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与历史学家:理查德·威廉·索森选集

　　《历史与历史学家：理查德·威廉·索森选集》：　　我们先从那些没有影响的方面开始：没有证据表明后人对萨鲁斯特的历史因果理论有什么兴趣。我们要讨论的所有作者都引用了萨鲁斯特，甚至其中一些人将之视为首要典范，他们可能都曾钻研过萨鲁斯特，并一致同意他是古代世界*伟大的历史学家。⑧但是，没有人注意到萨鲁斯特有一个关于政治社会发展和衰落的完整理论。尤为引人注意的是，这种全然的漠视也存在于那些清醒地意识到社会和个人都在不断堕落的作者当中。他们常常在司铎和民众的失范以及统治者的罪恶中找到自然灾害或政治灾难的解释，但这些解释严格来说都不是历史的——而是神学的：是天主的义怒引发了灾难，而正是这些罪恶使其愤怒。这里面并不涉及历史机制。在灾难之前或同时发生的天象变化或其他预兆扮演着同样的超自然角色。它们基本上只是神怒的预兆。有时，如果天上的异象和地上的灾难之间有很长的一段迟延期，这种预兆就被视为一种对那些能够理解预兆含义之人的仁慈提醒。但是，历史学家们对萨鲁斯特关于次要因素的全面学说却毫无所知，且不甚关注。　　如果我们只简单地从古典作家在历史变化问题上的作用来判断其影响的话，那么，我们的结论就是影响甚微且是消极的。但是，在这一领域兴趣的缺乏却为对写作文体方面的浓厚兴趣所弥补。历史作为修辞艺术分支的理念被大家广泛而热切地接受了。历史学家们开始关注如何使用适当的语言呈现伟大而高尚的事件，并将这一主题塑造成艺术化的范式，强调壮丽宏伟的情节而忽略细节以至于湮灭，而这就成为了一长串历史学家们所关心的当务之急。　　初看之下，其中似乎有一些奇怪的矛盾。这个时代产生了经过仔细修饰而*为优美的作品，同时还出现了没有任何企图实现内在凝聚或艺术化精细的编年纪作品。现代读者倾向于将这些编年纪视为这一时期*令人印象深刻的历史作品，这些作品有时扩展到数个世纪，填满了礼仪年的空白之处。这是对宇宙秩序中涉及人类混乱生活的果断而坚定的记录。这是人们近乎本能地来看待历史，而并非如他们所认为的历史应当如何书写的方式。　　这种编年纪与按照修辞规则书写的历史之间的对比令人吃惊，但我认为这并非不可理解。首先，虽然在体验层面上来看，事件似乎是不连续和混乱的，而在另一个层面上，它们可以被视为一种超越变化秩序的典型。这种书写方式使得历史处于全然无理性又全然理性、全然连贯又全然断裂的含混之中，这正是中世纪早期*为精心培育的经验之一。存在着多层历史真理的《旧约》成为了这种在明显混乱中体现秩序的基础。秩序来自于天主而非人，其并非为历史规则所发现，而是为超越于历史的启示所发现。在这种解释传统中成长的人们对于这些混乱有很强烈的意识，而对于事实和想象之间的区别却意识淡漠。当历史事实置于想象之火上时，就变得具有可塑性了。如果《旧约》历史中的混乱可以被神圣之火所解决，放置在人和天主真理间完美的组织结构中，那么就很容易得出结论，当下历史的失序能够与自由艺术之火相呼应。　　这把火来自修辞。这是一种人们高度重视、悉心研习的艺术，却并不多用。9世纪古典学问的复兴将修辞艺术带回到其在古代世界曾拥有过的至高无上的地位，并一直维持到12世纪前后。但是，除在学习大纲中的重要性之外，修辞的许多古代用途都消失了。这门古代艺术中*重要的法律和政治的修辞消失了，而作为中世纪修辞主要用途的书信修辞还没有出现，而讲道修辞则更在遥远的未来。然而，历史作为修辞的一个分支却没有失去其在古代的要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