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拉传

　　《左拉传》：　　与巴黎同学们*初的接触，让他觉得有些难相处。在艾克斯，他接触的是那些身强力壮、不懂规矩、爱说大话的小伙子；在这里，他的周围都是些文质彬彬的年轻市民，他们风度翩翩、挑三剔四，喜欢读报纸，对政治闲话感兴趣，对时髦的女演员品头论足，对已经历的生活感到厌烦。他比他们中间的大多数人都要年长，这使他感到尴尬，就好像他的智力比他们低一等。他总觉得不自在、落伍、被人讥笑、受人排斥。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他在艾克斯时，同班同学说他有巴黎口音，叫他“小赤佬”；而在巴黎，同学说他有南方口音，叫他“马赛人”。有些同学嘲笑他有意大利血统，给他取外号，叫“意大利上等羊乳干酪”。有一点他是肯定的，那就是在圣路易中学，他找不到像塞尚、巴耶、马尔格里那样的朋友。　　他觉得很失望，除了反复回忆在艾克斯的生活，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得到安慰的。艾克斯的同学也是如此，大家都感到忧伤。他们交换的信件中，讲的是苦闷，要求帮助。埃米尔向塞尚、巴耶讲的尽是他的文学计划、读的书和晚间的孤单寂寞，向往大自然和想女人。他信笔写来，说起乡间某个事情仿佛有许多话要说。尽管他使用的信纸很薄，但要贴两三张邮票才能投寄。他专心写信时，在上课时就不干别的，作业做得很马虎，课也不听了。他在艾克斯时，在班上名列前茅，而现在他则是*后一名。只有一件事还对他有点诱惑力，那就是法语记叙文。有一天，他要做一篇以下主题的文章。瞎眼的米尔顿给其长女听写，而其次女正在弹竖琴。埃米尔受这种和谐的家庭气氛所激发，写了一篇感人的文章。勒瓦瑟尔老师觉得值得在班上朗读。他还预言作者是未来的作家。埃米尔这一下趾高气扬起来：既然他有文学天赋，那学代数、几何、地理、物理等课又有什么用？由于有这样的信念，他闭门幽居，懒得学习。　　他不认真学习，其他书读得却不少：雨果的书当然要读，还有缪塞、拉伯雷、蒙田等。他喜爱浪漫派作家，那些风格自由、不受拘束的作家。对古典派有些讨厌。期末，他法文得二等奖。　　他母亲为了鼓励他勤奋学习，决定暑假时带他回艾克斯休假。埃米尔一到他偏爱的城市，就想起他的伙伴们。巴耶留起了胡子。塞尚正致力于写作英国亨利八世的戏剧，尽管如此，他还是玩命地画画。他们带“这个巴黎人”一起散步，到弓湖游泳，爬上圣一维克特瓦山，回到罗克法沃“大坝”，他们狩猎、钓鱼，大声朗读前辈们的作品，朗诵他们自己在班上写的诗，他们还谈到女人如何地狡诈，以及生活自由自在如何地潇洒。埃米尔脑子里有一个创作规模宏大的诗歌的计划，他告诉伙伴们并受到他们的鼓励。但是，几个星期过得很快。埃米尔刚呼吸到新鲜空气和享受到友情，又要回巴黎了。　　10月份，开学时间临近，对埃米尔简直是一种威胁。他回到首都后不久，就得了伤寒，头晕、说胡话，躺倒了。他后来说：“血管中像有野兽奔跑。”他精疲力竭，牙根也露出来了。视力很差，连贴在对面墙上的布告也看不清。一直到1859年1月他才返回学校。　　他回校开始学习的同时，他家里也发生了一件丢人的事。左拉家因付不起房租，被赶出了圣一雅克街241号，他们只好再一次搬家。他越来越感到，只要他的家境没有改变，还是一贫如洗，那么他及家人就没有容身之地。为此，他首先要通过业士学位考试。他在1859年1月23日写给巴耶的信中说：“没有文凭就不可能有出路。”但是，在同一封信中又表示，如果要他当个普通小职员，他坚决不会干的。“我在上一封信中跟你说过，我希望尽快到某一个行政部门当职员，这可能是一个荒唐的、毫无希望的决定。我的前途早已破灭，我只好坐在椅子上慢慢腐烂掉，麻木不仁，寿终正寝……幸好，人们在深渊边上把我抓住；我睁开双眼，探测深渊的深度，看见了等待我的是深渊中的烂泥和岩石。办公室生活，去你的吧！要我苟且偷生，我不干！我大喊大叫道。接着，我看了看周围大声请教。回答我的只有一种声音，这种嘲弄人的声音有的重复讲您的话，有的回复您的问题，使您一点也不满意，好像在告诉您，做人要靠自己奋斗。”经过这番委婉动人的论证后，埃米尔决定学法律，去当律师。他得出结论：“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工作……美丽金色的梦想，去他的吧，当我在未来的良辰美景再呼喊它们时，也许会看到美梦的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