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猫和猫男孩

　　《男孩猫和猫男孩/小橘灯儿童文学原创馆，廖小琴成长·蜕变系列》：　　闹钟扯开喉咙，像位醉汉，在桌上又跳又叫。　　芝麻看了一眼窗外。他真不愿起床。　　梅子已在睡眼蒙咙中热好牛奶。每人一杯。面包片还算新鲜，但因果酱吃完了，一家三口只好凑合着捏碎柠檬，将汁液抹在上面。　　“明天，我一定早起，给你们做麦片粥。”蓬头垢面的梅子一本正经地信誓旦旦道。唉，谁如果把她的话当真，谁就是笨蛋。　　芝麻不是笨蛋。大熊是。大熊一个劲地点头，说：“好好好。”　　反正不管梅子说什么，他都这样。　　梅子以风一般的速度将面包片、牛奶吞下肚。　　“我得走了，医院里的人都排着队呢。”她说这话的神情，就像她是那家医院的院长，而不是护士。　　出门前，她像往常那样叮嘱芝麻，说不希望再接到老师或校长的电话。　　芝麻点头。他也不希望他们总去烦她。　　雾浓得像有人打翻了牛奶瓶。　　芝麻挺直身子，将双手插入雾中，就像探人深不可测的海底。他努力屏住呼吸，感觉海水在身边轻轻荡漾，就像有谁托住他，要他飞翔。　　雾舔着他的眼镜，使周遭模糊起来，海浪声慢慢远去。驶过的一辆辆自行车，就像一条条金枪鱼正急速游过；街头哗啦啦的水声，恍若一头巨鲸正推开波涛，朝他游来……很快，海豹啊、鳗鱼啊、海龟啊，全都游过来，将他团团围住，令他快乐得想要大喊。　　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沉重、浑浊——啪嗒，啪嗒……不好，有怪鱼出现。　　他刚将脑袋从海底探出，就咣的一下撞上了。　　“眼睛呢?”一个巨人矗立在他面前，滚雷般的声音碾过芝麻的耳膜，就像潜水艇嗡的一下蹿人半空。　　“问你呢!”那人拎起芝麻的衣领，还将他往半空中旋了一圈，就像旋一个木偶娃娃。　　“对不起。”芝麻道歉。　　“说什么呢?大点声。”　　芝麻又重复一遍，那人才放下他，说：“既然如此，就到商店看看吧。”然后，他挪动着快要撑破裤子的两条粗腿，一扭一拐地走进了一旁的“星期六商店”。　　芝麻松了口气。　　如果他明智，就应该立刻跑开。想想那些可怕的遭遇吧：　　用爷爷的勋章，在店里换了一盒甩炮；　　为了换回爷爷的勋章，又拿梅子的银质胸针去交换；　　为了换回银质胸针，梅子不得不从钱包里掏出100元。　　一盒价值5元的甩炮，*后变成100元。这就是“星期六商店”老板的生意经。　　芝麻想走了，但他的脚却自有主张。　　“小子，你真是太幸运了，瞧瞧这是什么?”巨人，噢，不，现在她已恢复原形，是位圆滚滚的老妇人。　　一枚长条形的印章。　　“幸运章哦!痛快点，你出多少钱?”老妇人眨巴着黄褐色的眼，神秘得就像刚逮住小鸡的黄鼠狼。　　芝麻身上的衣兜都乖乖地张开空空如也的小嘴巴。　　“书包呢?”老妇人不甘心地问。　　芝麻想，我该走了，这会儿学校里应该已经响过预备铃了。可是，他的脚仍固执己见。　　“啧啧，可怜的家伙，谁让我今天心情不错，而你又太需要幸运了呢。”老妇人摇头叹息，拿走了大熊送芝麻的那支“众神”牌钢笔，将幸运章塞给了他。　　芝麻觉得自己该反对。但她说得没错，自己太需要幸运了。　　“记住，需要小幸运，就往小腿上戳一下；需要中幸运，就往脖子上戳一下；如果你需要大幸运，就狠狠往额头上戳去。”老妇人快活地说着，将芝麻利落地推出了商店。　　后来，幸运章上的那颗星星，顺利地在芝麻的小腿、脖子和额头上都闪亮登过场。但他始终没闹明白，它是否真的为他带来过幸运。　　至少，那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就很不幸。　　首先，他又迟到了。　　他站在校门口，小心翼翼地张望一番后，才缩头缩脑地溜进教室。可是，雪老师还是发现了他。她皱起眉，就像面对一盘难吃的烤肠。　　芝麻像只小狗，低着头，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往座位走去。同桌胖蟹偷偷端起“机枪”，冷笑着，朝他瞄准。他的心脏在射程内。胖蟹会正中靶心。　　“啪!”胖蟹扣动扳机，嘴里发出声音。那枪是支又长又尖的铅笔。但芝麻还是吓得咯噔一下，觉得该应声倒下。万一那笔尖像上次那样，又刺穿他的裤子，在他的膝盖处戳出一个墨点呢?他可不想在教室里再抱着膝盖又跳又叫，像只猴了。　　大家正例行“公事”——分享电影和书籍。　　“这能锻炼你们的表达能力。”雪老师说。的确如此，因为芝麻每次都会发现，自己表达能力有限。　　“《森林怪兽》中，洛奇为救出同伴，勇敢地和大猩猩搏斗，但猩猩们可不会这么做。这就是人和兽的区别。人会互相帮助，兽却不一定。”发表这番高论的男孩叫金子。聪明的金子，闪闪发光的金子。每堂课上，他的发言，都会让大家发自内心地为他鼓掌，老师们也不例外。他的父母为他取这名，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