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惊录. 第三部

**回 闹书房顽童退学 夺耕牛流氓启衅 话说客氏进宫未久，内庭总管太监王安即因得罪郑贵妃，被郑贵妃在万历帝驾前得间进言谗谮，果然宠妃的枕头状非常厉害，竟将王安的总管职务，告准了状，免去本兼各职，奉旨退休，调派在东宫内服侍太子，专司东宫内大小一切杂务，调护太子、太孙父子等的饮食起居，理由是托词王安年纪已衰迈，精神难济，照例应退闲休养。递遗的掌理东厂、内庭总管、司礼监各缺着令太监孙暹继承任务。 话虽如此，究竟王安是多年的老内侍了，向来持身正直、忠诚任事、从无过失，况且任总管太监职务，办理钦命各差，极其勤劳，天子本所深知。此时虽被郑贵妃一枕头状告准了，将王安职务免去，究竞天子龙心明白，故于王安免职后，便又追下了一道纶音，着孙暹办理内庭各事，仍须不时向王安请安，请教秉承办理。并令王安以闲员地位，暗中监察各宫监等行动，准许随时具奏，如非紧要事务，并许王安便宜处置，因此王安虽已免职，实际仍握有处理内庭各事的全权，此乃天子调剂宠妃和有功勋劳绩内侍的苦心。但是王安一经免职，各宫监们便尔肆无忌惮起来，狡猾的知道大权已移到孙暹手上，便向孙暹讨好巴结，恶毒的却乘机会对付王安，冷嘲热讽，使出打落水狗的伎俩来，老诚的因怕难为情，对王安仍如旧贯，丝毫不分彼此。迨至天子追下圣旨，着令王安监察各宫院内侍的行动，上谕传布到各宫院时，那班狡猾恶毒的宫监们得悉大惊，赶忙又掉转面孔，呵奉王安。 王安经此一番挫折，深觉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不由灰心了许多，对于宫内各事便亦含糊过去，不加深究，免得结怨于人。各宫监见王安比前和易许多，凡事均不像从前认真，知道他已灰心，便将忌惮他的心思逐渐抛撤去了，加之魏朝和客氏遂敢大胆无忌请孙暹帮忙，公然要求对食，先打通了孙暹、李进忠、张诚、王体乾等几个得宠的内监，又求得太子、太子正妃暨太子的宠姬李选侍恩准后，方才将其事告知王安。王安因太监与宫人对食一事，本系本朝的习见之事，况且客氏系皇太子的乳母，上自皇上、皇后、郑贵妃，下至东宫、太子、太子妃嫔及各宫院的大小妃嫔等众都很可怜她、宠信她，现在米已煮成饭，木已造成船，凭着本人的权力，纵能请得收回成命，定必结怨甚深，反而将来遭受魏朝、客氏的报复，何如做成顺水人情、允诺她们成就好事呢？遂答应客、魏请求，不在主子面前掣他们的肘。两人欢欣道谢，于是客、魏便在宫中正式对食了。 经时未久，两人仍嫌在宫内同食同眠，虽得公然无忌，究竟魏朝乃是个太监，两人在枕席间狎昵情态，皇宫内苑，非比寻常百姓人家，哪能为所欲为地不稍避别人耳目呢？况且王安尚在宫内，倘将实际内容被王安知道，魏朝立刻就得遭受谴责，反致乐极生悲，因此两人在行动上，仍觉不能自由痛快。遂进步要求，在宫外另营私宅，凭着客氏在各大小妃嫔面前的蛊惑请求，仰仗各妃嫔在主子面前说项，果然竟得被她如愿以偿。魏朝遂得在宫禁外面另营私宅，每日与客氏相偕进宫，轮值伺应，迨到公毕退值，便又相偕着同回私宅内去。初时还怕王安说话，在私邸内布置铺陈，一切都因陋就简，不敢十分考究，及后时日既久，见王安并不说什么，便胆子大了，逐渐将私宅内陈设由简约变为华丽，前后房屋的进数、左右屋宇的间数，亦逐渐扩充，大兴土木，鸠工建筑，不多时，即已工事落成，焕然一新，美轮美奂，肯构肯堂起来。房屋既已建造得画栋雕梁，铺陈亦设备得富丽堂皇，当然要婢仆如云，堂上一呼，堂下百诺了。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