大型护航队。舍尔决定使用水面舰艇对其发动突然袭击。战略上的目标，是要通过迫使英国加强对斯堪的纳维亚护航队的保护来支持潜艇战。德国人的优势，是其多个海军基地位于护航队航线的一侧，使他们可以在难以察觉的情况下抵达航线的东端。受命执行袭击任务的，是轻巡洋舰“布鲁默”号（Brummer）和 “布雷姆斯”号（Bremse）。它们的高航速（34节）、作战半径和与英国巡洋舰特征相似的外观，都使其特别适合此次任务。 10月17日，两艘德国轻巡洋舰在勒威克以西65英里处，反复袭击了一支向西航行的，由12艘商船组成的斯堪的纳维亚护航队（2艘英国船、1艘比利时船和9艘斯堪的纳维亚船），船队由驱逐舰“玛丽玫瑰”号（指挥舰）和“强弓”号（Strongbow），以及两艘武装拖网船保护。德国巡洋舰击沉了英国驱逐舰，然后毫不留情地击沉了护航队中的大部分商船（全部9艘中立国商船，总吨位10248吨），然后毫发无损地离开。“强弓”号有4名军官和41名水兵获救，而“玛丽玫瑰”号上仅有两名军官和8名水兵幸存。后者的舰长也随舰沉没。英国驱逐舰面对优势之敌，尽管明知无望获胜还是拼死一战，终于令3艘商船得以逃脱。这是一场英勇的，但也是灾难性的战斗。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有几个原因，过度保密是其中之一。驱逐舰不知道敌巡洋舰已经出动，也不知道英国巡洋舰和轻巡洋舰已出动搜索它们。早上6时05分，位于护航队后方的“强弓”号（“玛丽玫瑰”号位于护航队前方6—8英里处）在左舷前方2罗经点方向发现了两艘可疑船只，当时刚好天亮，能见度不超过4000码。“强弓”号显然把它们当成了英国轻巡洋舰（它们经过伪装，故意模仿英国海军克利奥帕特拉级巡洋舰），它向对方发出三次识别询问信号，这是用一部小型探照灯以高速莫尔斯密码发出的识别信号。在第三次询问后，正在高速驶往护航队的德舰才回应了一个欺骗性的信号。“强弓”号立即发出警报。舰员抵达战位之前，“布鲁默”号就在略超过3000码的距离上率先开火（6时15分）。德舰的前两次齐射就打断了“强弓”号的主蒸汽管，导致它被迫停船，同时无线电室和设备也被击毁，使它无法发出求救信号。英舰在不到2000码的距离上遭到猛烈打击并受重创。巡洋舰随即将舰炮转向护航队，很快击沉了9艘商船。7时15分，听到炮声后返回的“玛丽玫瑰”号，在2000—3000码距离上与德舰展开激战，但因实力悬殊而被击沉。*后，德舰将炮口重新转向“强弓”号，意图将其结果——英舰战至*后一门火炮被打哑——随即向东南方向返航。“强弓”号的舰长为了阻止军舰被敌人俘获，命令向发动机舱和锅炉舱注水，军舰*终于9时30分沉没。“玛丽玫瑰”号也打了一场*能体现英国海军传统的英勇战斗。海军作战处处长称：“这是你能想象的，*像‘复仇’号一战的壮举，战至*后，副舰长仍在命令炮手击沉敌舰。”帕肯汉姆则认为，整个战斗“为海军赢得的荣誉绝不逊于理查德·格林威尔爵士的殉国一战”。护航队中的两艘拖网船未受损伤。其中一艘营救了“强弓”号上的大部分幸存者。 袭击发生时，两个英国巡洋舰中队正驶向斯卡格拉克海峡，另有三个中队，以及“勇敢”号和“光荣”号，在多格尔沙洲以北。如果驱逐舰能用无线电发出遇袭警告，英国舰队就可能在白天拦截两艘德国巡洋舰。质询法庭上的一个焦点问题，就是尽管“玛丽玫瑰”号已经识别出巡洋舰为敌舰，却未能用无线电向勒威克报告。还有人质疑它为什么没有发射鱼雷，虽然它处于良好的发射阵位。它的舰长显然忘了自己还有这种武器。“强弓”号的战斗发生得极其突然，它迅速被击中，未能发出任何无线电信号。未能发出报告护航队遇袭的无线电报的结果是，轻巡洋舰中队无法及时实施拦截。距战斗*近的海军将官（奥克尼和设得兰群岛司令官F. E. E. 布罗克），得到**份遇袭报告时，已是17日下午3时50分，拦截自驱逐舰“马米恩”号（Marmion）的电报，这份电报是发给护航队指挥官的。几经拖延之后，贝蒂终于在下午4时至5时之间得知了护航队被歼灭的消息，那时德国袭击舰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在10月17—18日的长夜中拦截它们的机会已经不存在了。尽管如此，贝蒂还是做出了轻巡洋舰和巡洋舰中队在夜间拦截德舰的部署。 海军部发布有关此事件的官方公告后，报纸给予了强烈批评。当然，不能指望斯堪的纳维亚护航队永远安然无恙。保守派报刊，如《旁观者》《晨邮报》《每日电讯报》，和主要军方媒体《陆海军公报》《海陆军记事》等，都提到了这一点。他们的观点属于理性的传统派，海洋的面积巨大，根本无法完全阻止几艘敏捷而强大的袭击舰偶尔利用黑夜和大雾出动，使自身一段时间内不被察觉，然后粉碎一支护航队和它的护航舰艇。这也是格蒂斯11月1日在下院表达的观点。他指出，北方水域的护航队体系已经得到了完善的保护：从四月开始，往来于斯堪的纳维亚的商船已经超过4500艘。而这是**次有商船损失于水面袭击舰之手。 另外，正如《海陆军记事》所言，事件本身并没有太大的战略意义，它丝毫没有让德国从英国海军施加的日益增长的压力中有所解脱。纽博尔特也认为，“虽然德国人干得很漂亮，但袭击肯定令德国海军参谋部有些失望。行动的意图明显是要恐吓斯堪的纳维亚的商船船长，虽然袭击实施得迅速而猛烈，但船长们没有被吓倒。事实上，这次袭击甚至没有干扰到斯堪的纳维亚贸易的时刻表”。 贝蒂的**反应是，“我们的运气不好”，他立即从10月17日的事件中汲取了教训。他要求所有大舰队驱逐舰支队指挥官，“向所有驱逐舰军官灌输接到命令后立即准备战斗的重要性，以及在明白无误地确认对方的友舰身份前，将所有船只认定为敌舰的必要性”。有人可能还以为日德兰海战中这样的教训已经够多了！贝蒂还发布了如下指示：“当护航队受到敌人水面舰艇袭击时，护航驱逐舰应发出分散航行的信号……驱逐舰本身，在尽*大努力毁伤敌人的同时，不应与优势之敌交战。它们要利用速度与敌人保持安全距离，护航队分散后，驱逐舰就无法保护商船，但也不要无谓地冒险。它们*重要的职责，是立即使用无线电报告敌人的实力与位置。” 【摘自正文235页—正文239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