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鹅经典文库:普希金诗选

玫 瑰1 朋友们，告诉我， 我们的玫瑰在何方？ 它是朝霞的骄子啊， 如今已经枯萎衰亡。 且莫说： 青春如此凋谢！ 且莫说： 生活如此欢畅！ *好对玫瑰说一声： 别了，我惋惜心伤！ 然后指给我们 百合花生长的地方。 泪珠 昨天我和一位骠骑兵 同桌饮过酒， 我默默凝视远去的路 心中一片愁。 “喂，你望着大路看什么？” 我那位勇士开了口。 “谢天谢地，你还不曾 沿着此路送走朋友。” 我把头垂在胸前， 匆匆地喃喃了一句： “骠骑兵！她再不和我在一起了！……” 我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泪珠挂在睫毛上， 泪珠掉在酒杯里。 “小毛孩！”他吼道，“真丢人？ 为了姑娘在哭泣！” “骠骑兵，别管我……嗨，我心里难受。 显然，你从来不知痛苦忧伤。 天哪！泪珠只消一颗呀，就足够 使一杯酒变成毒浆！……” 寄语她 埃利维娜，好朋友，过来，把手伸给我。 我在憔悴，你让生活的噩梦快快过去， 告诉我，我们还能见面吗……或者命运 注定我长久地跟你分离? 难道我们从此再也不能相互凝视？ 或者我的生活已被永远的黑暗遮蔽? 难道黎明永远见不到我们 在热恋中拥抱一起? 埃利维娜，为什么夜阑人静时我不能 欢欢喜喜地把你搂抱在怀里， 为什么我忧伤的目光不能端详心上人 并在欲情中颤栗？ 为什么在默默的欢快时刻，在快感的陶醉中 不能倾听你低声的呻吟和甜蜜的絮语， 在蒙蒙的昏暗中静静地享受爱抚的苏醒， 在情人的身边悄悄睡去? 是啊，我一度幸福，是啊，我一度快乐1， 我曾经陶醉于隐欢与狂热…… 时光荏苒，喜悦何去了？ 那梦境飞逝而过， 那快乐的华美已萧索， 包围我的又是黑黝黝愁煞人的凄恻！…… 别离 当时钟为幸福敲过*后一声， 当我站在深渊之边含泪从梦中惊醒， 我用双唇*后一次亲吻你的纤手， 我浑身上下都在战战兢兢—— 是啊！我记得一切，一阵惊慌， 但我忍受了不可忍受的悲伤； 我说过：“并不是永恒的别离 如今把各种欢乐带向远方。 我们会彼此忘记，烦恼会沉入幻想； 到那时无论是窒息的苦闷还是沮丧 都不会光顾隐遁者藏身的地方； 到那时只有缪斯会来慰藉我的惆怅； 我的心平静了——友情轻柔的一瞥 会把心房冷飕飕的黑暗照亮。” 过去，我对爱情对心曲理解甚少！ 时光在流，日月在飘， 杯酒不能化悲伤为欢乐， 也不能让我把往事忘掉。 啊，亲爱的姑娘，你一直跟我相随， 可是我仍然痛苦，暗自忧愁。 无论是青山后边升腾起曙光， 无论是黑夜伴着秋月布满穹苍—— 我无时不在寻找你哟，迷人的朋友； 我昏昏入睡时思念的只有你， 我在混乱的梦中见到的只有你， 每当我遐想时——我不由得会把你呼唤， 每当我谛听时——你的声音会传入我的耳际。 我茫茫然坐在友人中间， 听不清他们吵吵嚷嚷的声音， 我用呆滞的眼睛望着他们， 冰冷的目光认不出他们是什么人。 竖琴啊，我痛苦心灵的伙伴， 你和我在一起也变得郁郁不振， 你的琴弦奏出的只有幽怨的哀鸣， 你没有忘掉的只有爱的声音！…… 啊，忠贞的伙伴，你和我一起悲戚吧， 让你那漫不经心的琴声， 唱尽我心中的苦闷， 让多思的少女们听到你的琴声 哀叹不禁。 P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