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的故事 书的战争

《桶的故事·书的战争/涵芬书坊》：　　任何人如果有意将这一原理运用于知识王国或学术界，很快会发现造成此际两大阵营剑拔弩张的首要因素，并对事情的是非对错做出公正的结论。不过，这场战争的过程不容易推测，因为双方都有点儿头脑发热，对于冲突的产生都负有责任，双方都自以为是，不肯稍有假借。附近的一位老住户告诉我，这场冲突的起因和帕尔纳索斯山①山顶的一小块平地有关。帕尔纳索斯山双峰并峙，在较高大的山峰上居住着古代人——他们自古以来就是这里的房客，另一座山上则盘踞着现代人。后者对自己的处境感到不满，就派使者去见古代人，抱怨那座高峰如何遮住了他们的视线（尤其是东方②）。为了避免发生战争，古代人有两个选择：要么带着财产搬到低峰上，现代人会很愉快地腾出地方，自己住到高峰上去；要么就允许现代人带着铲子和锄头，将其高度降至他们认为合适的水平为止。古代人答道，当初他们宽怀大度地应允对方在身边近在咫尺的地方建立了这块殖民地，没想到现在居然敢对自己这样发号施令。他们是这里的原住民，不懂什么叫作搬迁、投降又是什么意思。如果他们所处山峰的高度破坏了现代人的视野，他们对此是无能为力的；但是请现代人不妨想一想，由此带来的阴凉和庇护是否能弥补大部分的损失（如果有什么损失的话）。此山是一块完整的岩石，削峰挖山徒然损坏工具，低落士气，而山体岿然不动。现代人如果知道这一点还要蛮干，就是傻瓜；如果不知道，就是无知。他们建议现代人不要老想着降低人家的高度，而要考虑怎么提高自身的海拔，对于后面这种做法他们不但表示同意，还会提供很大的帮助。现代人暴跳如雷，断然拒绝，坚持要在自己的方案中两选一。于是这场争执演变成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一方凭着领袖及其盟友的决心与勇气，另一方则倚仗着人多势众，有源源不断的兵源可以屡败屡战。在这场争吵中，所有墨水的河床都干涸了，彼此针锋相对，梁子越结越大。这里要说明的是，有学问的人在打仗时都要使用墨水这种大型投射武器，装在一种叫作羽毛笔的工具中，由骁勇的战士奋力向敌人掷去，双方的技巧和力量难分上下，无穷无尽的墨水飞来飞去，那场面和豪猪群殴差不多。发明这种毒液的工程师在制作时采用了两种原料：五倍子和绿矾①，以其怨恨和恶毒在一定程度上能适应和激发战士们的潜力。希腊人在战斗结束后，如果不能就胜利的归属达成一致，就各自建立自己的纪念碑，失败者因此保留了面子，所以乐意承担同样的费用⑦（这一个值得赞美的古代风俗近来在战场上可喜地得到了恢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