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州文史 第六辑 .人文

上饶灵山石人信仰的历史考察 吴长庚 灵山为上饶之镇山，山之中部有石人峰，其形似人，在历代造神运动中，由乡人祭祀而上升为灵，受封为神，又杂入民间仙道，历千百年而形成“石人信仰”，至今香火不绝。本文拟从《灵山遗爱录》的研究考察入手，探讨石人信仰的产生、发展及形成的过程，揭示民间信仰背后的真相。 《灵山遗爱录》四卷，明徐谦编辑，《续录》两卷，清蔡芷庭增辑，后人合而刊之，是一部综合收集有关上饶灵山的人文历史、诗词歌赋及相关史料的资料汇编。 灵山位于江西上饶县北，距上饶市区约40千米，蜿蜒百里，气势雄伟，景色宜人。山高1400米，横短茗洋、湖村、清水、汪村、石人、望仙、郑坊、华坛山等乡镇。同治《上饶县志》有载曰：“灵山在城西北七十里，道家书列为三十三福地，邑之镇山也。” 山之中部有石人峰，其形似人，挺立于群山之表。清初，兴安县知县曹学隽有云：“天欲生灵神，必先成灵地。地藉灵神，其名益彰，神藉灵地，其威愈赫，历干百年而不磨其名，历干百年而益增其威也。郡治之西北……界一山，其名日灵。中藏七十二峰，溪流五派，层峦耸秀，叠嶂环拱。内有一峰，其形似人，迫异群峰，遂名为石人峰也。”①石人是灵山之灵峰，灵山为信郡之镇山。故千百年来，乡人于石人峰下建石人殿，初名胡昭公祠，又名石人庙、石人祠、石人峰祠。唐贞元六年（790），刘太真、李德胜二神入祀后，庙又以神名，称刘将军庙、李真君庙等。因而，从唐代至今，一直香烟缭绕，祭祀不绝。 灵山不仅景色独特，而且具有1800年丰厚的历史文化积淀。先有东汉年间颍川人胡昭因不受魏国之聘，投簪渡江，往上饶灵山百谷峰养真岩结庐隐居，建炉炼丹。卒后仙踪时现各地，显灵佑民，乡人乃于养真岩建祠，筑望仙台祀之。望仙乡之名即缘于此。此后，凡乡有水旱寇疫，祷之辄应。因而被历代统治者追封为侯，为公，至南宋晋爵为王。又东晋升平年间，葛洪曾遍游灵山，且择麒麟峰下栖迟修道，后移至笋尖山（今葛仙峰）结庐炼丹。至唐代，又先后有刘太真、李德胜来任信州刺史，因祷雨救灾而僵化为神，并显灵于后世，乡人并祀于石人殿。此后，每年农历九月初一到初十的石人殿庙会期间，石人殿和殿前古街都会被前来进香的信众挤得水泄不通。其极盛之时，每天的香客达万人之多。香客中不仅有上饶周边的，有在外打工赶回的，还有来自福建、浙江、安徽等、『T西周边省份的。而灵山周边的人家则倾巢而出，来赶“九月庙会”。由此历代相延，载于典册，而形成上饶周边的“灵山石人信仰”。 完整地记载“灵山石人信仰”发生发展历史的，就是《灵山遗爱录》。 一、《灵山遗爱录》的历代编修 灵山诸神信仰是在长期的古代社会发展中形成的，早在魏晋时期，乡民就已经信仰石人峰神，继而将隐士胡昭神化，并逐渐融入其中并取代石人峰神，至唐，刘太真、李德胜又相继受到崇奉。入宋，灵山石人祠已收藏有信众编纂的胡昭行状和李德胜事迹录。宋信州知州赵致敬曾阅读过这些文献，并为胡昭行状和李德胜事迹作跋。 自宋至明，随着灵山诸神的影响不断扩大，信众目益增多，其间不乏前去虔谒恭祷的地方官员和文人雅士，其中不少人留有诗文，以记其事。明初，广信知府叶子保在迎神请雨之后，他曾遍阅庙中所藏诗文，为之作跋以志其事。至永乐年间（1403-1424），广信府知府钱性又一次祈神祷雨如愿后，“仍以峰神褒封诰命，令工装整李将军灵迹诗、跋，令教授李默校次，并行状，俱责守庙之祝收执”①。这应当是灵山保存*早的相关史料，它证明，早在明永乐时期，石人祠中已拥有记载“李将军”（李德胜）生平事迹的行状、歌颂“李将军”神迹的诗跋，以及朝廷所颁的“褒封诰命”等文件。这时期以上篇什均以散篇形式存在，并未予以结集。但知府钱性令教授李默校勘编次的这些诗跋文件，当是后来的《灵山遗爱录》之滥觞。可以说，李默是《灵山遗爱录》的首事者，而钱性则是发起人。钱性，字士复，台州人，《江西通志》有传。《上饶县志．名宦传》载明永乐十四年，郡大水，钱令发公帑以赈，全活甚众。 *早把灵山史料编辑成书的，是明嘉靖十九年（1540）上饶县人朱州同，名其书为《灵山神录》。朱州同，县志无载。而清人郑潜说：“《灵山神录》始于明嘉靖十九年戌子邑人朱州同之手，其中如隐君事皆不书，殊失推本穷源之义。时吾邑有为茶陵州儒学郑双溪者，为胡神特持公论，请之当道，始克列载，今故志其由焉。”（郑潜《胡隐君传》）从书名可知，此书着重记载灵山诸神及其灵迹，唯其中如胡隐君事皆不书，“殊失推本穷源之义”①可知，朱氏《灵山神录》缺载胡昭之事，后经时任茶陵州儒学学职的上饶县人郑双溪特请于官府，才将胡昭事迹补入。由此可见，《灵山神录》自诞生之日起，即受到官方重视；意欲对其修改补充，则须经官府批准。 《灵山神录》*终是否付梓，情况不明。 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