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邮苦乐童年

　　《苦乐童年》：　　二北方的冬天，夜又冷又长。我们几个可怜的小伙伴被大人们同羊群一起赶到麦地里。羊贪婪地啃嚼着并不茁壮的麦苗，小伙伴们数着天上的星星，交换着从自家听来的诸如牛郎织女、雷公、闪神的神话传说。挨到“勺星”变换了方位，不定谁冷不丁喊一嗓子“鬼来了！”大家便争先恐后地往家的方向飞奔，这时候，四条腿的羊却跑不过两条腿的羊娃子。　　那阵子，广播里正在播放刘兰芳播讲的评书《大刀记》。我们一帮子小伙伴就模仿“大刀队”成立了一个“弹弓队”。我自封为“大队长”，同时又来了个“封神榜”，任命了一批“中队长”。周六搓泥球，周日打靶训练。除了用破纸片做的靶子以外，麻雀、知了、酒瓶、电灯泡都是我们的实战演习目标。到炉火纯青处，不须瞄准，百发百中，很多年以后幡然悔悟，才发觉有可能埋没了一个射箭或射击世界冠军。　　尽管不像今天的孩子们拥有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玩具，但我的童年却并不寂寞。春天甩幡，夏天游泳，秋天弹球，冬天滑冰，有时候也跟邻村的孩子们打打仗，好不热闹。那时候，*喜欢下雨或下雪天。因为只有那时才能够心安理得地写作业，也可以放心大胆地去玩儿，而不必去帮大人们干活或割青草。　　在那个贫穷落后的年代，被戏称为“胶皮窝头”的红薯面和杂交高粱面窝头就是人们的主食，不管大人孩子，别无选择。印象当中*香的，就是只有生病时才有可能吃到的娘用铁锅、棉籽油、麦秸火炒的鸡蛋，还有只有赶庙会时才能吃到的油条。我曾经对娘发誓：“等我长大了，挣了钱，都买了油条吃！”说来也怪，现在生活好了，反倒吃什么都不香了。　　在那个主张“人多好办事”、鼓励“英雄母亲”多生多养的年代，加上经济欠发达，贫穷是自然的。　　家贫出孝子。看着爹终日为生计奔波，娘半夜起来为孩子们赶制棉衣、棉鞋更是家常便饭，当有一天我发现废铜烂铁破布条竟能换钱时，便到处捡来卖掉，于是我家的炕席下就多了一些“外财”。平时一分钱也舍不得花，到上小学时全部买成了纸和笔。有时学校要交书费，知道家里穷，在爹跟前转悠半天，却开不了口，只好到学校跟老师掏瞎话说：“我家大人没在家，晚一点再交。”但是，下次还是鼓不起勇气来，直到细心的娘看出好像有什么不对劲，就问：“是不是学校让交什么钱呀？”这时，也说不出是害羞还是感激，竞呜呜地哭起来。然后爹便在娘的责备声中从口袋里掏出个块儿八毛的。这时，我会如释重负般地一溜烟跑向学校。谁知从此就落下了要终身携带的“小气”后遗症，不管是当初掌管年“流水”几百万元的乡财政，还是后来掌管年“流水”亿元的县财政，经常被人善意或生气地骂作“老抠儿”。　　三我小学是在两三华里外的邻村读的。当时，一名老师在一问教室里同时教三个年级，老师很年轻，也很敬业。给哪个年级上课时，哪个年级就面向黑板，另外两个年级则背朝黑板上自习。有时，老师带一部分同学上体育课，或去捡蓖麻籽，搞勤工俭学，我也临时充当一下“小先生”，现学现卖，给小班的师弟师妹们照本宣科。　　刚上小学时我很瘦小，而且其貌不扬。开始，老师挑了个大个子同学当班长。从二年级起，我因为学习好当上了班长。我虽然个子小，但眼睛“很毒”，碰上有上课交头接耳的，只要我朝他们把眼一瞪，他们马上就会低头不语。老师不在时，有的同学上课期问要求解手，我就会仿照老师的样子严加训斥，而且不准，结果害得不少同学上课尿裤子。有一次，我邻座的同学要求出去解手，尽管他家跟我家是邻居，我也没有因此而徇私情。谁知他来了个自由主义，把裤腰带搭到脖子上，就地宣泄起来，搞得我不知所措。　　记不清是哪一年，由“黄帅事件”引发了批判“师道尊严”的“轰轰烈烈”。我们这群不谙世事的孩子，毫不客气地给老师提出了好多诸如“扭耳朵”、“打教鞭”、“罚站”等体罚学生的行为。当时并没有考虑老师会是什么感受。　　我*大的荣耀当属在小学毕业的那一年，我被学区推荐为全县的学《毛泽东选集》积极分子。老师用自行车驮着我们两个的行李还有我，到离家二十里以外的县城参加表彰大会。那是我平生**次进县城。　　表彰会的细节已被岁月的流水冲走，只记得吃了整整三天的肉菜、白馒头，而且不要钱。那个香啊！让我终生难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