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重身份

　　《双重身份》：　　**章 诓他出狱　　重庆，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　　侦讯处处长吴森把中国第九战区52军25师112团76连缴获的日军通信密电码本送到戴秋实的办公室。吴森很肯定地告诉上司戴秋实，经侦讯处密电码专家们仔细甄别，76连缴获的这本密电码本就是日军战时常用的A号军用联络密电码。　　戴秋实听了脸色阴沉，抬头叹息说：“那群兵痞子不懂情报啊！”　　吴森对戴秋实的叹息感到不解，说：“局座，缴获日军的军用密电码应该高兴啊？”　　戴秋实瞪了吴森一眼，说：“高兴个屁，我花大代价请那个美国佬雅德礼和局里的那些所谓的专家，一起摸索研究了几年，掌握的日军密电码破译技术和规律，就因为那群兵痞，把这么个破本子，从那个日军通信兵口袋里搜出来就前功尽弃了。你想想，日本人知道我们缴获了他们的军用密电码会做什么？”　　吴森似乎恍然大悟，听出了戴秋实心里的忧虑，吓得冒出了冷汗，说：“换密电码。”　　看吴森那无知的样子，戴秋实骂道：“我看你还不是一头猪。局里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密电码本？”　　吴森一时揣摩不透戴秋实问他这句话的意思，小心地说：“每个处室和科室都抄了一本。”　　戴秋实听了又问道：“听说，还对缴获密电码本的那几个兵痞，进行了公开授勋嘉奖。”　　“是正常的论功行赏。”吴森回答说。　　戴秋实挥挥手，要吴森下去，说：“怪不得委员长会骂军统，就是一群饭桶。”　　吴森告退，正要转身下去，戴秋实又挥手示意要他别走。吴森不明白戴秋实的意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戴秋实余怒未消，拨通了通讯处处长卢希亚的电话，说：“你立即来我办公室。”　　卢希亚很快到了戴秋实办公室，看到戴秋实办公桌上那本缴获的日军密电码本，明白了戴秋实找他的原因。　　戴秋实迫不及待地问卢希亚：“通讯处*近两天来，监听到的日军来往密电，频率和动向怎么样？”　　卢希亚摇摇头说：“情况反常，这两天没有监听到，日军的密电频波，我们好像成了聋子。”　　吴森急急地看着戴秋实，不敢说话。　　戴秋实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成了聋子，前线战区和重庆防空部队就成了瞎子。前线的国军只能等着挨打，重庆也只能等着挨炸。我呢，等着委员长的娘希匹。不出一个星期，日军的飞机就会肆无忌惮地飞来轰炸重庆，你们就等着挨炸吧。”　　吴森见了戴秋实的脸色变化，小心翼翼地说：“局座，112团缴获日军的密码本，已经有一个星期了。以日本人的速度，恐怕他们新用的密电码已经出来了，我们总得想什么办法应付啊。”　　卢希亚明白戴秋实和吴森的意思是要重新研究和破译日军即将启用的新密电码，也说道：“事已至此，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　　戴秋实看着他们，点点头，说：“你们还不是一无是处，知道什么叫危难关头。”　　只是卢希亚面露难色，说：“雅德礼已经离开重庆了，我们的专家能行吗？”　　戴秋实听了雅德礼这个名字，狠狠地骂道：“那美国佬就是个骗子。除了骗钱和骗女人，还骗了我对他毫无防备的信任。”停了一会儿，戴秋实又说：“我心里倒是想到，有个替代他的人，不过也只能是试一试。”　　吴森似乎明白了戴秋实所指的是谁，说：“可那小子四年了，一直不肯低头屈服，跟我们合作。”　　戴秋实听了吴森的话，似乎很自信，说：“诓他出狱，我有办法。”　　吴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来，说：“中共那边，前段时间照会了我们一个文件。说，有个日本共谍逃到了上海，特高课正在极力追杀，希望我方上海的地下组织能协作帮忙解救。”　　戴秋实听了意识到什么，说：“特高课极力追杀的日本共谍，你怎么不早汇报？”　　吴森苦着脸说：“局座，这我愿罚，那不就是因为忙着这本缴获的密码本，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嘛。”　　戴秋实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心里似乎有块难以落地的石头搁着，没有再批评吴森的意思，说：“中共的照会要协助解救日本共谍的事，不要再让第四个人知道。”　　吴森见戴秋实放过了自己，“啪”的一声立正，挺直腰杆说：“是。局座！”　　戴秋实朝吴森和卢希亚扬扬手，说：“去渣滓洞。”　　二　　梅雨季节的重庆，细雨霏霏。　　渣滓洞监狱被雨雾笼罩着，这里每间牢房都住满了犯人，拥挤不堪，但有间牢房和其他牢房不一样，只住了霍子飞一个人。　　1937年4月，霍子飞收到了未婚妻朱巧莉的家书，叮嘱他尽快回国完婚。而他，自从在报纸上看到一张日本鬼子杀中国人的照片后，他也没心思再在日本学习下去。因此，从日本的名古屋辗转到东京，又乘船回到了祖国南京。　　当时国民政府在南京设立了留日华侨归国生活工作办事处，负责处理留日华侨回国安置问题。而作为国民党中央*倚重的特务机关——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调查统计局，也在办事处秘密安插了特务，专门针对那些有特殊技能的留日归国人员，而且军统看中的旅日归国华侨，办事处会给予免费吃住的待遇，目的是要软硬兼施让他们进入军统。　　霍子飞当时在日本学习通讯电报信息技术，成绩优秀，他的底细在回国前，军统就已经摸得一清二楚。霍子飞一下船便被假扮成办事处工作人员的军统特务接到了办事处。　　第二天，霍子飞又被带到了一处秘密基地，在这个秘密基地里，戴秋实坐在办公桌前接待了他。在戴秋实办公桌上，霍子飞看到了他未婚妻朱巧莉以及他父母双亲的档案，而且档案上还端端正正贴有他们的照片，还有一份档案是记录了他学习的各科成绩，以及他的智商和情商的指数等，非常详尽。霍子飞大吃一惊，这时他才明白，他早已是军统的目标了。　　在秘密基地里，戴秋实和霍子飞谈话后，戴秋实安排人给他照相，让他填写档案，按指模印。但霍子飞拒绝了，他对军统的所作所为有所了解，进了军统组织就意味着失去了人身自由。他霍子飞心里想着，自己是家中一根独苗，回去与未婚妻结了婚，生了一男半女后，再出来谋事，报效国家也不算晚。　　见霍子飞不愿意加入军统，戴秋实很生气，但霍子飞一根筋死活不答应，表示只想回去和未婚妻结了婚，生了孩子再说。　　戴秋实对他发出一阵冷笑，把他的底儿全倒了出来，说霍子飞在日本留学除了学通讯电报技术外，还拜了日本著名的浪人武士正浩勇夫学艺，未婚妻又在共区，哪一条都可以判他通敌通共的死罪。但霍子飞认为，戴秋实只不过是吓唬吓唬他而已，他一个正正经经，想报效祖国的归国留学青年，难道军统还能莫须有地判他有罪不成。　　霍子飞低估了军统，更低估了戴秋实，他不知道看上去温文尔雅的戴秋实，心里却藏着刀枪剑阵，在他心里只有“顺他者昌，逆他者亡”的道，没有霍子飞评理论法的路。在霍子飞反复拒绝加入军统后，戴秋实当时就让特务把霍子飞关了起来。而且这一关就是四年，从南京老虎桥监狱，关到了重庆渣滓洞监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