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框/英国国家美术馆细究名画

引 言 在过去的岁月长河里，没有画框的画作不太常见。尤其是在欧洲的美术馆中，很多早期的大师之作都是带着画框展出的。而在现代，很多艺术家偏爱摆脱画框的限制。大多数人要么是看在黑暗的演讲厅中发光的彩色幻灯片，要么是看书中带有白色边框的彩图。也许正是因为画作的印刷品没有画框，人们反而越来越关注真实画作上画框的存在。 ※不平等的联姻 在装裱画框的人的眼里，画框不仅会对一幅画的外观产生重大的影响，而且会将观众的目光聚焦到画面之中。除此之外，画框还可以让画面的色调看上去更协调，比如黑色的画框可以衬托出画面中的白色，而金色的画框则可以突出画面中的蓝色。有时，画框与画作的和谐搭配就像人们常说的“完美婚姻”。然而，在这层完美的关系之下，常常是一种“不平等的联姻”。与画作相比，画框始终处于从属的地位。人们总是会根据画作来挑选画框的材质和款式，甚至会因为画作效果对画框进行裁切。而且，即便如此，很多画框在勤勤恳恳地为画作服务了几个世纪后，还是被随意丢弃了。 画框的选择不仅受到画作的影响，还受到周围家具的影响。在被摆进新地点之前，画作通常会更换一个与房间、画面相匹配的新画框。有很多画框本身做工精致、质量上乘，但当我们退后一步观察画作时，会发现画框看起来似乎与画作格格不入，而且与周围的家具摆在一起也并不和谐。此外，这场“完美婚姻”还会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如果我们继续退一步看，这对幸福的“夫妇”与“街坊邻里”（旁边摆放的其他画作）的关系也并不融洽。画框的存在让很多观众抱怨现代博物馆的展出方式看起来杂乱无章，而这正是过去的画框制作者极力避免的。画框使我们明白画作展出的环境是如何深刻地影响着画作的观感。综上所述，画框在艺术史上绝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 在15世纪，锡耶纳画派的著名艺术家萨塞塔创作了《圣弗朗西斯的葬礼与圣痕鉴定》（见图2）。在这幅画中，萨塞塔描绘了一组哥特式的祭坛画画框。在三幅主要的拱形祭坛画中，圣彼得与圣保罗分别站在圣母和圣婴的两侧；在他们的头顶之上，还有三幅更小的肖像画。这三幅肖像画的画框形状不仅突出了众神的优先位置，将*为尊贵的位置留给了圣母，而且看起来纤细精巧、精妙绝伦。这种表现手法，与奢华的金色一起，赋予整幅画一种神圣庄严的氛围。这幅画中的画框与我们熟悉的画框截然不同：如今画框的设计初衷是为了更加安全地移动和悬挂画作，而这幅哥特式祭坛画根本不需要悬挂，也很难被移动位置。因此，我们认为祭坛画的画框在这幅画中起到了“分界”的作用——既与矩形画面相互交融，又与它有所区分。但在这样一幅祭坛画中，图像已经与画框无法分割，正如我们所看到的，画框与画作呈现浑然一体的状态。 然而，我们更为熟悉的现代画框的选用既不是出于实用性的考量，也不仅仅是因为它与绘画更加相得益彰。即使人们没有仔细欣赏画作（见图1与图3），仅仅是画框本身，搭配丝质灯罩、红木钢琴、瓷质杯具，也可以给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由此可见，画框不但可以赋予一幅画神圣的地位，而且可以体现一个富裕家庭安逸与悠闲的生活。在这本书中，我们会不断遇到画框的两种极端情况：象征神龛的画框与作为家具的画框。 描述画框的专业术语非常复杂，不仅涉及木工术语（比如，一种名为“暗榫”的楔子与一种名为“叠榫”的直角接头），有时也需要一些描述基本结构的建筑术语（比如“山墙”），以及一些装潢术语（比如“珠链装饰”，详细解释请参见第81页）。还有一些装饰具有抽象的性质，以“扭索”状的装饰图案为例，它*初是对“打结的皮带”的仿效，常常出现在古希腊和罗马的建筑上。在图4中，雕刻师参照植物的形态，制作了画框上的带状花纹，在画框底部边缘的中心位置，还有一个外形类似古代玫瑰原型的花纹。另一种抽象装饰图案在伊斯兰国家很流行，在西方被称为“阿拉伯式”，设计灵感或许是来自攀缘的葡萄藤。在图5中，这个16世纪的画框上的装饰花纹是通过刮掉表层的油漆，暴露内部的镀金而制作的，这种工艺被称为“五彩拉毛粉饰法”（Sgraffito）。此外，画框中精美的阿拉伯式花纹是由狮头、飞狮的整身，以及程式化的天使形象构成的。 发现一些具象的元素也是研究画框的一大乐趣。例如，在图6中，佛罗伦萨巴洛克风格的画框上的卷轴花纹以及图7中19世纪英国的画框上浅浅的浮雕花纹都组成了面具。在另外一些画作中，像水果、鲜花等自然之物也会成为画框上的装饰。比如在图8中，这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木质画框上雕刻的小樱桃的茎实际上是由金属丝做成的。这些樱桃*初是金色的，后来又被涂上一层半透明的红色颜料，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樱桃连同蓝色的背景都已经褪去了当初的色彩。 画框的制作工匠与销售商都有自己的一套专业术语，其中有些术语是不言自明的，但也有一些生僻的术语，甚至还有一些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词语（比如“卡洛图案”，其详细解释请参见第56页）。本书的语言将尽量做到简单易懂，并且为专业术语提供详尽的解释。如果想要了解更多专业知识，请参阅本书第90页的“延伸阅读”。 本书没有按照时间顺序介绍欧洲各个时期的画框，它甚至称不上一本介绍画框主要类型的指南。对于制作画框的匠人来说，这本书几乎没有任何专业性的参考价值。总的来说，这本书介绍了画框的主要风格、制作和装饰的基本方法，以及一些与画框相关的有趣的问题。 我们首先会一起欣赏*为原始的画框，比如文艺复兴初期与19世纪的绘画作品，它们的画框大部分都被保留了下来。接下来的章节将会追溯欧洲不同地区的画框在不同的展示方式下的发展变化。在*后一章中，针对已经在前几章使用通用术语讨论过的画框，我们会更加深入地研究其制作工艺与相关细节。本书中讨论的作品绝大部分来自英国国家美术馆，分管画框的部门不仅积极地修复、改造和购入年代久远的画框，也会制作一些仿古的画框。前来参观的观众并不总是能够辨认出哪些是古老的画框，更不用说那些仿造的画框了。在本书的末尾，附有一份相关的画框列表。此外，英国国家美术馆曾计划出版更多关于画框的书籍。其中**本是在2015年出版的关于圣索维诺式画框的书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