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阅读 经典珍藏系列 童年

　　《童年（名师精讲版 无障碍阅读）》：　　“阿库林娜·伊凡诺芙娜！”　　阿库林娜·伊凡诺芙娜无论对什么人都一样温和地微笑着，都热情地关怀他们，她用大拇指把烟装进鼻孔里，小心地用红方格的手帕擦净鼻子和手指，说道：　　“防备虱子，我的太太，要常洗澡，洗薄荷蒸气浴；如果生癣疥，就舀一勺*干净的鹅油，一茶匙升汞，三滴水银，放在碟子里用一片破洋瓷研七下，然后抹在身上！要是用木匙或者骨头来研，水银就毁掉了；更不能用铜器和银器，伤皮肤！”　　有时她严肃地劝告说：　　“老大娘，您到佩乔雷修道院找苦修士阿萨夫去吧，我不能回答这个问题。”　　她给人家接生，调解家庭纠纷，给孩子治病，能背《圣母梦》——女人们背会它会“交好运”，给人们有关家务的忠告：　　“黄瓜自己会说明什么时候该腌，它一没有土腥气或者别的怪味，就可以腌了。克瓦斯要发酵，这才够味儿，才冒泡儿；克瓦斯忌甜，您只要放少许葡萄干就行了，要是放糖，一桶只要半两；酸牛奶有各种各样的做法：有多瑙河口味，有西班牙口味，还有高加索口味……”　　我整天跟着她在花园和院子里东转西转，跟她到邻舍的女人们那里，她有时在别人家一口气坐几小时，喝茶，不住地讲各种故事。我似乎长在她身上了，在我这段生活中，除了这位忙碌不停的、无比慈祥的老太婆，再记不得看见别的什么了。　　有时，我母亲不知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会儿；她的样子又傲『曼又严厉，一对冷冷的灰眼睛像冬天的太阳似的观察—切；她很快又消失不见了，没有留下可以回忆的东西。　　有一次我问外祖母：　　“你会巫术吗？”　　“唔，你真能猜！”她微笑一下，马上又低沉地说，“我哪儿行啊，巫术是一门很难的学问。我不识字，一个字母也不认识；你瞧你外祖父多有学问，我呢，圣母没有使我变得聪明。”　　她又向我讲了一段她以往的生活：　　“我小时候也是孤儿，我的母亲是个贫农，又是个残废；她当闺女时，被地主惊吓过一次。她半夜吓得跳窗户，摔坏了半边身子，臂膀也摔坏了，从那时起，她的右手，那只*重要的手，就萎缩了。我的母亲是有名的织花边的能手，这么一来，她对地主老爷就没用了，地主赶她走了，说是‘爱怎么过就怎么过去吧’，少了一只手怎么生活啊？她只好到处流浪，乞求人家的可怜，那时人们比现在富裕、比现在和善，比如巴拉罕纳的木匠和织花边的人们，都是好样的！每年秋天和冬天，我和母亲就留在城里讨饭；加百利天使把宝剑一挥，驱走了冬天，春天拥抱着大地了，这时我们继续往前走，眼睛望到哪里就走到哪里。到过穆罗姆，也到过尤列维茨，沿着伏尔‘加河往上走，沿着平静的奥卡河也走过。春天和夏天，在大地上流浪真愉快。大地是亲切的，青草像天鹅绒一般；至圣的圣母在田野上撒满了花，你在这儿真快活，你的心觉得无拘无束！有时候，母亲闭上蓝眼睛，提高了嗓门唱起歌来——她的嗓门不太有力，可是响亮——周围的一切都好像在打盹儿，一动不动，都听她歌唱。讨饭的生活挺快乐！我刚过九岁的时候，母亲觉得牵着我四处要饭太难为情，因为怕羞，就在巴拉罕纳城住下来。她沿着大街挨门挨户地乞讨，每逢节日，就到教堂门口收集善人们的施舍。我坐在家里学织花边，我拼命地学，想快一点帮母亲，有时学得不顺利，就流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