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龙之血

雨林探险 汗才顺着黏糊糊的后颈往下流。每走一步，滚烫的脚都被靴子裹得更紧。每一次呼吸都那么吃力，仿佛脸上盖着一条湿毛巾。如果这就是永生，克鲁兹想，那人们实在高估了它。 克鲁兹·科罗纳多的身体也许正跟着探险家学院的老师和同学们在北婆罗洲水雾弥漫的雨林里跋涉，但他的思绪远在万里之外。 两个多星期前，他进入学院的绝密档案馆，看到了母亲的日志。合成部只准他看一页，就是在他的便携式物品及数据分析器（PANDA）上显示过一部分的那页。即便如此，对克鲁兹来说也够了。在这页纸上，克鲁兹的母亲解释说自己在处理细胞再生血清时没戴手套。手上的一道小伤口让她肚子里的孩子——克鲁兹——受到了这种液体的影响。这次事故很可能改变了克鲁兹正在发育的DNA。简而言之，他可能获得了…… 永生。 这是个惊人的发现，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没那么惊人。回顾往事，克鲁兹意识到自己几乎从没生过病。肿块、瘀青、扭伤和其他小伤总是好得很快。克鲁兹原本以为这只是因为幸运，但现在他知道了，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远远没有。 母亲在笔记里推测，血清的效能要到克鲁兹年满13岁的时候才会完全显露。当然，这也为他对抗涅布拉提供了助力，而且来得正是时候。在夏威夷差点儿被普雷斯科特淹死那次，克鲁兹的腿上留下了一道很深的伤口，还有鲁克先生的激光枪造成的灼伤，在土耳其摔进洞里造成的脚趾骨折和脑震荡，这些伤都在一两天内好了——比谁都快。当时克鲁兹没有多想，现在他全明白了。 受损的细胞需要时间才能再生，对吧？克鲁兹觉得，面对那些能在短时间内致死的东西，他应该和其他人一样脆弱，涅布拉肯定也知道这一点。难道这就是他母亲没能在那场实验室火灾里幸存下来的原因？她的细胞没法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修复损伤？或者血清对成年人有不同的影响？克鲁兹有一百万个问题，可是合成部不让他看日志的其余部分，他又该去哪儿寻找答案呢？知道克鲁兹进过档案馆的人只有亚米一个，但他不知道克鲁兹在那里看到了什么——他永远不会知道。谁都不会知道，甚至包括克鲁兹的爸爸和玛莉索姑姑在内。 “嗷！”兰妮叫了一声。 克鲁兹踢到了她的小腿。“对不起。” 兰妮在小路上停下脚步，仰起头来。顺着她的视线，克鲁兹的目光在粗壮的树枝间来回搜索，数不胜数的树枝层层叠叠，交织成了厚厚的穹顶，间或有一两缕细细的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溜进来。点缀在绿叶间的果实和花朵就像一个个红色、黄色、白色的叹号。克鲁兹眯起眼睛，寻找动物肢体的痕迹。“兰妮，你看到了什么——” 在那里！在一大片仍残留着昨夜雨水的树叶间，克鲁兹捕捉到了一抹红灰色。一只猴子！它正背对他们，蹲在大约6米高的虬结的树杈上，头颈和肩部的橙红色皮毛向四肢和尾部延展，渐渐过渡成柔和的灰色。这只猴子的细尾巴差不多和身体一样长。它伸出灰色的手，用长长的手指懒洋洋地从树上摘下一颗颗还没成熟的无花果。石川教授也看到它了。他指着上方，试图无声地引导大家抬头去看。 咔嚓！ 克鲁兹身后有人踩断了一节树枝。猴子回头望向树下，探险家们笑了起来。克鲁兹从没见过哪只猴子有这么大的鼻子！长鼻子晃晃悠悠地越过猴子的嘴巴往下垂，就像一个橙色的巨型钟摆。 “这是一只长鼻猴。”老师一边低声介绍，一边示意大家噤声，“你们可能觉得它的鼻子看起来很可笑，但我向你们保证，母猴子都觉得它很有魅力呢。” 这引来了更多的笑声。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