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史教程 第五卷

　　《俄国史教程（第五卷）》：　　她的课业不管她多么机智，多么迎合俄国宫廷的习俗和风尚，周围的人感到并使她意识到，她仍然是不受欢迎的人，不属他们的行列。宫廷的娱乐、同宫廷爱献殷勤之人有节制的挑逗、长时间的梳妆打扮、终日乘坐马车漫游、夏日猎季荷枪沿彼得戈弗或奥兰宁鲍姆郊外海岸漫游，这一切都不能消除她身心上的那种沉思的忧闷和孤独感。她离开家乡来到一个遥远的国家，希望在这里找到第二个祖国，然而却不知不觉身陷野蛮和敌意的人群之中，心里话无处诉说，不管你怎样待人和善都无人理会。这样，在她陷入如此孤寂的荒漠里追逐功名的美好愿望，顷刻之间化为泡影。起初，叶卡捷琳娜不知偷偷地流了多少眼泪。但是，她随时准备反抗和自卫，不甘屈服，通过自我修养和精神磨炼的办法挣脱忧郁。她*担心自己成为悲惨的、无自卫能力的牺牲品。女皇的妄作非为使她作为一个人而感到愤怒，丈夫的蔑视使她作为妻子和女人而受到侮辱，自尊心使她感到痛苦，但她为了尊严，尽量克制住自己，不申诉自己的屈辱，以免成为受人怜悯的对象。她偷偷地泪如雨下，但立刻悄悄地擦干眼泪满带喜悦的笑容奔向宫娥。叶卡捷琳娜发现书本是抵抗忧郁的真实朋友，但是，她不是一下子能找到书籍的。在德国和来到俄国之初，她没有表现出对读书的特别嗜好。婚后不久，一位很有学问和受她尊敬的外宾，担心她的智力受到俄国宫廷的坏影响，劝她读一些重要作品，其中有《西塞罗的一生》和孟德斯鸠的《论罗马共和国盛衰的原因》。她好不容易在彼得堡弄到了这些书，关于西塞罗的书才读了两节，就开始读孟德斯鸠的书，这本书启发了她的思考，但是她未坚持连续读下去，就打起呵欠来，说了一句这是一本好书，就丢开书梳妆去了。但是，伊丽莎白给外甥女安排的是不堪忍受的杂乱生活，周围是些庸俗之辈，每天听到的都是毫无意义的谈话，这就促使她更要认真地读书，让书本成为她摆脱苦闷和烦恼的隐蔽所。照她的说法，婚后她唯一做的一件事就是读书。“任何时候不离开书本，任何时候就没有悲伤，但始终是没有欢乐。”——叶卡捷琳娜概括地描述了她当时是这样消磨时光的。1778年，她为自己写了滑稽的墓志铭，她承认，在18年的忧闷和孤静（结婚）中，她有足够的时间通读许多书。开始时，她不加选择地阅读小说，后来，伏尔泰的著作使她手不释卷。这些著作使她在选择读物方面发生了根本转变：她不能也不愿离开这些书，在给伏尔泰本人的信中补充说，要不是书写得这样好，能从中汲取如此多的教益，她是不会读的。但是读书对她来说不单纯是为了消遣。后来，她着手读一部德国史，这是1748年出版由法国牧师巴尔写的十卷难懂的著作，一卷要埋头苦读八天，同样定期地研读贝尔著的四卷本哲学辞典，这是一部篇幅浩繁的巨著，每通读一卷，要花半年时间。她自己都很难想象，她是怎么对付这部辞典的。她钻研了一大堆神学和哲学学术用语，并非全都弄懂；也很难想象，她是怎样开动脑筋把从字母顺序紊乱的资料中汲取的知识合乎逻辑地整理好。同时，她还读了能弄到的好多俄文书籍，很难的笨拙的语句并没有把她吓倒。叶卡捷琳娜把她的读书热变为正常的活动，而且喜欢在极度紧张中进行。她能关在房间里读巴尔或贝尔的著作坚持消磨好多个小时。夏天，她常常整个早晨扛着枪在奥兰宁鲍姆漫游或一昼夜有13个小时骑马疾驰，毫不害怕过度疲劳。她好像是要试试自己，检查自己的体力和智力。她读书，似乎主要不是为了读它的内容，而是为了锻炼注意力和智力。她确实磨炼了自己的注意力，扩大了思维能力，以致毫不费力地读完了1748年同时问世的孟德斯鸠的《论法的精神》；她对此书爱不释手，像以前读他的另一本书一样，不断大声喊道：这是一本好书。塔西佗的《编年史》政治上带有极浓厚的悲观情绪，这使她的头脑发生了异乎寻常的转变，使她看清了黑暗世界的许多东西，并使她对映人眼帘的因利害关系发生的现象开始沉思。　　考验和成就但是，叶卡捷琳娜不能像学院式幽居的循世者那样死啃学术书本，因为宫廷里那种嫉妒和粗暴地排斥她的政治气氛触怒了她，使她个人的安全受到直接威胁。德国国籍被废除以后，她唯一的目的是在法定继承人体力和精神不堪胜任时，随时充当俄国皇位的候补继承人。很长一段时间，整整九年，她未能完成这项任务；延宕使她忍受了许多痛苦。甚至生了保罗大公爵（1754年9月20日），她也没有得到一点宽慰。相反，她被置于一切事务之外，事事都成了多余的人。作为国宝的新生婴儿立刻从母亲怀里被夺走，只是在过了40天以后，才头一次让她看看。一个卧病呻吟的泪人被抛弃在一间破旧不堪的房间里，两边的门对开，窗户也关不严，无人照管，不给换洗内衣，喝不上水。而这时的大公却兴致勃勃地同情妇在饮酒作乐，偶尔到妻子这里打个转，告诉她一声，他没有工夫来陪她。女皇因叶卡捷琳娜生了儿子赏给她10万卢布。彼得怒气冲冲地说：“为什么不给我？”伊丽莎白吩咐也给他10万卢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