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肋

原来也曾很热烈地喜欢过她 男人的声音辨不出喜怒来，太平了，平到有些冷漠：“毕竟是结婚，还是要来的。” “怎么是一个人来的，没带女朋友？” 男人没接话。对方语气有些夸张，不可思议地开口：“不是吧，你还没谈恋爱呢？追你的女生可不少啊，那个缠了你半个月的女明星呢？” 乔阮端着盘子离开了。剩下的话，她没有听到。 陈绛见她才夹了一块，说她太败家：“我随了那么多份子钱，你怎么着也得给我吃回来啊。” 乔阮有点无奈：“我也吃不下这么多。” 陈绛叹了口气，看来只有他自己来了。 婚礼一直进行到晚上，乔阮收紧了肩上的外套。 入夜以后气温就开始降低了，还好陈绛还有那么点绅士风度，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乔阮穿上了。 她看着那些名媛千金，只穿着一条单薄的礼服裙子，还能在这寒夜中无所畏惧地谈笑风生，由衷钦佩。 比冷更难以忍受的是她脚上的高跟鞋，她的脚早就酸痛得不行了。她往后退了几步，试图扶墙休息一会儿。 大概是周围过于吵闹，她没有听见椅子拖动的声音。肩膀被人轻轻往下按，她坐在了椅子上。 男人半跪下，替她把鞋子脱了，换上他的皮鞋。三十七码的脚，穿进四十四码的鞋子里。 沈负动作温柔地替她揉着脚踝：“你先坐一会儿，我已经让人去买鞋子了。”乔阮神色微变，想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来。他稍微加重了些力道，却也时刻注意着，不会弄痛她。 “我没有死缠烂打。”他轻抬眼睫，看着她，“阿阮，这次只是偶然遇到的。”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但乔阮还是无法将自己的脚抽出来。 男女的力气到底还是悬殊的。她尽量维持仅有的耐心：“你到底想怎么样？” 沈负低着头，专心且细致地替她揉着脚踝：“我不想怎么样。” 他不太会扮可怜，若是看着委屈了，那就是真的委屈了。可他很少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来，至少在乔阮面前不会。他是有自知之明的。只有知道自己是被爱着的人，才会有恃无恐。而他不是，所以他不会。 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怎么变，掌心的温度仍旧是冷的。他问：“一个人来的吗？” 乔阮听到他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男士西装外套：“你觉得呢？” 沈负垂下眸子，顿了许久，唇角勉强扯出一道弧线：“是男朋友吗？” 乔阮没否认，也没承认。她不说话，沈负也不说话。两个人就以这种尴尬的姿势静止着。她坐着，沈负半跪，手还握着她的足，轻而慢地揉着。 两个人都有着出众的外貌，哪怕是在并不显眼的角落里，仍旧能够让人一眼就注意到。忙着到处敬酒的新郎看到这儿了，诧异地抬高下颌，约莫是觉着新奇。 被那么多妹子疯狂追求过，却仍旧无动于衷的沈负，居然在他的婚礼上邂逅了美女，自己还这么主动。 他拿出手机拍下来，把照片发到了群里。身为当事人的沈负并不知道这一幕，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乔阮没耐心了：“能松开吗？” 沈负不说话，手却没松开。乔阮将腿往外抽，力气稍微使得大了点。沈负看到她白皙的脚踝出现一圈红色印记，急忙把手松开：“弄疼你了吗？”满眼的心疼与自责。 乔阮穿回自己的高跟鞋：“多谢关心，我没事。” 很生冷的一句道谢，也是很生分的一句话。沈负站起身，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远离他，睫毛轻颤了几下。 以前，那些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以后都会怕他，他无所谓。他只怕乔阮怕他。可是她不怕他，她只是单纯地厌恶他而已。这好像比前者更剜人心肺。 陈绛找了乔阮半天，都没见着她人。这会儿人自己出现了，他疑惑地上前：“刚去哪儿了，找你半天。” 乔阮省略掉那段遇见沈负的经过：“高跟鞋穿久了，站得脚疼，所以找地方歇了会儿。” 陈绛也埋怨：“你说这些有钱人，办个婚礼连椅子都不准备一把。” 乔阮发起了呆。陈绛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她的两只眼睛连焦距都没有。陈绛见状，推醒了她：“想什么呢？” 乔阮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什么也没想。” 有侍者拿着一个鞋盒过来，语气恭敬：“乔小姐，这个给您。” 乔阮看着鞋盒上面的品牌标志，是她*常穿的那个牌子，因为这个牌子的鞋穿着舒服。 她下意识往四周看。陈绛先她一步接了过来：“参加婚礼还送鞋子？” 侍者笑了笑：“这个，只有乔小姐才有。” 陈绛说他们不厚道：“怎么还搞特殊待遇。”侍者完成了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多和他们交谈，转身离开了。 陈绛一边嘴里嘀咕着：“随份子的可是我，怎么送鞋子这种好事反而没我的份。”一边把鞋盒打开，将里面的鞋子拿出来，放在地上，让乔阮先换上，“你不是高跟鞋穿得脚疼嘛，正好可以换上。” 乔阮没换，她说：“没事，疼一会儿就习惯了。而且这条裙子搭运动鞋不好看。” 陈绛怀疑她是发烧了：“你平时可没有今天这么在意穿着啊。” “特殊场合嘛。”她挖了一勺黑森林蛋糕，小口小口地吃着。陈绛觉得她说的也对。他耸了耸肩，把鞋子放回原位。 婚礼结束后，陈绛开车送乔阮回去，乔阮让他把自己放在街口：“冰箱空了，我得去买点菜。” 陈绛看了眼时间：“都这个点了，菜市场早关门了吧。” “楼下有个果蔬超市。”乔阮解开安全带，和他说了句“开车注意安全”，然后就下了车。果蔬超市里的东西肯定没有菜市场的新鲜，但也还凑合。乔阮对食物并不挑。她买了半斤牛肉，又买了点土豆和豆芽，其他蔬菜也买了点。她想做土豆牛肉汤。 回到家，小梨花蹲在门口等她，一看见她就凑上来蹭她的裤腿。她换了鞋子，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以后才去抱它：“小梨花今天乖不乖？”它叫几声，舔她的脸。它很黏人，再加上乔阮这些天因为工作太忙疏忽了它，所以它连乔阮做饭都黏着。这顿饭吃得很简单，今天不早了，等汤做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所以她准备明天再做。 饭后，她提着家里的垃圾袋，又多拿了些猫粮。 她之前每天都会定时去喂小区楼下的流浪猫，但是*近因为工作太忙，已经很久没去了，也不知道它们有没有饿着。她先把垃圾扔了，然后去了它们*常待的地方——一个长满草的偏僻角落。 那个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了一个小木屋，那几只流浪猫缩在里面睡觉。外面则放着几个猫饭盆。有猫粮、猫罐头，甚至连磨牙棒都准备了。 乔阮低头看了眼自己带来的猫粮，想了很久，还是单独放在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