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糖

　　《苦糖》：　　但很可惜，这不是时候。后面更多的人像潮水一般地涌进来，瞬间像把我拍在岸上一样，又把我推进了更里边的地方。　　“你还是来了？”蕾娅笑着走来——然而此刻我却觉得异常反感。　　“嗯。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我用手使劲抓了下头发。她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眼光望着我，她旁边的几个人笑了起来，这让我又莫名地恼火起来。　　“呃……如果你真的想走，随便什么时候吧。”　　然而，就是这样一句话，一句明明很体贴的话，却被我奇怪地误解了，于是，我突然对着她发起火来：“好啊，那你继续在这里，和你那一群傻瓜朋友一起玩吧，我真是一点都不愿意待在这里了！”我看到她先是有点诧异，然后瞬间也冒火了：“你今天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然后，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是你平时一直都这样？”　　就是这样。就在那一刻，我突然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盯住她，“这么说，你是一直，都对我这样想？”我看到她的眼神明明软了下来，可接下来，我又说了一句——一句我将终身为之后悔的话：　　“那既然这样，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要分手来解决这一切？”　　突然间，我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凝固了。她倒吸了一口气，“你说什么？！”“我说，分手。”我故意凑近她，挑衅一般地望着她。　　我以为她接下来会戏剧性地大喊大叫，然后我便会走上去拥抱她，像电视剧里一般。　　然而我错了。她没有任何一个表情，只是平静地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的神志开始有点涣散了。“你到底……”“我听见了。”“什么？”然后，她以她那我的余生都不会忘记的，平静又有点令人惊悚的美好，像一潭暗流涌动的湖水一般，甚至还似乎有点面带微笑的表情，说了接下来让我彻底失控的话：“我听见了。分手？好啊，那就分手啊。再见。”停顿了一秒钟后，我抬起头，我的心一下子悬起来。然后她说，“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然后，她竟然就那么转身走了，好像刚刚只是有一阵风经过她旁边似的。　　风很大，可是全都绕过我的灵魂。——莫得那天告诉我的一句诗，这时恰如其分地映在我的脑海。　　我的灵魂好像飘散到了远方一样，只拖着一具疲惫、空洞的躯体在行走。我看不见远方，看不见任何的光，看不见，整个世界，包括我自己。　　世界上有两个我，和她在一起时，我是另外一个我，而现在，另一个我，已经死了。　　我从未想过竟是这样的难受。　　我冲出去，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不，我反悔了，我要回去。　　我一边使劲地尝试着闭上眼睛，回到那一刻之前，但让我害怕的是，我竟然根本无法集中我的思绪，所有的画面在我脑袋里都是支零破碎的，她的脸不停地闪动着。　　我发现我竟然很想痛哭一场。可是我感到很疲惫，再也没有力气哭了。　　希文——该死，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过来——拿着个酒瓶朝我嘻嘻哈哈地走来，旁边还跟着一个我不认识的女孩。　　“胆小鬼，出来干吗，想回去写作业了吗？”他对我说出了这句话，便自以为是地狂笑起来。我知道他八成是喝醉了。我知道这句玩笑也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我就是不知道怎么的——　　“希文——！”我听到那个女孩声嘶力竭地尖叫着。我低头，看见自己紧握的拳头上沾着血。　　我还看见希文把头埋在双手里。然后他突然跳起来，向我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