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丹传

沉默的战争 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伊赛亚·托马斯在赛前走上球场更能让乔丹气血上涌了。1988年4月初，他狂砍59 分，率领公牛队以112∶110 击退活塞队，再一次在全国电视观众面前着力表现了他的愤怒。49分，47分，61分，49分——面对这支以防守为傲的活塞队，一个赛季下来他在几轮较量中得到的分数如同嘲笑声一般回荡在活塞队球员的心中。”我们当即下定决心，再也不能让乔丹凭借一己之力打败我们，”查克·戴利说道，“我们必须全队上下通力合作来完成这个目标。” 活塞队制服组想出一个办法：在所谓的“乔丹时刻”，也就是比赛的*后一节，限制住这位公牛队球星。底特律人的策略总是少不了身体冲撞。“伊赛亚和兰比尔想让我放他突进篮下，”乔·杜马斯回忆道，“他们说：‘让他突个够。’你也知道，那个年代的比赛比现在激烈多了，他们想依靠身体，用粗暴和肮脏的手段对付他。他们就打算用这个办法阻止乔丹。” “我们是一支非常凶悍的球队，我们阵中有伊赛亚、里克·马洪和兰比尔，”布伦丹·马龙也表示赞同，“如果迈克尔突到篮下，想要上篮得分，他就会被撞翻。他们会把他放倒在地。” “不管遭受了多少侵犯，乔丹从不退让半步，”前活塞队球员詹姆斯·爱德华兹在 2012 年回忆道，“有兰比尔和马洪在，我们经常对他动粗，对他下毒手，但他从来没有退缩过半步。他继续冲击篮筐，杀个不停。无论你对他做什么，他都不会畏惧。” 坏孩子军团是出了名的喜欢打擦边球，这样的行为只会让乔丹的怒火烧得更旺。短短几年时间，他对活塞队和他们的比赛风格已经痛恨入骨。然而说来也奇怪，在与杜马斯的角逐之中，他的态度却截然不同。“每当他走上球场，我们都会握手寒暄，”杜马斯回忆道，“我会说：‘嘿，迈克，近来怎么样？’在我的14年职业生涯当中，他从来没有朝我喷过垃圾话，也没有对我动过粗。这倒是挺有意思的，我在电视上看过他和其他人交手，他总会骂个不停。我心想：‘这根本就不是跟我对位的那个人啊！’他没有朝我喷过垃圾话，也没有说过任何贬损我的话。一次都没有。我知道他对其他球队的人也挺凶的，我也很尊敬他这一点。他知道他跟我打的是一场沉默的战争。” 乔丹总是喜欢挑衅那些盯防他的人，但杜马斯向来不动声色。 乔丹也必须想出一个对付杜马斯的办法。乔丹知道，如果让这位底特律后卫投进了前几个球，那他就可能在那天晚上火力全开。乔丹通常习惯在比赛前段打得比较放松，尤其是在重要比赛当中；但是只要对上杜马斯，乔丹就会改变心态，从*开始就竭力猛攻，让杜马斯在防守端忙前忙后，再无余力打出顺畅的进攻。 乔丹曾公开表示，联盟中防守他*成功的人就是杜马斯，而两人之间的惺惺相惜*终也演变成了一段友谊。“他是一个脚踏实地的人，不是那种典型的坏孩子，”乔丹曾经解释道，“他热爱竞争。他会默默苦干，从不张扬。他不会刻意追求明星地位或显赫名声，是地位和名声找上了他。” 然而，活塞队的教练们对友谊这种事情可没什么兴趣。他们想要找到一个更加强而有力的防守侧重点。为了确保不再让对手在他们头上予取予求，查克·戴利和他的助理教练罗恩·罗斯坦（Ron Rothstein）设计出了一套防守策略，也就是后来众所周知的“乔丹法则”（The Jordan Rules）。 “查克、罗尼（罗恩的昵称）和那帮人其实非常尊敬迈克尔和他的精湛球技。我觉得，对于任何教练来说，想方设法让这家伙放慢脚步都不啻为一项终极挑战，”杜马斯解释道，“有一天，我们将要迎战公牛队。练习投篮的时候，我们的助理教练——也是我一直以来*喜欢的教练之一——罗尼·罗斯坦要跟我们阐释他的想法。他说：‘现在迈克尔在这样做，而他接下来会那样做。’他正在示范给我看，然后查克打断了他，说：‘先停一下。你有防过迈克尔吗？他防迈克尔防得很好了。不如让他来告诉我们他是怎么盯防迈克尔的，是怎么阻止迈克尔的，然后我们再就此调整。’” 就这样，底特律制服组决定依据杜马斯的想法来制定防守策略。正是这种善于倾听的能力，让查克·戴利*终成了一位入选名人堂的教练。“他们知道我打球很卖力，而且充满激情，”杜马斯说，“我的风格并不花哨。我不会做各种各样虚张声势的假动作。他们知道我一走上球场就会全力以赴。从**天开始我就在努力明确这样的打法。” 布伦丹·马龙解释说，活塞队还用了丹尼斯·罗德曼（Dennis Rodman）和伊赛亚·托马斯来防乔丹。“但是杜马斯是主要的防守者。他的脚步很快，而且防守时很投入。” 教练组和杜马斯决定，不管怎么样，他们都不会在比赛前段对乔丹采取包夹战术，哪怕他**节就得了20分。“我不想让他过早看穿我们的包夹战术，”杜马斯解释道，“所以我只在第四节才要求对他进行包夹。” 教练组和杜马斯还决定，他们不会过早逼迫乔丹传球，因为他们不想让他的队友们得到轻松接球投篮的机会。 “我们说：‘大家听好了，前三节的时候，就算他火力全开也没关系，我们只要紧咬比分，保持状态。’”杜马斯回忆道，“到了第四节，我们突然改变策略。球转移出来，他的队友们就不得不出手投篮了。所以在第四节之前我都不会要求进行包夹。” 乔丹法则的另一个要素是，在乔丹持球的时候，杜马斯要利用他的力量逼迫乔丹往球场左侧走。“每一次我都会尽力把他逼到左边去。”杜马斯解释道。 “‘乔丹法则’就是这样流传开来的，”马龙回忆道，“我们让他无法施展身手，我们把他往罚球线两端逼以让他无法切入腹地，也不让他从底线突破，还把他往左边逼。只要他在低位拿球，弧顶附近的球员就会前来包夹他。这就是所谓的‘乔丹法则’。我们不想让他走底线。只要他在侧翼持球，我们就把他往罚球线两端逼。他在哪一翼拿球，我们就把他逼向罚球线的哪一端，然后尽量逼他走左路。” 詹姆斯·爱德华兹评论道，只要没有贯彻“乔丹法则”，结局就是落败。“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针对他制定策略，他随时都可能砍下50分。你必须尽你所能拖慢他的节奏。至少要对他采用包夹战术，逼他把球传出去。你必须拼尽全力。你必须要用两个人来防。一对一防他是防不住的。他太厉害了，反应太快了。” 被问及“乔丹法则”的时候，活塞队的约翰·萨利（John Salley）曾打趣道：“其实就是两个办法：**，迈克尔拿球的时候，我们都跪下来祈祷；第二，比赛开始之前，我们都去教堂做礼拜。” 面对道格·柯林斯的公牛队，“乔丹法则”收到了奇效，以至于被人们奉为对付得分好手的防守教科书。后来的两个赛季，公牛队和活塞队在常规赛和季后赛中共交手了 17 次，乔丹的场均得分“只”有28.3分，跌落了将近8分。*重要的是，这17场比赛当中活塞队赢下了14场。这一策略帮助活塞队在东部联盟突出重围，两次夺得NBA总冠军；但从长远的角度看，它也促进了公牛队的成长。“在我看来，和其他任何事物一样，‘乔丹法则’在塑造迈克尔·乔丹的过程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泰克斯·温特在2004年如是回顾前尘。那些惨败迫使乔丹和他的公牛队想方设法应对底特律的肌肉战术。 公牛队一年比一年强大。杜马斯说：“那种感觉就像是开车的时候看着后视镜。我们会说：‘伙计，他们要赶上我们了。他们来了。’你能看见他们来势汹汹。没过多久，那辆法拉利就‘嗖’的一声，从我们身边疾驰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