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为你心动

秦显再次见到苏乔，已经是十二月初。 那天下了晚课，秦显和朋友一起出来。他当时正在打电话，没有看见苏乔，还是旁边的王煦看到了，激动地拉了一下他的胳膊：“哎，那天那个美女。” 秦显抬眼，就见苏乔站在校门口。 苏乔老远就看见秦显了，见他看过来，眼睛一弯，便冲他笑。苏乔今天格外精神，长鬈发高高扎在脑后，耳朵上依然戴着那两个亮闪闪的大圈耳环。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米白色高领毛衣，是那种毛茸茸的质地，整个人看着格外温柔。 秦显往前的脚步停了下来，隔着人群，他就那么和苏乔对视。他眼神漆黑，目光沉沉，就那样盯着苏乔。差不多过了半分钟，他挂了电话，终于朝苏乔走去。 苏乔手里抱着秦显的那件黑色外套，见他过来，她便笑开了：“给你送衣服来了。” 秦显看了一眼她抱着的衣服，说：“穿不了了。” 十二月份了，这外套确实薄了一点儿。 苏乔笑了，抬着头，眼里笑意流转：“你这是在怪我来晚了吗？” 秦显盯着她，没说话。 苏乔望着他，笑得更暧昧了：“你想我了吗？” 秦显蓦地皱眉：“别发神经。” 他看她一眼，又不客气地补充了一句：“我是怕你死了。” 说完，他抬脚就往前走了。苏乔往前跑两步，跟上他：“开个玩笑嘛。” 她笑得轻快，心情很好的样子。 秦显没理她，径直往前走去。前面路口能打车，秦显走过去，站在人行道上等着。 路口站着不少学生，秦显一过去，瞬间成为焦点。 几乎所有女生都在偷看秦显。斜对面有个穿白色裙子的女生格外夸张，一边偷看秦显，一边紧紧拉着朋友的手，激动地在说什么。 苏乔和秦显并肩站着，笑嘻嘻地说：“你还挺受欢迎呢。” 秦显懒得搭理她。苏乔等了半天，没听见秦显应她。她偏过头，用肩膀撞了他一下。 秦显终于垂眼：“干吗？” 苏乔笑道：“你理我一下呀。”秦显没有答话。 苏乔拉下他的胳膊：“你理我一下呀秦显。” 秦显看着苏乔，终于忍不住笑了：“有病。” 两个人等了几分钟，终于拦下一辆空车。 秦显上前拉开后排车门，抬头看向苏乔，下巴指了一下：“上车。” 苏乔步下台阶，弯身坐进去。秦显跟上来，坐在她旁边。 “你家住哪儿？”秦显问。 苏乔侧头：“你要送我回去啊？” 秦显：“嗯。” 苏乔笑，也不跟他客气，报了地址：“嘉华小区。” 车上了路，秦显见苏乔抱着胳膊，有点儿冷的样子，伸手将车窗摇上：“你不去那里上班了？” “嗯，早不去了。”苏乔应道。 说完，她忽然又想到什么，偏头望着秦显笑：“不是你让我不去的吗？我听你的话呀。” 秦显看了她一眼，表情好像有些无语。 他望向窗外，过了一会儿才又收回视线，对苏乔说：“汀兰前阵子被人砸了，你知道吗？” 苏乔“嗯”了一声：“知道，程峰找人干的。” 因为那天的事情，程峰在局子里蹲了一阵，心里窝着火，一出来就让人去汀兰闹事。 不过自打那天差点儿出事，苏乔就没再去舞厅了，对此事倒是不太清楚，还是霞姐打电话来跟她说，让她躲着点儿，怕程峰报复她。 秦显也猜到了，侧头看着苏乔，问：“你没事吧？” 苏乔对他笑，抬手将头发重新扎了一下，一边扎头发一边说：“你看我像有事吗？” 她的确不像有事的样子。 苏乔住的地方离秦显的学校不远，出租车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来都来了，去我家坐一会儿吧。”苏乔站在路边的台阶上，热情地邀请秦显。 苏乔住的这地方说是小区，其实连个门禁都没有，就几栋房子立在马路边上。 秦显往前面望了一眼，房子外墙都很旧了，看着莫名觉得不安全。 “走吧走吧，我煮点儿东西给你吃，我的厨艺可好了。”苏乔也不管秦显想不想去，拉住他的胳膊就往单元楼的方向走去。 她住的是很老的房子，地板和墙壁都很脏，走廊上亮着一盏白炽灯，灯泡上挂满了蜘蛛网。 苏乔按了电梯：“我住十三楼。” 这会儿已经很晚了，电梯没人用，门一开，苏乔就拉着秦显进去。 电梯也很旧了，秦显听着电梯运行的声音，眉皱得紧紧的，问苏乔：“这电梯平时维护吗？” 苏乔：“不知道欸，不过我在这里住了两年了，也没出过什么事。” “……” 十三楼很快就到了，电梯门一打开，秦显立刻推着苏乔出去。 苏乔回头，见秦显皱着眉，脸色很凝重的样子，“噗”地笑出一声：“没事的，这电梯看着吓人，还是挺安全的。” “安全个鬼。” 这回轮到苏乔无言以对了。 两梯六户，两个人出了电梯，拐个弯就到苏乔的家了。 “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什么都会做，面条、炒饭，还……” 苏乔低着头摸钥匙，话还没说完，胳膊突然被秦显猛地往后一扯。 苏乔的后背撞到秦显的胸膛上，她吓了一跳，刚想问怎么了，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她已经明白了。 她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僵在原地。她家门前满地的血，门上也是血，墙上也是，到处都是。地上的血还没有干，顺着瓷砖往下漫延。 周围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儿声音，苏乔感觉背脊发凉，盯着地上的大摊血，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眨一下。她不敢动，就那么站在原地。 秦显将她拉到身后：“站着别动。” 他蹲下身，盯着地上的血迹看了会儿，皱了皱眉，回头看着苏乔：“应该是鸡血。” 苏乔脸色发白，紧张地望着秦显：“是程峰他们吗？” 秦显站了起来：“应该是。” 血迹还没干，应该是刚弄上不久。除了程峰，苏乔没有得罪过谁。这是程峰报复她来了。 苏乔望着对面墙壁上的血手印，后背一阵阵地冒冷汗。 秦显看着她，提醒道：“你这地方不能住了。” 苏乔站在墙角，脸隐在昏暗的灯光下，脸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秦显盯着她看了许久，低声问：“怕吗？” 苏乔的心口颤了一下，她望着秦显，张了张嘴，想说不怕。 可是话到嘴边，她还是点了头：“怕……” 苏乔也才刚刚十九岁而已，对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不怕？ 也许哪天她突然就被杀死了，这些鸡血就是警告。那些混混儿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望着秦显，不知怎么想的，忽然说：“我要是死了，你帮我收尸吧。” 苏乔冷不丁地说出这么儿句话，秦显听得顿时皱紧了眉。他看着苏乔，训斥她：“你胡说什么？” 苏乔的眼神格外真诚：“我说真的，没有人管我的，我要是死了，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岂不是太悲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