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纳科幻经典-2

可恶的向导 在夜里2时的时候，夜空下起了滂沱大雨。帐篷挡不住雨水，男客们只好躲到牛车中。大家都不能睡，只好随便谈论点家常琐事。第二天清晨，大雨停了下来。此时，河水渐涨，沼泽地里泥浆虚浮，牛车在众人挤压下，下陷得更深。葛林艾凡爵士急道：“把全部牲口找来一起拉，一定能把牛车拉出来。” 于是，旅行队一行人重新奔回昨晚放牛马的那片胶树林中，但不见那些牛马的踪影，此时众人顿感不妙。大家分头寻找，找了大约一个小时，几经周折爵士终于在1千米外的密树林中发现了那些牛马。但此时已死去两牛三马，只剩下一头老牛和那匹钉了叶形蹄铁的马。众人目睹这一惨景，只惊得手足失措。 爵士有点怀疑此事和艾尔通有关，牛马接连猝死，事先无半点征兆，也正是艾尔通加入旅行队之后。但他一路上任劳任怨，尽职尽责，又是当年“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长。此时此刻，艾尔通正在努力把牛车拽出泥沼。他不断鞭催老牛，掌打马背，要它们拼命拉车，车后又有两个大力量的水手在弓背猛推，但深陷泥沼的牛车依然举步艰难。 爵士见数次费工，便叫他们停手，不必勉强。他十分珍惜*后这两头牲口，生怕它们力疲腿倦，误了行程。爵士决定让大伙儿弃牛车而徒步前行，仅剩的两头马和牛，分别驮着两位女士和行李。 在启程之前，大家决定先确定一下旅行队所处的位置。巴嘉内尔摊开地图仔细看了看，现在旅行队在东经147°53′南纬37°的斯诺威河岸。此地和吐福湾相距不过120千米，去墨尔本太远，费时又费力。 在弄清了旅行队的位置之后，大家一致主张，立刻准备向海岸出发。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都保证说每天能走8千米路，面对这样艰难的现实，她们并没有胆怯。 “那‘邓肯号’呢，爵士？现在不恰好是一个令它开到吐福湾来的时机吗？”艾尔通突然说道。 “孟格尔，你的意见呢？”葛林艾凡爵士问道。 “我觉得阁下不必着急。将来会有充足的时间给‘邓肯号’发布命令的。” 孟格尔船长思考了一下说。 “是的，显然是来得及的。”巴嘉内尔又补充了一句。 “而且，再过四五天，我们就会到达艾登城了。”孟格尔又说。 “四五天？”艾尔通摇了摇头说，“我尊敬的孟格尔船长，假如你将来不为自己的失言而后悔的话，应该说是15天或者20天。” “走120千米的路程，要用15天或20天吗？”爵士问。 “至少是这样，前面是维多利亚*难走的路，是一片荒郊，据‘坐地人’讲，什么也没有，荆棘遍布，根本不可能在那里建立牧站。要想过去非得拿斧头或火炬开路，请你相信我，欲速则不达。” 艾尔通说得顺理成章，斩钉截铁。大家望望地理学家巴嘉内尔，他似乎意 了艾尔通的说法。艾尔通说：“我还要加一句，其实路难走也不是主要的障碍，主要的障碍是斯诺威河，大概要等河水回落才能过去。” “要等水落下去？难道就找不到一个浅滩吗？”孟格尔船长喊道。 “我想不会找到的，今早我已经到处找过了，但是没有找到。这个时候河水还这么急，是不多见的，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吧！”艾尔通说。 艾尔通又说：“斯诺威河宽有16千米，而且水流湍急。我们可以做小船，但是要没有人来帮忙的话，一个月后我们大家还是要留在河边。” “那么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孟格尔船长有点沉不住气地问道。 “只有让‘邓肯号’离开墨尔本到东海岸来了。”艾尔通说。 “艾尔通，你总是让‘邓肯号’起航，难道它到了吐福湾，我们就没有困难了吗？” 艾尔通并未马上给出答复，想了一会儿，然后含糊其词地说：“我并不是坚持我的主张，我是站在对大家有利的角度上说的。如果阁下下了命令要走，我会毫无顾忌地随时准备出发。” 葛林艾凡爵士认为艾尔通的建议的*大毛病就是，要耽搁旅行队的行程，但是这样一来，旅行队人马可以休养生息，也可以避免一些可能会发生的危险。然后爵士向少校请教意见。 “大家既然点名让我说，我就直接说出自己的看法了，我认为艾尔通是个既聪明而又做事谨慎的人，他刚才的谈话都表现出来了。因此，我完全同意他的意见。” 少校的回答让大家都感到意外，就连艾尔通也很惊讶，不由得瞅了少校一眼。*后，大家通过了艾尔通的意见。但是问题又来了，既然大家过不去河，那么派出去送信的人怎么能过得去呢？ 艾尔通给大家出了一个对策，就是往回走到距离此地400千米的那条通往墨尔本的大路，而且骑马的话这段路用不上两天的时间，再加上“邓肯号”由墨尔本开到吐福湾需要四天，再有一天的时间它就可以由吐福湾赶到这里了，总计需要一星期的时间。 迈克凯布斯少校对艾尔通的话不住地点头称赞，这让孟格尔船长感到十分惊讶。但是，艾尔通的意见大家都很赞同。然后大家开始商定派谁去给“邓肯号”送信，威尔逊、穆拉第、孟格尔、巴嘉内尔乃至小罗伯尔都立刻挺身而出要执行任务。 艾尔通保持着沉默，这时终于开口了：“阁下，如果您对我有足够的信任的话，还是让我走一趟吧！我在这一带跑惯了，比这困难的地方我都跑过，别人过不去的地方也能设法过去。只要给大副写封信让他相信我，我保证六天后‘邓肯号’开到吐福湾来。” 很明显，艾尔通是执行这项困难任务的*合适人选了，因此，大家都不争了。瞬间，水手长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他赶快转过头。 艾尔通为出发做着积极的准备，两个水手帮着他备马和装干粮。这时候，爵士忙着给大副奥斯汀写信。爵士命令大副火速启航去吐福湾，到东海岸就派一队水手前来援救，还说艾尔通是个很可靠的人…… 迈克凯布斯少校一直在旁边看着爵士写信，正写到这里时，少校竟问艾尔通的名字应该如何写。 “照发音来写啊！”葛林艾凡爵士说。 “你搞错了。”迈克凯布斯少校神情庄重地说，“发音是艾尔通，但写出来却是彭?觉斯！” 彭?觉斯这个名字一经说破，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艾尔通站起身，拿出手枪就向葛林艾凡爵士开了一枪，瞬时，爵士倒地不起，外面这时也响起了枪声。 孟格尔船长和两名水手没有马上反应过来，当他们想去抓彭?觉斯的时候，那流放犯已经跑到胶树林里和同伙会合了。葛林艾凡爵士的伤势不是很严重，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 “快进牛车，快进牛车！”孟格尔船长一边喊着，一边拉着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往牛车那里跑。在这个时候，厚厚的车厢是个安全的地方。 随后，爵士和罗伯尔也钻到女客的车厢里，孟格尔船长、迈克凯布斯少校、巴嘉内尔和两名水手都抓起马枪，准备还击。司务长奥比尔也从车厢里跑出来，参加这场突如其来的战斗。 彭?觉斯一跑进树林就和其他流放犯一起逃走了。他们走得这么突然，使大家都感到很奇怪，因此要更加小心。那辆牛车，一时间成了一个嵌在泥里的堡垒，大家每两人一班，一小时一换，轮流守卫着。 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迅速为葛林艾凡爵士包扎伤口，幸运的是，爵士只是被子弹擦破了外皮，骨头和筋都没有受伤，尽管伤口流了很多血。接着，葛林艾凡爵士请大家谈一下事情的真相。 迈克凯布斯少校首先开口说话，除在外面站岗的威尔逊和穆拉第外，所有的旅伴都静静地听着。 迈克凯布斯少校先是向海伦夫人交代了一些情况：有一些流放犯在维多利亚境内流窜，并且在铁路上犯下惨案。然后又把从塞木尔买的那份 《澳大利亚新西兰日报》递给海伦夫人，并说彭?觉斯是个作恶多端、臭名昭著的惯犯，警察局正悬赏捉拿他呢！ 大家*想知道的是，迈克凯布斯少校是如何发现艾尔通就是彭?觉斯的。于是，少校便给大家详细地解释起来。 迈克凯布斯少校对艾尔通的**印象就不好，这就使少校本能地警觉起来。 然后就是一些小事，比如，在维买拉河时，艾尔通和那铁匠彼此递眼色；穿过每座城镇时，艾尔通总有些迟疑；艾尔通总是要求把“邓肯号”派到东海岸来；牲口先后死得离奇。所有这一切都加深了少校的怀疑。 当然，要不是遇到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少校也不敢断定艾尔通就是流放犯的头儿。 昨夜，少校钻进那片高高的小树丛里之后，偷偷地靠近那几个引起他注意的可疑的人影身旁。那些菌类植物发出微弱的光，起到照亮作用。那三个人正在查看地上的印迹，黑点站钉马掌的铁匠就是其中一个。“就是他们。”一个人说。 “是的，叶形马蹄铁的痕迹这里还有。”另一个人说。“从维买拉河起，一直就是这样。他们的马都死光了。” “那毒马的药草这附近就有。” “这里有的是，足够毒死一个骑兵队的马！这胃豆草真不错。” “后来那三个人就不说话了，接着便走开了。我还想再获得一些信息，就跟着他们往前钻。”迈克凯布斯少校接着讲开了。 “过了一会儿，他们又谈了起来。‘彭?觉斯果真是好样的！’那铁匠说，‘他把轮船失事的事说得像模像样，真不愧为水手。如果他的计策成功了，我们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艾尔通那家伙真是个人物啊！’” “另一个人说：‘咱们还是叫他彭?觉斯吧！这才是个响亮的名字啊！’说完后，那三个家伙就离开了胶树林。” 等迈克凯布斯爵士讲述完，大家就明白了。艾尔通和彭?觉斯就是一个人，而且警察当局是不知道的。艾尔通应该是格兰特船长的水手，还成了流放犯的头目。艾尔通之前一定计划在奥摩尔的农场里作案，但是遇到了我们就改变了主意，*后想谋害我们霸占“邓肯号”。但是，艾尔通为什么会出现在澳大利亚呢？这个问题就不得而知了。 艾尔通的阴谋一被揭穿，旅行队一行人寻找格兰特船长的希望就破灭了。对于漂流瓶中的不正确解释，再次把寻访工作引入迷途。大家都陷入了痛楚之中，尤其是玛丽姐弟二人，小罗伯尔在姐姐怀里不停地哭着。 葛林艾凡爵士来到外面站岗的穆拉第和威尔逊身边，沿河这带平原一片沉 寂，乌云在天空翻滚，天气异常沉闷。孟格尔船长、少校和巴嘉内尔都来到了爵士跟前，他们是来观察斯诺威河水势的。由于刚下过大雨不久，河水涨得很快，水流湍急，形成了许多无底的旋涡，要想坐小船过河很是危险。 *后孟格尔船长建议，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派人去找“邓肯号”救援。大家都争着要去，*后只好以抽签的形式来决定人选，水手穆拉第抽到了签，他高兴地跳了起来。 在晚上8时，黄昏过后穆拉第就开始动身。威尔逊替他备马，他考虑到了那叶形马蹄铁的危险性，就从昨夜死去的马匹上随便换了一个。这样可以用来麻痹流放犯，而且他们没有马，追穆拉第也没用。 葛林艾凡爵士准备给大副奥斯汀写信。由于胳膊受了伤，就让巴嘉内尔代写。巴嘉内尔正在苦思冥想漂流瓶中的事，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事物，希望可以找 出一个新的头绪来。因此，他没有听见爵士叫他代笔写信。当爵士叫他第二遍的时候，他才清醒过来。 “我替您写！”巴嘉内尔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好一张白纸，然后手拿起笔听爵士念。葛林艾凡爵士念道：“奥斯汀，请快速启航，将‘邓肯号’开到……” 巴嘉内尔写完这个“到”字，眼睛偶然瞥到地上那张《澳大利亚新西 兰日报》（Austalia and New Zealand Jounal）。报纸是折叠的，报名只露出“Austalia”这个单词。 巴嘉内尔停了手中的笔，把写信的事全给忘了。葛林艾凡爵士问他怎么了，他也没回答，只是嘴里不断地低声说着：“阿兰（Alan）！阿兰！阿兰！” 说着说着，巴嘉内尔竟然站了起来，抓起了那张报纸。他捧着手里的报纸，好像有很多话要说，但一时间又不知怎么说好。于是，他只是呆站在那里。 爵士、海伦夫人和玛丽姐弟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巴嘉内尔让爵士继续往下念。“奥斯汀，请快速启航，将‘邓肯号’开到南纬37度线横穿澳大利亚东海岸的地方……” “是澳大利亚吗？”巴嘉内尔自言自语，“就是澳大利亚！” 巴嘉内尔一口气把信写完，递给有伤的爵士签了名。他心情激动，拿着信的手还在颤抖，他用抖动的手在信封上写下姓名和地址：“墨尔本，‘邓肯号’大副奥斯汀手启。” 然后，巴嘉内尔下了牛车，一边走一边手舞足蹈地念着那几个莫名其妙的字：“阿兰！西兰（Zealand）！阿兰！西兰（Zealand）！” 过了一会儿，巴嘉内尔开始向穆拉第解释有关到墨尔本的途中必须掌握的一些知识，他把地图摊开，用手指划着应走的路线。但危险还是存在的，彭?觉斯和他的同党肯定会在距离营地几千米的地方埋伏着，过了这段路以后就没有什么危险了。 可是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就在穆拉第出发不久，在不到3千米外的地方传来了一阵枪响。 “我们过去看看。”葛林艾凡爵士说着背起了马枪。 “不能去！这也许是个骗我们离开牛车的阴谋。”一起在牛车外站岗的迈克凯布斯少校说道。 “要是穆拉第被那帮强盗打死了怎么办？”葛林艾凡爵士激动地抓住了少校的手。 “你想让大家白白送死，逐渐削弱我们的力量吗？如果那样，等于我们自取灭亡。如果是穆拉第牺牲了，当然是不幸的，但我们不能在不幸之中再加上更大的不幸！何况穆拉第是抽签完成任务，要是换了我，也会义无反顾。” 可是，葛林艾凡爵士仿佛不愿意听这些理由，他提着马枪，围着车子转来转去。稍微有一点声音，他就会侧耳细听。他睁大眼睛拼命地看着那凶多吉少的黑暗，仿佛看见了自己的部下被敌人打得死去活来。 忽然在枪声响起那边传来了一声呼救声，葛林艾凡爵士推开少校，向呼救声跑去。渐渐地又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救命啊！救命啊！” 孟格尔船长和少校也跟着跑了过去，不久，他们望见一个人影，沿着林间小道连滚带爬地跑过来。这个人正是穆拉第，他已经受了伤，浑身是血。这时是晚上6时，天开始下雨，越来越大，风刮得也很疯狂。 葛林艾凡爵士、少校和船长把穆拉第抢救到牛车里，当时的场景把车里的人都吓呆了。穆拉第右胁下被捅了一刀，衣服上满是鲜血和雨水。迈克凯布斯少校很快给穆拉第包扎好伤口，伤口很深，能不能活下来就看穆拉第的造化了。 过了一刻钟，穆拉第抽搐了一下，然后眼睛慢慢睁开，仿佛在说话，但不清楚。迈克凯布斯少校把耳朵凑近他的嘴边，听他一直说：“爵士……信……彭?觉斯……” 迈克凯布斯少校把穆拉第的话说给大家听，都不是很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为什么他要耍这样的手段呢？葛林艾凡爵士赶紧摸了摸穆拉第的口袋，发现那封写给大副奥斯汀的信不见了。 这一晚是在极其焦虑的状态下度过的，大家都为穆拉第的生命感到担忧。穆拉**直发着高烧，海伦夫人和玛丽小姐成了*热心的护士，一整夜她们那两双仁慈的手都忙个不停。 第二天天刚亮的时候，雨也停了。葛林艾凡爵士和船长在牛车周围侦察地形，循着那条血迹斑驳的小路，来到昨夜出事的地方。那里躺着两具被穆拉第打死的尸体，其中有一个就是黑点站的铁匠，但没有发现彭?觉斯以及其他团伙的痕迹。 回想昨天发生的惨事，葛林艾凡爵士咬着牙作了这样一个决定：不会再让旅行队中的任何人去冒着危险给“邓肯号”发信，同时大家要在河岸上耐心等待，一直等到可以渡过河水为止。 如果他们过了河，距离南威尔士省的边境城市德莱基特就不过22千米，在那里就可以很容易找到去吐福湾的交通工具。同时，到了吐福湾也可以打电报到墨尔本给“邓肯号”发布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