芯语

第32章 藏在“芯”上的秘密

**次庭审并不顺利。

李与非的辩护律师提供了视频，但对方律师也早有准备。他们展示了李与非当天与菲欧娜一起进餐的证据，一起返回星丛的闭路电视视频、李与非通过外卖叫红酒的订单。

对方律师称：“一切表明李与非先生是在清醒且愉悦的状态下主动带此女士来到办公室。视频虽然显示该女士在电脑前操作，但既不说明她未经李与非先生允许，也不说明她当时就是在拷贝李先生的重要资料，更不说明该女士与迪迈公司有关系。”

庭审结束后，李与非无需多问，只看律师的脸色就知道，结果不乐观。

李与非问：“我们还能做什么？”

律师回答：“要么找到菲欧娜本人，并且说服她作证，让她亲口承认偷了你们的资料给迪迈；要么就是找到新的、非常非常强大的证据，否则……”

李与非心情沉重。这两个提议目前听来，都是不可完成的任务。

李与非大脑一片空白，茫无目的地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来到一家中心广场。他随便找了一张长椅坐下，呆呆看着前方。正是下午，人们结束了工作，结伴出来购物或者玩耍。

李与非看着那些喜悦满足的脸庞，内心生出一丝奇怪的情绪，好像病毒一样很快扩展到他的四肢百骸，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好像是悲伤，却比悲伤更空洞。在那一刹那，他很想掏出电话，在通讯录里随便找一个人，拨通号码，跟他或者她聊聊天，说什么都可以。

他真的掏出电话，打开通讯录，翻了一遍，*后还是停留在一个名字上：吴婵。

与非用手抱住头，拼命压制着眼看要吞噬他的情绪。他终于知道，这种情绪叫孤独。

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李与非抬起头，是个胡子拉碴的白人流浪汉。

“能给我买罐啤酒吗？”流浪汉问。

李与非急忙点头。此时此刻，他很高兴有人能把他带出孤单，哪怕只是陌生人。

李与非从旁边的自动售卖机买了两罐啤酒，和流浪汉一起碰杯。

流浪汉问：“心情不好吗？”

李与非苦笑一下，不语。

流浪汉望着身边欢快的人群，说：“很正常。在硅谷，有多少成功就有更多失败；有多少快乐就有多少倒霉。”

李与非听他说得深刻，不由点头：“是啊。”

流浪汉指着广场后面一片整洁豪华的居住区，说：“我曾经就住在那边。”

李与非听他用了过去式：“曾经？”

流浪汉自嘲地笑了：“曾经。我还曾经是一家创业公司的CEO。”

李与非吃惊地看着他。

“很简单，创业失败了。”

李与非突然觉得莫名好笑，指着自己说：“我也是。CEO，创业……很快要失败了。”

流浪汉也哈哈大笑：“放心，我不是因为创业失败才□成这样的。”

“那是因为什么？”

“离婚。”

两个人相对大笑，连眼泪都要笑出来。

本来晴朗的天空突然涌上阴云，再过一会儿，开始下起雨来。

“看，老天嫌我们还不够倒霉。”流浪汉说着，急忙起身，看李与非还坐在原地，问：“你不找地方避雨吗？”

“我想淋一会儿。看看老天还能让我们多倒霉。”

“不，不，不。”流浪汉一叠声地劝阻，“一个倒霉的人是生不起病的，你一定没钱买医疗保险。”

这句话立刻说服了李与非。他也站起来，跑向对面的商厦避雨。

李与非站在屋檐下，擦拭身上的雨水。他无意中回头，看见商场里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那女子一头金色长发，身材高挑，穿着裹得紧紧的裙子，曲线玲珑。

踏破□□无觅处。竟然是菲欧娜。

李与非一阵狂喜，当时就想叫出她的名字，但立刻想到，菲欧娜已经躲他了这么久，此刻绝不会乐于见到他。与非立刻收声，悄悄向她走过去。

菲欧娜步入一家高级时装店，店员满面笑容迎接。菲欧娜选了一件衣服，站在镜子前照了一会儿，走进更衣室。

李与非想了一下，走进店内。柜员迎上来，李与非指着更衣室说：“刚才是我太太，我在这里等她。”

店员笑着点头。

十五分钟过去，菲欧娜还没有出来。李与非急了，不顾店员阻拦，冲到更衣室一看，暗暗叫苦。更衣室空无一人，旁边有扇小门，通往商场外部。

李与非回想，店内的镜子向外，他刚才悄悄靠近的时候，一定早已被照镜子的菲欧娜看在眼里。

李与非打开小门，冲了出去。

商场外，雨已经停了。李与非放眼望去，视野里没有菲欧娜的影子。他深呼吸了两下，按捺心头的恼怒和烦乱，用五秒钟思考。

菲欧娜怕被他抓到，所以现在正想办法离开。

她从这里离开，要么是出租车，要么是开车。

以她的实力和生活品位，不可能没有自己的车。

这是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商场，从刚才的商店走到底下停车场、缴费、开车，花费时间应该超过十五分钟。

那么，菲欧娜现在还没有完全离开，正在离开的边缘。

李与非抬头看商场指示牌，向停车场出口跑去。

他推断对了。离出口还有三百米的时候，一辆红色跑车从停车场出口飞速驶出来，正是菲欧娜。

菲欧娜没想到李与非就在眼前，吃了一惊。她应□很快，猛打方向盘，从他身边堪堪擦过，继而驶上行车道。

李与非眼看靠双腿根本追不上，急忙冲到不远处的出租车停靠点，跳进等待的**辆出租车。

“帮我追上前面那辆车！”

“不，不！”司机是位中年胖大叔，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想惹麻烦。”

事关紧急，李与非脑子转得更快了，灵机一动，说：“那是我太太，她背着我出轨，如果我抓不到她的过错证据，我就……”李与非看到车前放了张合影，是胖大叔和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显然是他的女儿，于是说道，“我就拿不到我女儿的抚养权！”

果然，胖大叔义愤填膺：“贱女人！坐好，我马上帮你追到她！”三秒钟内发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吓得李与非赶紧系好安全带。

不久，菲欧娜就发现自己被追，猛踩油门加速。出租车和菲欧娜的高级跑车显然性能相差甚远，距离越拉越大。

李与非焦急地问：“怎么办？”

“放心！她有跑车……”胖大叔得意地指指自己的大脑门，“我有地图。”他一个右转，开上一条岔道：“我知道一条近路。”

李与非跷起大拇指。

等胖大叔重新开进主道，果然菲欧娜的红色跑车就从眼前驶过。胖大叔开到菲欧娜旁边，向她一挥拳头，菲欧娜吓得急忙向旁边让开。

两辆车并排快速行驶，场面一度像电影里的追车镜头一样险象环生。

“菲欧娜，停车！你不可能永远躲起来！”李与非喊。

胖大叔一边开车一边百忙之中帮着吆喝：“坏女人，听着，快停下！”

正在你追我赶的紧要关头，出租车的车头突然冒出烟来。出租车毕竟不能承受高速运行，发动机出了故障。车子颠簸一阵子，速度越来越慢，终于停了下来。

胖大叔一阵咒骂，却无计可施。李与非下车，无奈望着菲欧娜越开越远。

胖大叔惭愧地向李与非道歉。李与非苦笑：“没关系，也许是注定的。”

李与非恢复到下午的模样，继续漫无目的地步行。此时天已经黑了。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灯火辉煌，走到一个商业区。他抬起头，发现自己无巧不巧就站在一家迪迈销售门店前。这家店规模不小，门口一块巨大的液晶显示屏，滚动播放着迪迈的产品广告。此刻播放的就是迪迈□□款的硅光子芯片广告。

广告的主题语是：“让科技成为时尚。”这款时尚的硅光子芯片，用各种效果从各个角度展示在大屏幕上。

与非凝视着大屏幕。一个失败者凝视着一个卑鄙者的成功。他眼睁睁看着迪迈盗走自己和几百名员工的心血，还要反咬一口，却偏偏无法证明。他幻想自己就像孙悟空一样，□出一个分身来，一棒砸烂大屏幕，对着所有人大喊：“别相信他！他是一个□□！一个无耻之徒！”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做。他知道只要做出任何一个冲动的举动，他就会在五分钟之内被荷枪实弹的美国警察带走。

与非狠狠攥紧拳头，胸口都被怒火烧痛了。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迪迈内部毕竟人才济济，他们对芯片外观做了精巧的设计，让原本功能性的芯片看上去十分酷炫。屏幕前不时走过年轻人，仔细观看广告，发出赞叹。

除了外观，广告里还闪现了芯片的内部架构，当然，关键性的设计是隐藏的，只是为观众造成“该产品精密复杂”的印象。

与非长出了口气，*后看了一眼大屏幕，转身准备离开。

在转身的刹那，*后看到的那一眼画面却依然滞留在眼前。那一闪即过的镜头好像破空而来的羽箭，射中了他的灵感。

有什么地方不对……

他迅速转回身来，直盯着屏幕。刚才的镜头已经过去，他只能等着又一遍重播。

一闪而过的内部架构，内部架构，内部架构……

与非僵立在那里，一连又看了五遍，终于确认他看清楚了他想看到的一处。他的身体有点发抖。

他冲进店内，问柜员：“广告里这款□□的芯片，你们出售吗？”

“当然。”柜员笑着说，“我们的目的就是让芯片像时尚用品一样流行。”

与非买了五片。他又到五金店买了螺丝刀、镊子、刮刀、放大镜等工具，又买了专用的药水，然后急不可耐地返回酒店。

李与非看着眼前的五块芯片。他做了几次深呼吸，让情绪和双手都稳定下来，开始小心翼翼地拆卸芯片的外部封装。

他多买了几块芯片，以防自己手误失败，但是没有。他读书时候练就的基本功毕竟还在，一双手灵巧程度堪比外科医生。**块芯片就被毫发无损地拆开了，内部结构完整展现出来。与非小心地操作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与非按捺着汹涌澎湃的心情，打电话给国内的赵峰：“‘星丛二号’**次流片的样片，你能找到吗？”

“能！”

“我给你一个地址，立刻用国际快递帮我寄过来！”

挂了电话，他又打给自己的律师：“请问下次庭审，我能选择自辩吗？”

“为什么？”

“我找到一个新的、非常非常强大的证据，我想由我自己来陈述比较好。”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提醒你，自辩的话会有些技术问题，比如无法交叉质证。你考虑清楚。”

“我明白。”

与非放下电话，看着眼前的芯片，笑了，笑容起先是愉快，后来却逐渐□得苦涩，直到*后，他瘫在沙发上，用手掩住了面孔。

吴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正在婚纱店里，试穿一套□□款的婚纱，不是传统式的蓬蓬裙，而是贴身的鱼尾裙。柔滑的面料贴在她的肌肤上，勾勒出她略显纤瘦的身材。店员帮她挽起头发，戴上头纱，她的脸庞好像笼在白色的烟雾里。

店员是个二十几岁偏胖的美国女孩子，羡慕地说：“天哪，你怎么可以这么瘦，这条婚纱就是为你设计的！你的丈夫真是*幸运的□人！”

吴婵礼貌地微笑了一下。

女孩子不再讲话了。她看过几百位准新娘试婚纱，她们的笑容是不是发自内心的甜蜜和幸福，一眼就看得出来。

吴婵的手机响了，是秦舒阳打来的视频电话。

舒阳一看到吴婵，“啊”了一声叫出来：“天哪，你真美！”

吴婵想笑，却笑不出来。

舒阳伤感地说：“对不起亲爱的，我应该来的，我应该亲眼看着你，应该陪在你身边……”

吴婵不语。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她已经逐渐丧失了生活的仪式感。生日、节日，都是过得冷冷清清。她早已习惯。但是，现在毕竟是婚礼啊。有哪个女孩子没有幻想过自己出嫁的样子，没有憧憬过婚纱、教堂、誓词，以及执子之手的那一刻。然而，这一切对她竟成为奢侈。卧病在床的父亲还等着她完成典礼之后早点回去照料，有谁能挽着她的手送到另一个□人手中？

*重要的是，那个站在红毯尽头等着她的□人，不过当她是一场竞争的胜利品而已。而她，也已接受了这场置换。

她的婚礼，从头到尾，都没有憧憬，也没有神圣。所以，她没有邀请任何亲朋好友观礼。

可此刻，听着舒阳在电话那头那么哀伤，吴婵内心一阵酸楚，突然有些后悔了。她就这样剥夺了好姐妹见证她人生重要时刻的机会，也亲手剥夺了自己幸福的可能。

舒阳轻声说：“我知道说这些也没用，只能让你伤心。可是，你真的就这么决定了吗？你真的……就能放下他吗？”

吴婵摇头，说：“有机会的时候替我转告他，我只希望他一切安好……不，还是别说了，什么都别说。毕竟，他……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对我说过任何表达心意的话。这样反而对大家都好……”

舒阳一怔，问：“他什么都没对你说过？”

吴婵点头。

舒阳犹豫了一会儿，问：“你知道你决定嫁给鲍平之后，李与非去找过他吗？”

吴婵一惊，摇头。

舒阳深深叹了口气，说：“我一个学生在迪迈实习，他录下了当时的场景。我等下把视频发给你。我不想让你比现在更难过，但这件事，还是应该让你知道。”

两个人通完话之后，舒阳把视频传了过来。

吴婵打开，看到画面上，李与非被两名保安牢牢抓着往外拖，他一边挣扎一边喊：“你这个混蛋！你配不上吴婵这么好的女人！你等着，我一定会应诉的！我一定会光明正大地把星丛赢回来！把我*心爱的女人赢回来！”

“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对我说过任何表达心意的话。”吴婵想着自己刚才对李与非下的判断。原来她错了。

他爱她，视她为*心爱的女人。他因她爆发，他为她战斗。他只是把一切都埋在心里。

吴婵在试衣间里待了很久，直到店员在外面敲门：“你未婚夫来啦！”

吴婵收住哭声。那个愁肠百结的吴婵消失了，镜子里的女子显得果敢而坚毅。

她也要去战斗了。

鲍平正在厅里东张西望，听见试衣间开门，他转过头去，不禁呆住了。

穿着一袭洁白婚纱的吴婵站在他面前，纤细高挑，眉目如画。让他惊呆的不仅是她的美，她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让人无法抵挡的吸引力，显得顾盼生辉，光彩照人。

多年以来，吴婵在鲍平心中，不过是“以后会成为妻子的女人”，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她是个如此有魅力的女人。

鲍平不想让吴婵发觉他内心的震撼，故意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原来我的太太不仅能干，也相当漂亮啊。”

吴婵走到他面前，注视着他。鲍平感觉到，她身上多了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好像焕然新生。他隐隐有点不安。

“我们走吧。”他做出要挽她的动作，说。

吴婵慢慢地把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脱下来，放在他身边的桌子上。

鲍平看着她。

“对不起。”吴婵说。

鲍平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吴婵清晰地说：“对不起。我早就知道婚姻不是一场交易，却还是这么做了。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从现在开始，你要告星丛也好，要告李与非也好，都由你。他做错了自然要受到法律的制裁，他没做错自然会真相大白。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拿我当武器，我也不会再被婚姻绑架。我们俩，都自由了。”

说完，吴婵再也没有看鲍平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婚纱店。

吴婵打了个电话给孟途，拿到法庭的地址，用地图搜了一下，距离此地一英里多。她左右张望，找不到出租车停靠点。吴婵毫不犹豫地脱下高跟鞋，挽起长长的婚纱，向前跑去。

她全力奔跑着。她看不见身边人好奇的目光，也顾不得脚下高低不平的路。她脑海里，就像放映电影一样，一幕幕闪现着和李与非在一起的时光：

他用身体为她挡匪徒；

他造出一个陪伴她的机器娃娃；

他克服自己的恐惧，只为了带她飞上蓝天；

他对着所有人大喊：“我要把我*心爱的女人赢回来！”

他好傻啊。他原来一直这样爱她，像爱生命一样爱她，确实也有那么几次，他已经把自己的生命捧到手里给她。可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他好傻啊。可她又何尝不是。他不说，难道她不能去问吗？他躲开，难道她不能去追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爱她，难道她也不知道吗？

吴婵奔跑着，脸上淌下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

法庭里，中年女法官宣布本次庭审李与非选择自辩。法官提醒李与非，法律程序复杂，他将为自己的辩护负全部责任。

李与非点头表示明白。他起身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准备开始。

他当时面向旁听席，尽头的大门突然被推开了，午后的耀眼阳光洒进来，晃得他睁不开眼。他调整了一下视线，再看过去，却看见了吴婵。

她穿着一袭根本不适合跑步的婚纱，却是跑进来的，手里提着高跟鞋，还在气喘吁吁，盘好的头发也乱了，脸通红而且湿淋淋的，从上到下狼狈不堪。

一时间，李与非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他使劲揉了揉眼睛，再看过去，却和吴婵对视在一起。在注视着吴婵眼睛的那一刻，他顿时有了真实感。那双眼睛就好像无边的海洋，蕴含着*炽热的依恋，和*深刻的了解。除了她，还会有谁呢？

吴婵来了。她竟然来了。她抛下教堂、婚礼和一个可以期许的未来，就这么赤着脚跑到他面前。李与非的胸口一下热了。

因为吴婵的出现和李与非的沉默，旁听席上开始议论纷纷。

吴婵抱歉地向大家鞠躬，赶紧找了个位置坐下。

李与非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开始自辩。事先，律师已经为他提交了新的证人和证物申请。

李与非请求迪迈的首席技术官出庭作证。在询问了几个基本问题之后，李与非问：“既然您负责Genisis 1的设计，您是否对这块芯片的每一处细节都了如指掌？”

技术官傲慢地回答：“当然。”

李与非用投影仪展示了两块芯片的内部结构，他将关键部分都掩盖起来，只露出每块芯片的右上角。

李与非说：“这两块芯片，一块是迪迈公司设计的Genisis 1，另一块是我们的‘星丛二号’。各位请看，两块芯片的右上角部分都有一处铝涂层，位置、面积都一模一样，请问技术官先生，您认为这样的相似是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