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老外眼中的康熙大帝

康熙大帝
【相关链接】白晋（又作白进，字明远），1656年生。求学期间，他受到利玛窦等耶稣会士在中国的卓越成就的巨大鼓舞，于是便萌发了步他们二人之后尘、到遥远的中国去传教的愿望。清朝时来到中国后，和张诚一起担任康熙皇帝的侍讲，他们向康熙皇帝讲授了天文历法及医学、化学、药学等西洋科学知识。
白晋、张诚在向康熙讲解一些科学仪器的使用的同时，还向他讲解一些天文现象，同时张诚、白晋等还系统地向康熙讲授过几何学和算术。张诚、白晋编写了满文《实用几何学纲要》；后来，白晋、张诚的满文讲稿整理成册，并译成汉文，由康熙亲自审定作序，这就是现在故宫博物院所藏满文本《几何原本》，而汉文本则收入了《数理精蕴》。1691年，根据康熙皇帝的要求，白晋和张诚曾准备讲欧洲哲学史，但因康熙患病不能用功而未能按计划进行。他们看到皇上很想了解人体组织及其机能动因，所以又决定讲授人体解剖学。
1693年（康熙三十二年）7月4日，白晋、张诚两人进献的奎宁治愈了康熙皇帝的疟疾，为了酬谢他们的功劳，康熙帝命在皇城西安门内赐地建房，作为传教士的住宅。同时，皇帝为招徕更多的法国耶稣会士，特封白晋为钦差回国聘请。白晋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回国后，他进献了康熙皇帝送给路易十四的礼品，其中包括49册精装的汉文书籍。当时，在法国只有23册汉文书籍，因此这套汉文书籍让路易十四感到非常欢喜和惊奇。白晋于该年出版《中国现状》与《康熙大帝》两本书，分别献给了勃艮第公爵夫人和路易十四。白晋将康熙皇帝描绘为另一位太阳王，以此博得路易十四对康熙的好感，从而获取其对传教区进一步的财政和人力的支持。
白晋由法国返回中国时，受到康熙皇帝的接见，皇帝任命他为皇太子的辅导老师。白晋和康熙皇帝有着同样的见解，他们希望找到儒教与天主教的共同点，从而使得中国人能够接受并改信天主教。据说，康熙皇帝本人曾宣称自己要信仰天主教，并使得全中国人民也将改信此教，在中国的传教士们都为实现这一理想而全力以赴，只是*终并未成功。当时，白晋努力从“四书五经”中寻找天主教传说的痕迹，通过研究，他认为自己已经从中国古典书籍中发现了天主教初传的记载，于是他和两个同道一起写了《古今敬天鉴》一书。
1708年（康熙四十七年）底，白晋奉命带队对长城各门、堡以及附近的城寨、河谷、水流等进行了测量。1709年1月，他们返回北京，带回一张约15英尺长的地图。之后，又有费隐等人加入。这一次白晋等人率队测绘长城以西，即晋、陕、甘等省，直至新疆哈密一带。其余的传教士也被派往各省测量绘制《皇舆全览图》，白晋等人还参加了*后的汇总工作，这项任务历时9年才*终完成。经康熙审定后，1718年绘制成《皇舆全览图》及各省分图。这是世界上**次在如此广阔的国土上完成的大地测量。这次测量中统一了长度单位，发现经度长度上下不一，证实了地球是扁球形。
1730年6月28日，白晋在北京逝世，享年74岁。他一生的事迹充分证明他有着坚定的信念和真挚的传教精神以及耶稣会士们普遍具有的政治才能。就他个人性格而言，他是一个温厚诚实、忠顺可靠的人，就算有时对别人不满，也决不诽谤别人；他与人为善，因此总能和周围的人友好相处，从而总是能够很好地实现自己的愿望和要求。
白晋的主要著作有：《中国现状记•满汉服装图册》、《白晋神父自北京至广东旅行记》、《康熙大帝》、《古今敬天鉴》等，其中《中国现状记•满汉服装图册》是白晋作为钦差返回法国时，把中国的满汉文武官员及贵族妇女们的服装图样绘成草图，并据此草图制成宫中人员的服装铜版画，共46张，装成一册献给布尔哥尼公爵及其夫人。这本书与其说是《中国现状记》，莫如说是《满汉服装图册》更为恰当。作者还在卷首介绍中国的政治组织，是因为他想要确证当时欧洲所宣传的“中国出色的政治法”，并试图将此制度介绍给自己的祖国。
　　序
　 对于从远方回国的人带来的旅行见闻，人们往往要持一种怀疑的态度，这成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时代精神。但我认为这部《康熙大帝》应当得到读者的充分信赖，因为这其中所记述的康熙皇帝的言行，都完全是事实。当然，由于上述怀疑态度的干扰，也许我的愿望不能完全实现。
　但是，我还是相信，读者一定会以和阅读一般游记不同的态度来阅读这部《康熙大帝》，这里面所记载的事实均为我们亲眼所见，所介绍的知识都极为准确。如果我斗胆把错误的记述呈献给世界上**英明君主路易十四陛下，从而招致陛下的愤怒，或者失去东方**君主康熙皇帝的恩宠，这无疑是一种轻率的举动。
　 也许持怀疑态度的人们为否定这一实录而可能提出各种相反的议论，但由于《康熙大帝》里记述的内容字字句旬都难以否定，所以，无论在这里，还是在中国，尽管我遭受了很多这样的攻击，但都受到了庇护。然而，由于本书多少遗漏了一些让热爱传教事业的人们感到欣慰的事实，献给国王隆下
　　陛下：
我在此谨向陛下呈献的这幅画像，无疑是迄今为止从东方带回的*珍贵的礼物。恕我冒昧禀奏，我们以往的传教士和其他各国的传教士们，几乎还没有谁能带回这样的画像，值得引起陛下的好奇和注意。这是一位皇帝的画像，很荣幸地，他恰好跟陛下具有很多的相似之处，如同陛下统治着天主教的各国君主一样，他也几乎控制着偶像教的各国君王。 陛下几年以前派往中国的耶稣会士们，有幸在那里见到了一位于法国之外从未见过的伟大君王。如同陛下一样，他具有高尚的人格、卓越的才能，更具备帝王的胸怀；他修身治民同样严谨，获得了本国人民的拥戴和邻国的尊敬。就他的伟大业绩而言，他不仅威名显赫，而且实力雄厚，德高望重。总而言之，他具备作为英明君主的雄才大略。如果没有陛下的话，他可称得上是从古至今*为圣明的帝王了。在离我们如此遥远的地方能够见到这样的君王，的确让人惊讶。
如果说信仰天主教是帝王**的美德，并且即便具备作为帝王的其他所有条件而不具有这一美德，帝王的特性就变得既不真实又不牢固的话，那么，我刚才谈及的这位皇帝，现在仍然很不幸地沉沦于偶像教的信仰之中，还不具备天主教徒的美德。但是这位皇帝相当尊敬天主教，乐意倾听我们宣讲教义，他的行为本身也带有天主教的色彩，所以我们期待上帝也会赋予他福佑。实际上我们可以认为，在某种程度上他已经在使自己的行为符合圣教的教义。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上帝通过科学和艺术丰富了他的头脑，培养了他的高尚情操，并激发了他对圣教的兴趣，因此，我们有理由预言，有朝一日，他将可能成为中国偶像教的破坏者。如果是这样，他将同陛下更为相似：把战胜异端邪说、推广天主圣教视为无上光荣。
陛下，在您的佑护之下，法国的艺术与科学已臻于完美的境地，这使得中国皇帝对我们先进的科学和精湛的艺术表示无限钦佩，从而也对我们的神圣宗教肃然起敬。中国的国民天性骄傲，他们认为自己拥有启蒙世界上其他所有国家的先进文化，然而在钦慕法国的艺术与科学之余，他们也认识到圣教福音胜过了他们自己虚空的哲学。如果将来中国的皇帝和臣民能够一同皈依我们的宗教，那将是陛下这个时代多么大的幸事啊！
不管中国的国民多么自视甚高，我们也要有决心使他们信仰天主圣教。这正是读这部《康熙大帝》的人们所应有的殷切期望。
陛下，当我把这幅画像呈献给您的时候，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画家的笔是否会歪曲这位皇帝本人的形象。然而可以断定的是，尽管这幅画并不能细致入微地描绘出皇帝本人的神态，但是这些线条是严格按照他的真实形象勾画出来的。应该肯定的是，尽管我们受到这位皇帝的盛情款待，但我们并没有为之迷惑，出于与陛下的利益完全一致的圣教的真正利益，我们没有失去对真理和陛下所应有的尊敬。
现今统治着中国本土和鞑靼大部分地区的皇帝，年号称作“康熙”，“康熙”是“和平”的意思。康熙帝是顺治皇帝的嗣子和皇位继承人。顺治帝是满族人，也就是说，是中国的少数民族皇帝。满族发祥于鞑靼东部，*初居住在中国东北部的辽东地区，在本世纪中叶，他们征服了现在统治着的这片广大地域。
康熙帝今年44岁，在位已有36年。他没有半点和皇位不相称的资质和品德。他威武雄壮，仪表堂堂，身材高大，举止不凡。他的五官端正，双目炯炯有神，鼻尖略圆而稍显鹰钩状。虽然脸上有一点天花留下的痘痕，但是丝毫不影响他的美好形象。
不过，康熙皇帝精神上的美好品质更远远胜于他身体形象上的美好特性。他天分极高，思维敏捷，博闻强识，明察秋毫。他具有经得起纷繁复杂的事变考验的坚强意志，并具有制定、指挥、完成宏伟规划的卓越才能。他的嗜好和兴趣均高雅不俗，与他的帝王身份十分相称。他为人公正，主持正义，倡导德行，爱民如子，具有服从真理的可贵品质以及克制情欲的惊人自制力。诸如此类的高贵品质，在他身上举不胜举。更让人惊讶的是，这样一个日理万机的君王，竞能对科学的学习如此勤奋，对艺术的爱好如此醉心。
自康熙皇帝的幼年时代起，人们就已经发现了他的伟人特质，因此，尽管他年幼，他的父皇顺治帝还是在众多的皇子当中册立他为皇太子。为时不久，这位年轻皇帝的作为就证明了册立者的远见卓识。由于鞑靼人骁勇善战，所以他们崇尚武艺，而汉人与此相反，他们极为看重的是学识，因此，康熙皇帝同时致力于文武两道，以使得他统治下的两个民族都对他产生好感。他精通武艺，宫廷上下竟没有一个王公能与之匹敌。而由于鞑靼人对力量如同对武艺一样重视，所以当他们看到皇帝能拉得开强弓并运用娴熟时，感到非常高兴。不论是立射还是骑射，也不管马是停下时还是飞奔时，他都能左右开弓、百发百中。飞禽走兽，无论是静立的、飞跑的，他都能箭不虚发。各种武器，甚至现在已经废弃不用了的武器，他也能样样精通。此外，他使用我们的火器就像对本国的弓弩一样熟悉。对于鞑靼人所擅长的骑术，康熙帝也是出类拔萃的，他骑术高超，姿势优美，无论在平路还是陡坡上，都能上下自如，奔走如飞。
康熙皇帝不仅掌握各种兵器，学习百般武艺，而且对音乐也有着浓厚的兴趣。对于欧洲音乐，他给予了高度的评价，他很喜欢欧洲音乐的乐理、乐器及其演奏方法。如果他能在处理国务之暇，经常摆弄一下我们的乐器，那他也一定能够娴熟地进行演奏，就像演奏他在青少年时期所学会的汉族和鞑靼族的大部分乐器一样。
治理国家作为君王的首要任务，康熙皇帝对此更是专心致志。康熙皇帝在成年以前，遵照顺治皇帝的遗诏设置了4位摄政大臣，在他十五、。六岁时，其中*有势力的一位摄政大臣（指鳌拜）把持了议政王大臣会议和六部的实权，任意行使权威，没有一个人敢对他提出疑议。但是，年轻的康熙皇帝却很有魄力，他决定亲自逮捕这个大臣。他下旨召集了内阁议政王大臣会议，斥责与会的大臣们对这个摄政大臣在政治上的不法行径采取姑息和懦弱的态度。他指出，他们既没有对其不轨的行为加以规劝，也没有对其所做的坏事加以制止。然后，康熙皇帝命令康亲王杰书立即前往逮捕了这个摄政大臣，并命令负责部门即刻对他进行审判。这个摄政大臣交待了许多罪行，因此被判处死刑，但是他请求晋见皇帝，当皇帝降恩赐见时，他请皇帝看自己身上为救护清太宗留下的伤疤。（清太宗是征服中国本土的顺治皇帝的父亲，他曾经称帝，统治着中国的辽东地区。——著者注）康熙皇帝看到他的伤疤并鉴于他从清太宗以来为国家立下的功劳，赦免了他的死刑，而改判为无期徒刑。这位摄政大臣在服刑中结束了他的一生。
从此以后，康熙皇帝开始亲政。他希望不断熟悉政务，对于国家大事，他在咨询了阁老们和议政王大臣会议的意见之后，便亲自进行裁决，由此，他日夜为国事操劳。在这个幅员辽阔的国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凡是稍为重要点的，都要由康熙皇帝亲自裁决。然而，由于他具有迅速处理政务的才能，所以对于他而言，处理庞杂的国务只不过是一种乐趣。
每天从清晨起，康熙皇帝例行召见设在北京的六部（即中央行政机构）官员。这个时候，各部尚书均聚集宫廷，向皇帝呈递奏章。凡是稍为重要的事情，在作出*后裁决之前，皇帝会下令将奏章送到由阁老组成的内阁那里咨询意见。阁老是当然的国务大臣。阁老们审阅后，会附上意见，再呈奏皇帝。*后，由康熙皇帝亲自作出适当裁决。无论是六部的决定，还是国务大臣（即内阁）的决议，如果没有康熙皇帝的亲自裁决，就不生效。
在早朝时间以外，官吏们还可以就一天中突然发生的事件向皇帝上奏，或请求向皇帝转奏，这时会由专职向皇帝转奏的官员进行接待。这类官员一般办事干练，他会将来人的奏章或意愿立即转呈皇帝，再把皇帝的批示或答复转给来人。但是，无权向皇帝上奏的官吏，则既不能向皇帝上书，也不能向皇帝转奏，这是因为除了那位专职转奏的官吏外，皇帝对其他人的奏请概不受理。
　　每当康熙皇帝出猎或者由北京行幸其他地区时，都会有老百姓在路旁候驾告御状，这些百姓多是因为地方官员的不法行为而枉受冤屈。因此拦舆告发赃官们的罪行，恳求皇帝明断。这个时候，告御状的人只要事先跪在离皇帝经过的路旁不远处，一手高举状纸，一边恭候皇帝驾临即可。碰到这样的情况，康熙皇帝总是委派几名忠实可靠的人去了解情况，如果告发的问题值得调查，则必须调查清楚。如果确证被告的官员有罪，就要对其进行严处。告御状的百姓分两种情况，一种是出于对官吏的怨恨而上告的，一种是确实有理而应该上告的。康熙皇帝有很多办法来识别两者的真伪，他常使用的一种有效方法是细心观察告御状的人接近自己时的言行举止：如果他们以百姓应有的礼节接近皇帝，也就是一手拿着状纸跪在路旁恭候御驾，皇帝就会亲切地听他申诉；反之，如果告状的人事先在路旁隐藏起来，在御驾经过时突然跳出来，皇帝就不予受理；对于那些不顾侍卫阻拦而硬要靠近皇帝、高声喊叫请求皇帝评理的人，皇帝更是不屑一顾，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判断，这种人往往是受到强烈憎恨的情感的驱使。不过，一般来讲，告状的人如果不是十分没有礼貌，康熙皇帝就不会让侍卫对他们采取粗暴行为。这是因为，康熙皇帝希望给予那些向自己求助的人以很大的自由，并且，利用官员们对拦舆告状的一种恐惧心理，使他们忠于职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