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咸平说改革如何再出发

三中全会已经闭幕,相关决定已经公布于世.要准确理解三中全会的精神,我觉得非常有必要回顾和分析一下,习李新政府开局以来的经济政策.
一、新一届政府的另类执政思维
首先我谈一个新的观念,大家有没有觉得*近中央政府整个执政的态度跟以前迥然不同?
**,(2013年)5月13号李克强说不能够再采取刺激经济的措施了,也就是说不能够再采用类似4万亿那样的政策.很奇怪,我们*近GDP是不断地下滑,你发现他好像是无所作为,好像不太在乎,甚至还讲得出不再采取刺激政策,这非常奇怪,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我们过去的政策总喜欢纲举目张,是口号之国,口号喊得震天响,事情倒没有做多少,这是我们过去的习惯.这一次习近平主席说了一句话,他说"空谈误国,实干兴邦",李克强总理说了一句话"与其纸上谈兵,不如下马服务".所以他们都不说,光做.比如说打击药厂葛兰素史克,为什么打击,不知道,没讲;你打击它要达到什么目的,不知道,也没有讲.这也很奇怪,我们从过去的纲举目张、口号之国转变成不吭声,这倒是一个大转变,但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转变?
第三,中国过去对外政策一向很强硬,而且是违反世界潮流的,比如说人民币升值的事,美国在过去十年是不断给中国压力要人民币升值.*近好像没这个压力了,不但没有这个压力,而且还在上海搞一个自由贸易区,干什么,正在考虑在这个自由贸易区里面让汇率自由化.这不是国际上所要求中国做的嘛,发现好像我们正在做.
所以从这三件事里面,你感觉到*近政府的执政思维和以前不太一样,**,好像不太重视增长了;第二,改变过去口号治国的习惯;第三,以上海自由贸易区为例,似乎更偏重于市场经济,通过汇率自由化来解决汇率的问题.其实还不止如此呢,对于外资准入的问题现在也改变了,过去是白名单,说你有资格允许你进你才能进来;现在是黑名单,除非说不准你进,否则都可以进来,这一次有大的转变.所以说这更加符合市场经济的基本精神,这三点给了我们每一个老百姓很不同的感受,那么就凭这三点我想谈一谈新一届政府在想什么.
二、前所未有的困难局面滞胀
今天中国所面临的局面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困难,叫做滞胀.各位朋友可能不了解什么叫滞胀:滞,就是经济停滞发展;胀,就是通货膨胀.你看统计局的数据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嘛,GDP增长率2012年7.8%,2013年上半年7.6%,全世界*高,通货膨胀这三个月大概在2.1%2.7%之间,几乎是全世界*低.
所以各位朋友,你如果只看我们统计局的数据,你就会觉得我们生活在幸福当中,我们的经济增长率是全世界*高,通货膨胀呢全世界*低.可是各位我想请问你,你相信吗?我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不信.以李克强总理名字命名的"克强指数"也显示GDP增长率陷入2013年*低点4.02%.还有一个更重要的数据,是新一届政府喜欢用的,叫做火车运力增长率.2010年9.3%,2011年8%,这两个增长率和当时的GDP增长差不多.可是大家猜一下2012年是多少?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历史上**次为负,负1.8%.2013年上半年呢?更可怕,负2.9%.那我请问你,如果中国的火车运力增长率都是负的,你GDP怎么可能正增长呢?逻辑就不通啊.
至于通货膨胀率,你相信2.1%2.7%这个数字吗,全世界*低,怎么可能呢?我们政府印钞票的增速这五年来平均20%,你根本就不需要懂经济学也知道,滥印多少钞票通货膨胀就是多少,你印钞票的增速高达20%你通货膨胀就该是20%左右,对不对?这是一定的嘛.那么统计局说通胀率2.1%2.7%,其实是统计局故意把小数点点错了,应该在21%27%之间还是比较可信的.
所以,今天的中国:**,GDP可能负增长,经济发展停滞;第二,严重通货膨胀,可能超过20%.所以把这个"滞"跟这个"胀"拿出来拼成一个词叫做"滞胀",这是什么意思?它表示中国经济领先全世界进入萧条,而且是*可怕的萧条滞胀.这也是为什么从2009年3月份开始到2013年年中,美国股市涨了136%,德国呢,涨了121%,只有中国股市是连续六年下跌.我们是全世界几乎唯一的股市连续下跌的国家.很多人在胡说八道,说我们的股市都没有反映基本面,错了,我想告诉你我们的股市是完全反映了基本面,就反映了我前面所谈的中国已经是领先全世界成为**个进入萧条的国家,而且是*可怕的萧条滞胀.
三、里根的成就:四板斧解决滞胀
好了,那么面临可怕的滞胀,新一届怎么办?而且你只能顾一个问题,你同时顾不了两个问题,所以只有一个选择,要么先解决"滞",要么先解决"胀".什么叫先解决"滞",就是继续拉动经济增长;什么叫先解决"胀"呢,就是打击通货膨胀.而且你只能做一件事,你不可能做两件事的.
那我给你举一个例子,今天的中国就好比一个快渴死的人在沙漠里,这个快渴死的人有两个选择,**个选择先解决"滞",怎么做呢,就是顶着大太阳跑步前进找水喝,这是过去十年来政府所推行的政策,保八的政策.第二个选择,就是这个人赶快找个阴凉的地方先待一待,比如说树底下或者是岩石底下,等到太阳下山了、天气不那么热了,晚上再出来慢慢找水喝,这个就是先解决"胀"的问题.那么你只有一个选择,请问你要选择**条路呢还是选择第二条路?我曾经问过我很多朋友、很多学生,我在上课的时候就问他们说,你们认为我们政府应该选择哪条路,大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说应该选择第二条路.
那么我今天告诉各位朋友,新一届政府有可能选择第二条路.第二条路按照历史经验来讲的话,比较有可能解决滞胀,为什么这么说?我就以美国为例,里根总统是美国历史上*伟大的总统之一,他击败了卡特总统,但他一接任总统之后就面临着美国*可怕的萧条,也就是滞胀,和今天的中国一样.那里根怎么办呢?他也是走第二条路,先解决胀的问题,先找个地方凉快凉快休息一下,等太阳下山之后晚上再出来慢慢走路找水喝.他当时搞了四板斧,一步一步地解决滞胀.他当初的政策今天被称为"里根经济学".
那么,里根是怎么做的呢?
首先**板斧先打击"胀",解决通货膨胀.在1981年里根上任的时候通货膨胀高达13.5%,失业率高达7.6%,这对美国来讲是非常严重的,就因为这种滞胀使得卡特总统黯然下台.那怎么办呢,里根采取了第二条路,先解决"胀",他出人意料地把利率提高到21%,就连银行拆借利率也高达20%左右.哇,这一招太狠了,这一招下来之后整个经济变得更萧条,因为要解决"胀"就必须恶化"滞",使经济更糟糕.所以到1982年年终,美国处于前所未有的大萧条,这个大萧条比1929年的萧条恐怕还要严重,但是通胀下来了,1982年通胀5%,1983年通胀3%.这种严厉的手法确实控制了"胀",可在当时遭到了不少人的批评.我把当时的批评念给大家听:"消灭四百万小企业","劫持房产主的美国梦".但是1983年之后他的策略成功了,*后格林斯派给他一个*中肯的评价"里根总统是过去二十年里美国的经济活力之父",因为他走的第二条非常成功.先控制通货膨胀,控制住之后再回头来解决滞的问题,如何调整经济增长.那么就需要二板斧、三板斧、四板斧来解决这个问题了.
好了,第二板斧是什么?大减税,把企业税由50%减到28%,几乎降了一半,个人所得税由46%降到34%.这个减税是不容易获得美国参众两院通过的,那么里根怎么做的呢?在电视上演讲,呼吁各地的选民打电话给他们的参议员或者是众议员,要求他们对减税投支持票.参众议员未必会理里根总统,但是他们一定非常在乎自己的选民,否则下次选不上.这招还真奏效,参众两院真的通过了!请你注意,当时的里根是共和党人,参众两院可基本上是民主党所控制的,这就是里根总统的神奇之处透过电视演讲,呼吁选民影响参众议员,从而支持了自己的政治主张.这种水平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他不愧是美国*伟大的总统之一.
好了,税收下降了,企业赚得更多了,老百姓由于税收下降可支配的收入也多了.企业开始雇佣更多的员工,希望赚更多的钱,而老百姓钱多了就开始增加消费,所以美国经济又慢慢地开始增长了.多么神奇呀,减税,就这么重要,而且美国减税幅度之大,使得美国成为发达国家之中可以说税率是*低的,这就是由里根总统所创造出来的经济奇迹.
再补充一下,你可能认为减税之后政府收入会下降,错了,你完全搞错了.的确,刚开始政府收入会下降,在1980年代初期,当时政府税收是5100多亿美金,但减税之后企业和个人赚了更多的钱,你的税基扩大了,税收反而上去了,所以1983年之后税收几乎涨了一倍,超过了1万亿美金.水平啊,这就是水平!第三板斧,更加注重市场机制,通过市场机制来解决问题.比如说当时美国为什么会有滞胀,"胀"怎么来的?由于石油价格连翻了几番,导致通货膨胀,那么按照一般做法,我们的政府会做什么事呢?肯定是控制价格,我们*喜欢控制,比如说调控房价,不准往上涨,不准你买房,这是我们的水平我们从来不晓得要疏导而不是强加.那如果说石油价格是滞胀的元凶,在我们中国会怎么做?好,不准涨价,石油不准涨价,能源不准涨价,食品不准涨价,反正不准涨价就是了.我们喜欢压而不是疏导,但通胀用压是压不住的,这就是为什么想要压房价,越压价格越涨,因为这完全违反市场的经济规律.
那么里根的第三板斧呢,就是完全回归市场的价格调整机制,这一点我觉得我们中央政府一定要好好学习.石油怎么办,干脆放开价格让你涨吧,这个厉害呀,当然这个做法你不能跟老百姓讲明,老百姓肯定不高兴的是不是?但这就是一个伟大政府干的事,涨吧.*后价格涨了有什么好处呢?美国的石油公司发现价格涨得很高了,挺好的,我们生产石油可以有更大的利润了,因此使得美国的石油公司开始在本土或者是在海外开采更多的油田,为什么?因为它们想分得更大的一块蛋糕.好了,开采更多的油田,石油产量上去了,价格怎么样?当然就下来了嘛,这是一定的.所以好像里根让价格放开猛涨,错了,但*后涨的结果怎么样呢,增加了供给,价格反而下来了.这叫尊重市场机制,尊重价格机能,这一点我们要好好学习.
第四板斧,打破垄断.我举一个例子,看看什么叫打破垄断.美国机场的空港人员罢工,这是违反法律的,你空港人员是不能罢工的,这是影响到飞行安全的,结果里根毫不犹豫地把这些罢工的空港人员全部开除.美国的航空总局跟中国是一样的,既要管航线还要管票价,美国是一个自由经济国家,凭什么民航总局来管这个事呢?当然我们中国也是这个机构来管的.那么,里根做了什么?在1982年、1983年分别取消价格管制跟航线管制,他不等了,等不及了,马上给我取消!取消的结果呢,使得很多小航空公司有机会竞争了,*后竞争加剧使得票价下降30%.这是什么情况?打破垄断,使得成本下降,价格更低,更有利于经济的推动.
所以,这四板斧挽救了美国的经济,使得里根总统成为美国*伟大的总统之一,他的成功使得以后二十多年美国经济直线往上发展,这一点我们要学习.
所以到*后我们做个什么总结呢?里根总统走了第二条路,先控制"胀",提高利率,打压通胀,成功了,再透过二、三、四板斧一一解决"滞"的问题,拉动经济增长.第二板斧,大幅度减税;第三板斧,尊重价格机能,让价格上涨,又使石油公司开发了更多的石油,使得石油价格逐渐下降;第四板斧,打破垄断,使得成本下降,价格跟着下降,从而拉动了美国经济.
四、习李经济新政vs里根经济学
那么中国新一届政府呢,为了做一个比较中肯的评价呢,我用里根总统的这四板斧和我们新一届政府的四板斧也做一个对比,看看有没有可比性.
**板斧,先控制"胀",怎么控制?里根总统是提高利率,我们呢,在2013年6月20号发动了"钱荒".通过"钱荒"我们发现,银行间拆借利率在6月20号当天接近30%,甚至比里根当时还要高,不过这只是短期现象啊,这确实打压了银行乱授信的势头,以及地方政府乱借钱的势头.因此,2013年15月份,每月平均社会融资总额是1.82万亿,"钱荒"发生之后,6月份社会融资总额竟然下降了43%,只有1.04万亿.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我们关注的现象,也就是说新一届政府似乎考虑先打压通胀.但是7月份数据出来,通胀率是2.7%,是2013年以来的高点,前三个月是2.1%.所以打压通胀更有必要,目前还需要再加大力度.所以这个如何解决"胀"的问题我觉得应该抬上日程,这是我们中央政府*应该考虑的现实问题.
同样的,**板斧先解决"胀",二、三、四板斧呢再解决"滞"的问题.如何拉动经济增长?第二板斧减税,"营改增",就是营业税改增值税,一般而言会使得税率下降.而且7月份中央政府宣布,对于年收入2万元以下的企业免税.那么这个免税的幅度够不够大?和里根相比是太小了,里根能够把企业税从50%降到28%,个人所得税能够从46%降到34%,各位朋友,就是如此的魄力才能够拉动经济的增长.我觉得我们的新一届政府在这方面应该加大步伐,大幅度地降低税率.但地方政府破产怎么办?我以前所谈的由地方政府发行地方债券可能是一个可以考虑的方式,但是我们今天不扯这个话题.
第三板斧,尊重市场机制,尊重市场的价格机制.我谈里根的时候谈到石油,谈新一届政府呢就谈谈煤.*近煤价格很低,很多的煤炭厂倒闭,甚至有些市长还带头出来卖煤.按照过去的做法,很可能煤炭集团就要求中央政府禁止煤炭进口.这次煤炭价格为什么下降,就是因为国外煤炭特别便宜,进口之后冲击国内的煤炭价格,使得价格猛跌,造成煤炭市场的恐慌.
那么,之前的煤炭价格为什么高?我们做了调研之后发现,我们的煤炭总共有88种税费资源环境税25种、经济建设税费4种、行政管理税费6种、市场行为税费6种、企业发展税费2种、社会功能税费10种、交通运输税费35种,加在一起88种.就是税费过重使得中国的煤炭没有竞争力.那么新一届政府干什么呢?允许国际煤炭进入中国,低价冲击地方政府,倒逼改革,*后逼得地方政府不得不取消税费.取消税费才是一个进步的表现,新一届政府这个做法我觉得和里根总统有些许类似性.什么意思呢?表面上好像里根没有这么做啊,但他像里根总统一样,透过价格机制的调整倒逼改革,尊重市场机制,我觉得这一点是非常值得肯定的.
第四板斧,打破垄断.我讲到里根总统第四板斧的时候是以美国的民航总局为例,它控制了航线,控制了票价.当然今天我们的民航总局也是控制航线,控制票价,但是我今天不谈这个事.我倒觉得新一届政府做了一件事非常有意义,就是力排众议推动建立上海自由贸易区.你们猜猜谁反对?真正的反对竟然来自于"一行三会",一行就是中央银行,三会呢就是证监会、银监会、保监会,这是真正反对金融改革的,为什么?因为上海自由贸易区就是金融改革,包括四大项:**,利率自由化;第二,汇率自由化;第三,可能是银行开放竞争;第四呢,就是成立期货的交割仓库.
那么新政府的思维是什么?可能是这么认为的:中国的金融改革之所以停滞不前、之所以这么落后,很可能就是特殊的利益集团扰乱的结果,包括银行.我举一个例子,2012年深圳前海地区金融改革失败,温州金融改革失败,为什么?就是因为一行三会加上国有商业银行的反对.这么落后的金融体系怎么能够支持一个国家的经济长期发展呢,所以必须改革.怎么改?那首先就要打破一行三会以及国有商业银行的垄断,但要打破谈何容易啊?所以,这一次我觉得新政府在思考什么问题呢,是不是搞一个自由贸易区,不让一行三会等垄断势力进入,让自由贸易区在一个没有监管主体的环境下运行,看看结果如何?不好就算了嘛,好的话再大量拓展对不对.
这种改革的魄力我个人是支持的,我认为就需要做一个试点,搞清楚是不是我们过去对金融管得太严了,是不是太多利益集团阻碍了金融的改革?我们能不能在一个小地方,一个自由贸易区里面尝试一下,在没有监管主体、没有利益集团牵制的条件下,搞出一个更好的体制来?包括我刚才讲的利率、汇率、银行、期货的自由化问题.所以这个尝试是对的,如果失败怎么办呢?失败我们再修改嘛,因为这个小的自由贸易区就算失败的话也不会有太大的冲击,这是可取的.能不能成我不知道,但是不管怎么讲,我认为这个改革和里根总统的第四板斧有些许类似性.
所以按照我的评估呢,我认为新一届政府走的是第二条路,就是先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太阳下山之后再去找水喝.而且用里根总统的这四板斧做一个对比,发现路数是一样的.
**板斧,里根是提高利率,我们这边是搞了一个"钱荒",但是规模以及程度我认为远远比不上里根,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加强;第二板斧,大幅度减税,我们只做了一点点,改进的空间很大,我希望新政府能够有大魄力,大幅降低税率,帮助老百姓和企业创造更多的财富,这两板斧坦白讲做得不如里根;第三板斧呢,里根的石油价格自由化和新政府的煤炭价格引入国际竞争,我觉得有可比性,这两点都可以倒逼改革;第四板斧,打破官僚体制、打破垄断体制,我谈里根谈了民航总局的改革,而新政府的金融改革就是建立上海自由贸易区.第四板斧坦白讲也有些许类似性,但是我们中国由于利益固化问题比美国严重得多,因此我们所受到的挑战也比较大.所以第四板斧虽然走的方向是对的,可是我们遭遇的困难也将是非常大的,这一点我表示忧虑.
所以*后我得说,习李新政本身是代表着时代意义,就是将过去顶着大太阳跑步找水喝的这种疯狂拉动GDP的方式做了一个转变.对于这个转变,我觉得至少过去有成功的先例里根经济学,而且这个转变也应该更符合我们国家的政治需要.我希望这个转变能够更多和国际接轨,多学习里根总统成功的经验,能够深化改革.这才是我们国家之福,老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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