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数字证明:法律和诉讼中的实证方法

nbsp; 序
    统计学作为数据的科学，不仅在理、
工、农、医和社会科学的经济、管理、教
育、心理等各个领域都有着广泛而成功的应
用，而且在纯文科的历史、语言和法律等领
域也日益成为重要的工具。这一方面是由于
人文与社会科学的多数学科越来越重视对数
据的分析，强调定性与定量的对立统一，这
体现为对统计学的需求不断增长；另一方面
是由于统计方法的体系也在不断完善、创
新，特别是与计算机技术的结合，使得统计
方法的应用更加简捷方便，应用领域不断扩
展，这体现为统计方法的应用和服务能力不
断加强。
    *近几年，一批国外优秀的统计教材和著作被翻译介绍给国内的读
者，受到读者的喜爱和欢迎，同时也促进了我国高校统计教材的建设。
纵观翻译出版的统计教材和图书，以经济管理类应用统计的教材居多。
这既是我国现阶段经济管理教育，特别是MBA、EMBA教育火爆的体
现，也反映出其他领域统计应用的相对落后。
    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推出的这套统计译丛选择了国际著名出版公司
Springer和John Wiley 8L Sons近年出版的统计教材和应用图书，特别
是在工程、行为科学、法律和智能科学等领域的优秀统计教材与图书，
其中有些领域在我国基本上还是空白。例如，统计方法在法律诉讼中的
应用对我们就极有启发。丛书选择了两本法律应用的经典著作进行翻
译，一本是《律师统计学》(第2版)，另一本是《用数字证明——法律
和诉讼中的实证方法》。前一本按照统计方法的体系，精选了100多个
法律诉讼中的实际案例对统计方法的应用进行了深入浅出的介绍；后一
本则侧重于从描述统计方法的角度介绍其在法律中的应用。其他几本书
既有经过不断再版、不断教学实践修改完善的优秀教材，如《行为统计
学基础》(第9版)、《工程统计学》(第3版)、《商务统计学》(第4
版)，也有对某个专题的介绍和讨论，如《智慧、基因与成功：钟形曲
线与统计》等。
    我们衷心地希望通过这套译丛的翻译出版能够更全面地反映整个统
计学科，特别是应用统计学的现状，同时也衷心地祝愿这套译丛能够促
进统计方法在我国更多领域的应用。   
   
    2005年3月
    中国人民大学静园
  英文版前言
    1951年秋天，我在·纽约接到芝加哥大
学法学院院长爱德华·H·利瓦伊(Edward
H．Levi)的一个电话，随后我们见了面。
他说服福特基金会向法学院提供了一大笔资
金以探索社会科学研究方法在法学中的应用
前景。“我们希望找到一位能帮助我们的普
通法律师，这个人应该对社会科学研究方法
有全面了解(伴随‘全面’这个词的是一个
有些迟疑的手势)，但是没有成功。好在你
至少是一个欧洲律师，所以你是我们的第二
人选。你愿意参加吗?”我来了，手头的这
本书就是所取得的部分收获。
    我在芝加哥大学法学院度过了40年，
 其中的**个年头几乎完全奉献给了下面这个研究课题，即发展出一种
能够在法律问题的事实研究中重新激起广泛兴趣的研究方法。The A—
merican Jury和有关出版物应运而生。其他法学院也开始探索这个
法学的新领域，*后我开设了一门课，并把它命名为“诉讼中的社会科
学研究方法”，学生们好像很喜欢这门课。
    本书希望能够系统地描述这个领域中的知识，并为法学专业的教师
提供一个讲授相关主题的可能模型，这些主题虽然还处于法学院传统的
边缘位置，但是它们已经具有了重要的意义。为了完成这个雄心勃勃的
计划，我争取到了一位充满活力的亲密战友的支持，他就是戴维·凯，
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法学院Regents’教授。
    人们对社会科学有各种各样的理解方式，为了本书的目的，我们把
它理解为一个工具箱，社会科学家们用它来揭示或者加强对社会生活的
认识。视野不会太广，所以它们的适用范围是有限的，不过通过仔细的
观察和分析能够克服这种局限性。
    一开始我们想把书名定为《诉讼中的社会科学研究方法》。虽然这
个名称能被更多人接受，但我们还是有些犹豫。法律的工具箱和其他学
科有重叠之处；实验型和观察型研究在许多学科和探索中都得到过应
用，而统计学已经成为所有科学领域的通用定量语言。本书讨论了流行
病学、毒理学、医学和其他学科的问题。所以把我们的研究工作称为实
证的或者事实研究似乎更为贴切。
    我们并不要求学生对工具箱的掌握达到很熟练的程度，不会要求他
们掌握每一种工具，只是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工具的结构和用途，这样律
师们在必要的时候就可以和有关专家进行有效的讨论。对工具箱的介绍
和它的实际应用交织在一起，这些应用包括诉讼或者法律研究、政府管
理机构以及涉及法律问题的其他研究。有的时候在介绍工具时没有相应
的例子，因为这种工具在法律中还没有找到坚实的基础。既然本书的基
本目的是让学生熟悉工具箱，所以即使某些方法以后才能在法律中找到
用武之地，相关的段落还是必不可少的。
    戴维·凯和我有时会给诉讼当事人提供咨询。我们把这些工作中曾
经对研究方法甚至法律起到过推动作用的有关内容写进了本书的例子。
    从*基本的意义出发，法律上的争论有两个基础：基本事实和适用
的法律。社会科学研究方法的贡献在于让发现事实的过程更加精确，它
 们在诉讼中的用途越来越多。工具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锤炼，部分原因
是法庭有机会考察这些工具并根据情况提出赞同或者反对意见。
    本书在设计时已经兼顾了执业律师和学生以及老师的需求。书中考
察的主题可以让面对具体问题的执业律师看看是否可以找到有助于证明
一些要点的方法。例子和有关讨论以及每章后面的参考书目可以帮助对
此感兴趣的专家形成专业术语或者发现新的研究角度。我们希望达到的
效果是，不但要在法律和诉讼中使用更多的系统的实证方法，还要改进
决策的质量并增进对所研究问题的认识。
    汉斯·采泽尔
    伊利诺伊州芝加哥，1992
    1980年，我在南安普顿大学任教的时候收到一封来自汉斯·采泽
尔的信，汉斯问我是否愿意跟他为法学学生合写一本与社会科学方法有
关的书。我是一个年轻的法学教授，而且跟他和他在芝加哥大学的所有
同事都没有来往，不过汉斯从来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和我联系。我回美
国的时候我们在奥哈拉机场见了面。汉斯陪着我到了他在海德公园的公
寓并很快使我成为他的大家庭的一员。
    我们没能完成汉斯脑子里的工程。汉斯已经从全日教职上退休，但
是带着巨大活力和热情，他从来没有停止探索感兴趣的问题。他出版过
许多著作和文章，许多优秀的律师在重要诉讼中都来找他咨询。为“这
本书”或“我们的书”(这是他对这本书的慷慨的称呼)所做的工作在
他的*后几年有些断断续续。他*终坚定地完全投入了这本书的写作，
直到他成果丰富的一生的*后一个星期。
    这本书是根据汉斯留下的草稿完成的，我对它们进行了编辑并尽我
所能补上了其中的空缺，但是我所了解的这位汉斯对此肯定不会满意
的，他肯定希望——而且他曾经实现过——得到更好的结果。当然，我
希望我是沿着他可能希望的方向推进了他的工作，而且他能够认可我在
第2、3、5和12章增加的内容，能够允许我加上4、6和13章，这些
内容中的大多数都没有经过他的挑剔的眼睛和敏锐的头脑的把关。
    戴维·凯
    亚利桑那州坦帕，1997

第5章  判断的策略：
重复实验和三角测量术
    由于受到物理的、社会的或者概念
方面的约束，大多数研究方法都难免有
这样那样的缺点。所有学科都会遇到这
种问题，但是对于社会科学来说，受控
的随机化实验仅仅是特例，所以这种问
题尤其突出。从*基本的意义来看，每
个研究都只能处理有限数目的观察数
据，而每个观察型研究必然受到可能存
在未确认的和没有对照的混杂变量的困
扰。利用下面两个策略可以弥补以上部
分缺陷——重复实验和三角测量术。
    有些重复方法对增加普遍性或者回
避潜变量几乎没有意义，但重复实验毕
 竟可以让我们更加确信，某些观察到的现象是稳定发生的而不是统计意
义下的离群值。重复方法可以在一次研究中得到应用，比如反复测量一
个指标然后取各次测量结果的均值。同理，如果某项研究在计量某些量
化指标的时候要依赖个人判断，则使用两个或更多的计量人员就可以改
进计量结果。由此可以识别并解决出现分歧的问题。如果同一类型的研
究方法在对不同研究对象的多次研究中所得到的结论具有一致性，这个
信息也是很宝贵的，因为它降低了*初的观察结果归因于某一组受试的
具体特征的可能性。
    如果采用不同方法的研究(或者采用原则上相似，但各有优点和弱
点的方法)能够取得具有可比性的结果，就能够提供更加有力的支
持——这种证据的汇合被称为三角测量术。这个术语源自一种土地勘测
方法，该方法通过绘制一系列相邻的三角形来确定地面上各个点的位
置。它还可以用来描述领航员确定船只位置的方法。*近，它更被用来
指代所有通过多个独立的研究渠道揭示真相的科学努力。[，’
    我们在第2章提过包含七次实验的一系列研究，主题是不同城市中
的警察行动和家庭暴力之问的关系。这个进行重复实验的努力没能形
成唯一的结论，但是其研究过程所揭示的图景比*初的研究结果要复杂
得多。我们将在本章描述在法律和公共政策分析中找到了用武之地的许
多重复实验和三角测量术。
5．1估计具有重要社会价值的数字
    有些数字的估计结果因人而异，这种估计实际上是有一定根据的猜
测，三角测量术在这种场合下很有意义。以对美国20世纪80年代无家
可归者的人数估计为例，估计值的变化范围为192 000～586 000，汶早
住房和城市发展部的结果，再到3 000 000，这是在一个国会委员会作
证的某位活动家的结果。一份对多项有关研究的综述指出，如果进行逐
个城市的研究，这些貌似五花八门的数字其实比较接近。在去掉一个数
字特别大的城市的结果之后，250 000这个数字应该是对生活在临时住
所或者大街上的人数的合理估计。
    另一个屈服于三角测量术的政治上很敏感的估计值涉及每年瘾君子
 们盗窃的物品的价值。对于1970年左右的纽约市，这个金额的估计值
为10亿美元左右。研究者们试图利用三角测量术得到一个更有根据的
数字。其中一种方法所估计的不妨称为需求——瘾君子的人数和他们购
买海洛因的成本。在计算中要区分两个组：“知情人”(同时贩毒的瘾君
子)和“门外汉”，后者必须支付更高的街头价格。所产生的估计结果
要和被盗物品的总价值进行比较，总价值有两个数据来源，一个是犯罪
统计资料，另一个是因店内扒窃而遭受的损失，这些损失都没有向警察
报案，是由商人们自己估计的。每个步骤都要求估计一些子指标，而每
个子指标也要利用三角测量术进一步确定。完成所有这些工作以后，研
究者发现，海洛因造成的偷盗金额在250 000美元左右，而远非原来所
宣称的10亿美元。
    财富分配状况的良好估计也很困难，因此需要综合采用多种研究方
法。联邦储备局是一家充当美国中央银行的半独立政府机构，它每隔
三年就要对几千户住户进行调查，询问家庭财务状况的调查问卷长达
100页。人口普查局要实施的是另外一项调查‘引，但是人们从来就不
会急着和别人分享自己财富的准确信息，而且样本中包含的特别富裕的
家庭往往很少。这样，来自纳税记录的间接估计就成为一项重要补
充。所谓收入资本化方法，是从一系列纳税报告中提取和租金、红利
和利息有关的信息，利用倒推方法估算产生这些收入的财富；遗产乘子
法则在金额足够适用遗产税的所有遗产中抽取1％进行研究。*后，对
于那些可能漏过这些网的极为富有的极少数人，可以通过公共渠道了解
他们的信息。《福布斯》和《财富》杂志会估计固定数目的这类人所持
有的财富。虽然这些不同方法所得到的结果的细节各不相同，但有一件
事是清楚的：美国人口中的很少部分人占有了很大份额的财富。
5．2人口普查中的三角测量术
    在报告百岁老人具体年龄的时候，他们自己和家人都有夸大年龄的
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