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男人2

65.参军？参军！
我笑了几下，去后房取了把刀挎在身上。
城东校军场人头攒动，十几名点名记册的兵部官员忙得不可开交，不时有来从军的人加入到等待的队伍中来。周围维持秩序的兵员一个个紧握刀柄，怒目圆睁地盯着前来报名的人们，仿佛随时就能冲上来将你一刀放翻。在这里没有身份贵贱之分，几千人排成十几条长长的队伍，出奇地安静，只有记册官员的点名声不时地回响着。
看来还要等一阵，我偷闲环顾了下四周，发现一身戎装的崔彰就站在我旁边的队伍里，一个劲儿地朝我打眼色。看了他的装束，我心里终于明白了，看来这是个传统，送人从军也好，亲自上阵也好，只要来到校军场，都得打扮得像个武士才行。
崔彰是文官出身，平时儒雅清俊，相貌秀丽，属于少女杀手的职业长相。今日换上一身戎装，越显得细腰乍背，身材挺拔，再加上魔鬼般的面容，简直达到男女通杀的境界。
我夸张地丢了个暧昧的眼神过去，崔彰一脸恶寒，迅速扭过头去，不过没过一会儿又一脸无奈地把头转了过来，恐怕是那边也充满猥亵男恶心的目光。见他窘相，我差点笑出声来。这里是军队啊，不是崔彰这种绝美男子应该出现的地方，夹在一群随时都能兽化的老爷们儿中间，有他受的。
队伍慢慢地朝前蠕动着，不时有不合格的人垂头丧气地走出去，淘汰率高得惊人，几乎三个人里就有一个不合格的，不是年龄不到就是体质不过关，还有些独子直接就被记册官员臭骂一通：“看你就是个畜生！上去了三五载回不来你娘老子谁照顾？你万一战死了我们还得背个骂名，看啥？还不滚！”
很多被骂出来的看装束都是官宦人家的热血青年。看来人家不管你啥身份，只要想滥竽充数就是一通臭骂。官员一个个都认真负责，虽然骂得不好听，但这个募兵还是很人性化的，没有电视里那种生拉硬拽的场面。一会儿我得小心点，先声明自己是送人来的，不是报名来的，免得在这么多人跟前丢人。
“王修！”一名书记官拿我递上去的名册点名。
“到！”我条件反射地喊答，赶紧澄清，别挨骂。“报告！我是送人……”
“右武卫录事参军，”书记官面无表情地打断我，拿了份任命书递给我，“于十日内去兵部请到。”
“啊？”我看着塞给我盖有兵部大印的文书，有点上头。“我是来送人的，不是来从军的……”
“这个……请您去兵部一问便知。”书记官职业表情依旧。
“我未满二十岁！”我还抱着一丝希望。
“这个……请您去兵部一问便知。”
“我三代单传，还没有子嗣！”我觉得被耍了，至于耍我的那个人，可能姓杜。
“来人！”书记官被我的啰嗦弄得有点烦躁，朝身后的卫兵呼喝了一声。
“别，我走，我这就去兵部，我操杜风他姥姥去！”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不知道杜风打的什么主意，脱口就骂了出来。
听我这样谩骂顶头上司，书记官非但不怒，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点头道：“有劳了，正该如此。”然后视我为无物，接着点名册上的姓名。
看来这个新兵部尚书的人缘不好啊，兵部官员和我志同道合的也许不是少数呢。走出来的时候脑子清醒了点，其实“右武卫录事参军”（近卫军某部作战处参谋）没什么不好嘛，本来就是个可有可无的闲差，还有军饷可拿。安全，几乎没有上战场的可能。如果要拉近卫军出战的话，一个是皇帝准备亲征了，再一个就是要打长安保卫战了，这两种可能怕是我这辈子也见不到。
但心里疑惑的是，他为啥不直接把委任发到家里来，偏偏要在这里等着我？就怕杜风借这个机会打我坏主意，不成，不等十日内了，现在就找他去。
兵部官员热情地接待了我这个小参谋，并高度赞扬了我为国为民不辞辛劳，接到委任就来报到的大无畏精神。并很委婉地告诉我，因为*近军事行动频繁，杜大人行踪不定，连他也不知道确切位置。
总的意思就是：在兵部挂个号就成，暂时还不打算给你安排工作岗位，先回家待业去吧。至于杜风大人，现在比较忙，他要不想见你的话，你就见不着，他要想见你，你也躲不了云云。
什么人嘛，求我的时候一天恨不得朝家里跑八趟，现在躲起来修仙啊！他就不担心回头我把他外甥教成欧阳克了去！都是家里俩妖精弄的，没事酝酿什么送夫从军的酸戏嘛，她俩变态欲望得到满足了，现在叫我心里七上八下的。
现在没办法了，得找个人商量下，家里那两口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足为谋。程初嘛，就算了，找他会让事情复杂化。兰陵吧，脑子够用，经验丰富，在这方面是强项，找她给分析下没错。
“哦？”兰陵看着我递过去的委任文书，“很正常嘛，没什么好奇怪的，以你的身板，怕是没办法当督尉吧？”
“谁打算当督尉了？我是让你给参谋一下杜风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一声不吭地就把我给弄到军队里了，就没安好心！”
兰陵听了我这话，有点不高兴：“子豪怎么能这样说？国家正是用人之时，以你之才，不去为国分忧也就罢了，你……你！”
“我又没说不为国分忧，我教学生，让你录记的那些东西，改良造纸工艺，哪个不是为国分忧之举？再说我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你知道的。只是杜风玩这手儿有点叫人摸不清，找你商量下嘛，发什么火。”
“杜大人是觉得让你这种人埋没市井可惜了，才借这个机会把你编排到府军之中，要是错过这个时机，就连征召你的机会都没有了，他也是一片好心，莫要再胡思乱想。杜大人还是很体恤你的，人家连自己亲外甥都舍得放到陇右去，把你放到近军明摆着就是维护你嘛，就和往常一样好了。”兰陵回身看了侍女一眼，侍女识趣地退下了。
“子豪对于这次朝廷用兵有什么看法呢？”
“每次都来这套，”我仰身躲过兰陵抚过来的手，“在你家不成，我不太习惯。”
兰陵妩媚轻笑。“呵呵，在外面抱也抱了，亲也亲了，好了，不撩拨你，我想知道当朝的大兵法家对这次战事的看法。”
“苏将军经营辽东多年，虽值寒冬，将士早已适应，而高句丽多年战乱，早已穷困凋敝。失去高句丽的策应，我军无后顾之忧，此次百济怕是在劫难逃了，只是……”
“哦？”兰陵见我欲说还休，不禁问道：“只是什么？”
“其一，此役百济必灭，高句丽已无力再战，新罗一家独大，必生二心，不可不防。其二，百济贫苦，我朝定不会灭其国后大量派驻军队，一旦大军撤回，必然为他国所图，如此反复再战，得不偿失。”历史的教训，苏定方大军撤回后，日本趁机染指朝鲜半岛，爆发了中日间的**次战争。
兰陵听我分析后，拿笔记录下来。
“子豪所言字字珠玑，可有化解之道？”
　　66.说书嘛
我想了一阵，摇摇头说：“暂时没有，除非将高句丽、百济、新罗全部纳入版图，然后驻军白江口佯做攻势，令倭国不敢造次。”
“哦？”兰陵听我这么说，迷惑地望着我，仿佛在看外星人。
乌龙，大乌龙！思路被愤青思想掌控了，几句话就显出原形，还是在女性面前充能耐被鄙视，丢人啊。
如果朝廷按照我所说，拿下了朝鲜半岛，那将是一个填充不满的无底深渊，物产贫乏不说，大海两侧面对狼子野心的靺鞨和倭国就需要派驻大量的军队，加上其粮食缺乏，总有乱民暴动，军队就得源源开去，得不偿失，与唐朝此时的国策相去甚远。
唐初的战略矛头一直是指向西蕃和陇右安西的各西域民族，尤其以西蕃为大患，朝鲜半岛的战事与以上相比，如同一次摸底考试，仅仅是新皇帝上台树立权威，扩大影响力的表现。
于是我赶紧改口道：“此事事关重大，刚刚所言乃下下之策，仅是有感而发，未经深思，待我仔细思考一番。”
兰陵点点头，端了杯茶水品尝起来，留给我考虑的时间。
朝鲜半岛几个国家相互攻伐已久，若不是唐朝政府强行插手，或许现在正打得热火朝天呢，简直就是小三国嘛。怎么能得利呢？贩卖军火？贩卖装备？贩卖马匹？贩卖粮食……沉思中，有点门道了。
深思熟虑一番，我胸有成竹道：“莫谈朝政！”
“扑哧”，兰陵正专注地品茶，听我这话一口没忍住，喷了我一身，把自己还呛得直咳嗽。
“作死啊！”兰陵被呛得面色发红，一个劲儿捶打自己丰满的胸脯，看得我眼花缭乱。兰陵白了我一眼，嗔道：“看什么看？一天就没个正经。”
不错，养眼得很。“呵呵，”我恬不知耻猥琐地笑了几声，“办法有，不过就是咱俩说下，朝廷肯定不会采纳。”
“说你的，就是闲谈一下，本也没打算让朝廷采纳的。毛头小子而已，能说个什么大道理出来，若不是和你……我也懒得听呢！”兰陵被呛得难受，用蔑视的口吻和眼神报复我。
女人家，小心眼儿。不理她，咱说咱的。“《三国演义》，啊不！《三国志》知道不？陈寿写的那个。”我习惯地强调了下作者，因为过去有些MM把所有三国题材统统和罗大大联系起来。
“嗯，”兰陵应道，“能扯上关系吗？”
“关系大了，且听我细细道来！”摆了个比较专业的POSS，突然觉得动作不够流畅，没有达到预期效果，“我里面穿的猎装，叫我把这身铁家伙先去了成不？怪不得劲。”我头一回架这副行头，身体感到不适了。
“不行！”兰陵下巴一挺，一副乐祸的笑意，“说完再脱！”
“切！”没理她，伸手就欲解下护腰上的丝绦。
兰陵拉住我的胳膊，阻止了后面的动作。“别！”朝门口努了努嘴，“被下人看见了怪别扭的。你靠到几子上少动弹就不觉得了。”
好吧，勉为其难下。“三国啊，三国学问大了，想听哪段儿？”我靠到座几上，伸展了下四肢，摇头晃脑。
“说正经！”兰陵暴走趋势明显，使劲把茶杯在桌子上顿了一下。
“就是正经啊，三国嘛，它不是高句丽、百济、新罗吗？不是三国是什么？”公主生气的模样没颖好看，鼻子有点歪，哈哈。
“说啊，倒要见识见识王参军的高见，本宫洗耳恭听呢。”兰陵意识到我在故意气她，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公主架势摆得十足，还故意把“参军”二字咬得特重，眯个眼睛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三国好啊，叫他们打，*好比魏、蜀、吴打的时间长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打个百十来年没什么问题吧？”这个姿势好，我半仰着懒洋洋地舒服极了。
“什么意思？你说明白点！”兰陵听出点门道，追问道。
“没必要和那帮人纠缠，缺粮卖他们粮，缺兵器卖他们兵器，缺马卖他们马，只要均衡着三方的实力，不叫一方坐大即可。按这三家的国力来看，只要戳祸着叫他们可劲地干，打个七八年就差不多都完蛋了。七八年完不了的话，再继续，还不信了就，”我眉飞色舞，洋洋得意，“关键就在控制上，和打马球一样，我朝起到的就是总教授的作用，控制节奏而已。只要控制好，就算是倭国、靺鞨都卷进来，那就让他们在这个旋涡里挣扎吧。必要的时候我朝可以出兵干预，仅仅少量的人马就能起到关键作用，不但从中间赚取了大量的银钱，还大大地消耗了这五方的力量。控制好局面，战火绝对不会蔓延到我大唐境内，平衡是关键。”
“缺德！”兰陵忽然畅快地笑了起来，“什么人呢！将我堂堂天朝说得那么不堪，”兰陵斜了我一眼，“也算是个办法呢。粮食、马匹、兵器是不可能大量出售的，朝廷上怕是通不过你这个策略呢。”
我嘿嘿笑道：“本来就知道通不过才和你说的，只当消遣了。其实这个方法很合算，你想想，咱们一手赚钱，一手赚人，不但*大限度地减小边境上的军队开支，还能静下心来全力对付西蕃和西域异族，等解决了西蕃和西域的大患，腾出手来，一举拿下高句丽、百济、新罗，也许还能将靺鞨和倭国都并人版图，可谓一举数得，何乐而不为？”
“赚钱也就罢了，赚人是个什么道理？”兰陵听我书说得热闹，凑趣道。
“三国战乱，遭灾的是谁？是老百姓！我朝举国升平，他国战火蔓延，相较之下，定有大批遭灾受难的百姓拥入我大唐境内。这些人可怜啊，给口饭吃就成。全都收拢起来，修个路啊，建个城啊，和异族作战时候当个死士之类的都行，为朝廷节省了费用，也减小了我朝将士在战阵上的损失。当然，乱民入境可能流害我朝，必要的时候得动用军队镇压铲除一批，但利大于弊，可以合理致用一下。”
兰陵听完，一脸怪笑地打量我。“你啊！亏得我朝国富民强，若要把你放到乱世，指不定要祸害成什么样子。读书人读成你这般的阴损无德，满长安也就你王子豪一人了。”兰陵哀叹一声，颇有遇人不淑的味道。“不过这也合你的性子，遇事不问情理，稍有触犯，就欲杀之而后快，也算是长处吧。”
“嘿嘿，相对而言，相对而言。”我歉意地傻笑了几下。兰陵又拿山庄事件来说事，弄得我有点尴尬。“身上穿得累赘，受不了，得赶紧回家脱下来才成。”一说到这个事情，我与兰陵之间就有点怪怪的，还是走为上策。
还是家里好啊，颖和二女对我热情异常，仿佛我真的是远征多年胜利凯旋一般。本来因为早上的事还想摆个脸色，没成想一会儿工夫就给俩妖精弄得五迷三道，嘴里嚼着二女塞进来的冰糖葫芦，乐得花一样。
至于被委任“右武卫录事参军”一事，也被家里温馨的气氛冲到脑后，这些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67.冬至
当上录事参军已经快两个月了，也许真是个空职吧，我从来没有接受过所属部队的传唤，除了偶尔心血来潮跑到右武卫属所里和几位纨绔将领聊天打屁以外，连右武卫的具体军事部署都模糊不清。如果真有战事出现，我这个参军只怕要被砍头无数次了。除了几位有资历的老军官坐镇以外，所谓的右武卫就像高于子弟集中营，来了几次后和这帮人混得烂熟。
有一点不得不承认，尽管里面充斥着官宦子弟，但严明的纪律、高强度的训练和精良的装备让近卫军一直保持着超一流的战斗力。唐初的官场以清流居多，子弟们的教养也十分苛责，很多人都表示愿意待在军中效力也不想回家受管教，官宦人家的家教由此可见一斑。
军队终究是军队，大老爷们儿聚在一起的地方没有不乌烟瘴气的。越是纪律严明、战斗力强悍的部队，这种乌七八糟的坏家伙就越多。我才来了两次，就被刚下操的几个无耻的家伙以仰慕我的大名，联络下感情为借口，拉到一家风月场所。
没有我想象中的什么对诗吟唱，与当红头牌发生一段难以割舍的啥啥，就连所谓的花酒都没喝两口，就直接转入正题，看来帝国初建的务实作风已经深入民心，连妓院都紧跟时代步伐。既然和军人在一起，咱也得显示一下威武豪放的男子气概不是，拉了个长相比较不顺眼的姑娘大步人了洞房。在里面先给她进行马列主义教育，然后掐了下时间，觉得现在出去的话不足以证明我的雄风，于是大谈招商引资与经济建设的重要性，直到那姑娘被我说得精疲力竭，我才支付了服务费，威风凛凛地走了出来。出门就获得了一个满堂彩，这其中一个叫曹显焕的家伙喊叫得尤为热烈，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