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园的梦想

棒球击中胳膊的那一瞬间，我的梦想也被击碎了。 我哀叹着自己的坏运气，坐在太田川边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太阳都已经快落山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应该是早上十点。现在都已经三点了啊。 “我在这里待了五个小时吗？” 我定了定神，长长地叹了口气。 远处，一个小孩正在和他的母亲玩沙子，小鸟在蓝天下欢快地飞翔，四周传来潺潺的流水声。 “阿嬷应该回家了。” 必须把“我不能再打棒球了”的消息告诉外婆。我站起身来，去附近开蔬菜店的姨妈家借电话。 我拨通了电话，外婆在家。 “阿嬷，我再也不能打棒球了。” 一句话还没说完，我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怎么了？” 我把*近的遭遇和医生的诊断一五一十地讲给外婆听。姨父和姨妈静静地站在旁边，吃惊极了。 “治不好了吗？” “……治不好了。” 我以为外婆会说“可怜的孩子”“真可惜啊”，可是她没有。 她沉默了两三秒，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几万种工作。” “啊？” “治不好就治不好吧。你要是成天想着这个，只会钻牛角尖。棒球不是人生的全部。胳膊不好，就用脚去踢足球吧。” 外婆的话令我目瞪口呆。她好像还很懂足球。 “你想想看，本来你也不是为了棒球而生的。只是你喜欢打棒球，又赶上了‘推荐’这样的便宜事儿，让你能回广岛，回到妈妈那里。而且，不用在佐贺乡下打棒球，能在广岛这样的大都市打棒球，也是件让人高兴的事情啊。“ 在乎虚荣，在乎别人看你的眼光，会活得很累。许多人因为贪恋虚荣而让自己难受。爱慕虚荣的人一旦遇上不如意的事，就会变得迷茫，有时候还会憎恨别人，甚至自杀。” “……嗯。” “但是，不能丢弃梦想啊，昭广，就算不能实现，梦想终归是梦想。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前，都应该不断地做梦。人生就是不断重复的梦想啊。” 我本以为，我的梦想不能实现了，我的梦想结束了。但是，外婆的一席话点醒了我。 我不再流泪了。 “姨父，谢谢了。” 放下电话，我准备回家，才发现姨父和姨妈听到我的话都哭了。 姨父常常在送货途中来操场看我练习。这时，他默默站起来，开了一瓶果汁递给我。 “阿昭，喝这个。” 眼泪湿润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