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邮怪医杜里特的故事-杜里与神秘湖.杜里特与金丝雀.杜里特布嘟儿巴探险

在水上的死树
  二天，我们又集会在暮色中的小棚周围，听老龟继续开讲：
  “诺亚的三个儿子，汉姆，山姆……所有的人，都拼命用大木头杠子，从四面把船舱门
顶结实。高墙一样的大浪打过来了，笨重的方舟被举到了空中，像是个软木塞子。然后又
摔下去，像是进了没底的山谷，向下再向下……我们在里头跟着翻腾、旋转、头朝下……
好像大海它自己也被举起来了!我相信，全世界，从这头到那头，都被举起来了!我们还在
下降，就像被冲下一个瀑布，顺着水帘，下降了好几个小时!我心里都在怀疑。我们还会不
会停下来?在哪儿?
    “这是我们的地球母亲在大洪水的折腾中的*后一次绝望挣扎。在那以后——切终
于平静——全世界，我们能看见的，我们能了解的，全都成了一片汪洋。”
    在一片静穆中，泥巴脸欲言又止，默不作声。然后他傻傻地转动身子。走到棚子的边
上，低下头，仿佛要把雾蒙蒙的湖水，看个仔细。
    “那边有段死树，看见没?医生，”他用一只泥爪指着问，“就从岸边伸出来的那棵，那
里的红树树丛形成一个类似海岬的样子，那就是诺亚*后站立的地方，全手扶着方舟的
门槛，注视着扑向我们的大浪。也就是从那里，我们开始了漫长而令人厌倦的旅行。”
    “乏味单调的日子开始了。诺亚方舟上下颠簸摇晃，颠得我们头晕目眩。听说诺亚的
妻子也病得厉害。可是，太阳出来了——不大明亮的太阳，大海也平静了——比较平静
了。大家都觉得，这慢慢到来的平静，是个好事。诺亚的妻子也能坐起，喝点肉汁了。
    “可是时间，却太慢了。我们打发时间的办法，只有一个，就是坐到那儿猜，得过多久
这水才能干。”
    “至于说，我们这是在哪儿，往哪儿走，估计诺亚他老人家，心里也没个准儿。就这么
漂着呗。不过风也多少有点儿，山姆还做了个‘假帆’，它在这甲板上，方舟就被这点风推
着，很前走。
    “要说我们闲得慌，诺亚一家子可不，他们忙着呢。给动物们喂吃的，把全船打扫净．
这活儿就够重的!三个儿子一天干到晚，十分辛苦。有些动物受不了摇晃，病了，诺亚还得
治病。
    “诺亚的儿子中，山姆好像*好，通情达理。他干活也*卖力气。汉姆*懒，大部分时
间，他待在货舱里吹笛子。有一天，他无聊地吹起了《大象进行曲》，这一吹不要紧，两只傻
大象，还以为马戏团要开演，它们踩着节奏，碰上什么踩坏什么，踏步踏步地就上了甲板。
汉姆他妈气极了，夺过笛子，扔到海里去了。
    “大象惹的麻烦*多——虽然它们不是成心的。它们的块儿比谁都大，吃的就多。诺
 亚方舟是一艘很大的船，没错了。可是有大象乘客，虽然只有两头——你得给它们待的地
方，你得给它们饲料，给它们饮用水。开始航行不久，大象的饲料就下得太快，没办法，每
顿的定量只好往下减。有一天，雄象就饿得晕过去了。它一晕，倒在象室的隔板上，把隔板
平平地放倒了。诺亚全家，加上象夫人，加上两位河马，才把它扶起来，站好。
    “出发后的**个礼拜四，我站在船边
上往四下里看．突然就发现不远处有什么
东西。这时的海面，已很平缓，微风吹过，小
浪起伏。
    “我一直注视着那个卷在浪花里的东
西。那是一棵根部朝上的大树。树上躺着一
个男人。微风吹着，这棵树漂过方舟的踉
前。这时我看到树上有两个人，一男一女。
他们的双眼紧闭——可是我有个感觉，他
们只是睡着。失去知觉了。小伙子的后脖子
上．有个难看的伤口。他们两个四肢紧抱着
乱糟糟的树根，这才没有被漂离那棵死树。
    “我正要离开船，去吃饭，那个树突然就翻了一个个儿，这么一动，那个男人的头向后
肩上一仰，这时，我才**次，看见了他的脸——是艾尔伯!就是那个自己是奴隶，却在我
坐牢的岁月里．给了我莫大安慰的艾尔伯!
    “一开始以为他已死了，我很伤心。他是人世间我唯一的牵挂，是我想从洪水中救出
的人．现在他却淹死了．这多么的不公平!
    “可是我继续注视着他，波浪轻拍着他的身体——我突然发现他的睫毛动了一下，他
的嘴唇张了一下，没有出声……但是这一切足以证明，他还活着。
    “我高兴地大喊一声，立刻到下舵去找诺亚。一不小心差点一脚踩了一对天竺鼠，他
俩正在舷梯上玩。半路上碰见贝琳达，我三言两语就把见到的事情告她，然后我们两个一
块去找诺亚。
    “诺亚正和他的家人在一起吃饭。
    “诺亚!你听我说!’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过去，大喊，‘外面，水面上，有个人!在一
棵树上漂着呢。他被淹得，快死了!他是艾尔伯!你的助手，你记得不?赶紧上甲板去，救
他!快!’
    “可是，叫我大吃一惊的是，诺亚坐着没动。相反，他一口一口把嘴里的东西嚼完——
他正吃土豆泥呢。然后才转过头对我说：
    …我不能救他，没有权利。’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你说他叫什么?’他问。
  “‘艾尔伯，’我不耐烦地说，‘就是你的助手，艾尔伯。’
    “‘很遗憾’，他说了一句，继续看那纸，‘他的名字，这上面没有。所以，我无能为力。’
    “他把盘子递给他妻子，要吃第二盘土豆泥。
    “我都快疯了。
    “‘你告诉我!’我几乎是尖叫了，‘你是不是说，因为单子没他的名字，你就要看着他
活活淹死?’
    “‘我无能为力。’他还是那句话。‘老话说了，该救的，才能救。我得服从我接受的命
令——汉姆，吃饭时，不要把胳膊肘子摆到桌子上!’
    “把我气的，气都上不来了!”
    “‘你是不是说，’我嚷叫着，‘你，和你这淡而无味的一大家子，才是该救的，别人都不
是!诺亚，你是这么理解你那张纸的吗?你理解错了!你理解一边去了，就因为你自以为
是!艾尔伯是该救的，和你一家子一样该救!如果你真的，不救艾尔伯，我和贝琳达，就离
开方舟——这就走!和你这样看着艾尔伯死去而见死不救的人待在一起．是耻辱!’
    “诺亚的回答是继续吃土豆，一句话也没有。
    “我转身对着妻子。
    “‘走，’我说，‘把方舟留给这个自以为自己正直无私的家庭．咱们自己去救艾尔
伯。只要老天有眼，我们一定成功!我们也救戈娅，王后的唱歌女。肯定是艾尔伯漂在
树上时，舍生忘死，两个人都活着呢!如果真的活着，也许，那个在我被囚禁时好心照顾
过我的小伙子，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人类世界的新开始。’
  8泥巴脸在大海中央离船而去
  “贝琳达和我，昂首向天，豪情万丈，走过饭厅，爬上舷梯，到了主甲板，毫不犹豫越过
栏杆，扑通扑通地跳进大海。现在想起来，也许有些莽撞，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虽然
为了这不知深浅的举动，我们在后来的日子里，付出了极大的代价。要知道，大洪水之后，
过了150天，也就是整5个月，大地才开始露出水面。
    “艾尔伯也是个奇人，到后来，不是我和贝琳达，而是他，*终救活了戈娅。一般人熬
不过一个礼拜，就衰竭而死。但是艾尔伯不同，这个人从为奴的孩子，练成了坚强与韧性。
    “我们接近漂着死树时，他们两个的情况，都非常不妙。两个的嘴唇，因为日晒和干
渴，都肿着，躺在死树上，他们自己也像是死了，或者说是没救了。而且我们过去就看见，
那树已经被水淹了一多半，若再往上加重量，肯定是浮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