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园医话

bsp;癸亥之夏，余友杨君叔澄以著园医话五卷见示，曰：
此先君铸园公之遗著也，将付手民，请为序言。墀钝于
思拙于文，何敢任此!然回忆昔时屡亲謦咳，见公霭然
之貌，毅然之气，言必征古而论不违时，深类古之学者
厥后。每膺疾疴辄往求治，得公一方无不应手立效，于
以知公之既博于学而尤精于医也。今又得展读是书，不
惟征引浩博，研理精深而援古证之，经验与学问相参议
论，虽出于己，原理必本于经，则又可知公学之博医之
精，实原于信道之笃也。其于古今所传之医方病理，苟
有不合于经者，虽名医巨子之言亦不肯轻信，其有不背
经旨而著奇效者，虽出于乡里野老之言亦皆博采广集视
为鸿宝，破诸家之藩篱，批群说之寂，却折衷至理悉归
实用，数十年来勤勤恳恳有如一日，其用力益专其用心
益苦矣。墀愧不知医，无能阐发奥旨，惟望读是书者，
本悲悯之怀，发笃信之念，不为邪说所惑，不为俗见所
愚，登寿域而免夭折，是则先生著书之本意也。谨序。
    民国十二年岁次癸亥立秋后二日世愚侄北平曹育墀
拜书

卷三
    《神农本草经》传自上古，列入三坟，为医家之祖
书，然历年过久，讹误甚多，真伪参半，如各药下每夹
有轻身延年等文，*可异者，虽硫黄、水银、朱砂、硇
砂、暮石、砒石等燥毒之品，亦谓可以常服久服，古今
服金石药致消渴，发背而死者，不知纪极，皆误信是书
之所致也。此必汉唐方士变乱古书，以欺当世人主。后
贤注本经者，皆依文训诂，不敢轻加訾议，要知此等妄
言，神农哪得有此。吾辈去伪存真，不为僭越，予拟将
本经各药主治用朱文，其轻身延年等用墨文刊之，名
《朱墨本神农本草经》，尚有志而未遑焉。
南方明医不好用
    或谓南医好用温补，北医好用苦寒，无乃因地制宜
欤。日否否，南之明医并不好温补，如徐灵胎、叶天
士、吴又可、薛一瓞诸公，皆南医之矫矫者，用药不但
不喜温补，而且好用苦寒，不但好用苦寒，而且痛戒温
补，原书具在，可考而知也。今医统日坠，南医中已无
 徐、叶、薛、吴诸公之手笔，而以好用温补称，吾敢断
言之，皆庸医也。昔尝训I及门日：不虚不必补，真虚不
能补，有病不可补，贾东池君尝佩为名言，未免阿其所
好矣。
伤寒论
    余未学医时，即耳食仲圣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
三方之说，及究心斯道，偏阅诸书，俱未能确切指出，
私心欠仄，常恐受人驳诘，嗣检陈修园念祖所著《伤寒
论浅注》，乃得甚究竟，今录出以资考证。修园云：按
前人谓伤寒论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柯氏非
之。余向亦服柯氏之灼见，然二十年来，诵读之余，偶
得误机，必注其旁，甲寅乙卯又总录之，分为二种，一
日《伤寒论读》，一日《长沙心法》，尚未付梓，己巳岁
保阳供职之余，又著《伤寒论浅注二》一十二卷，删去伤
寒序例平脉辨脉及可与不可与等篇，断为叔和所增，即
疰、湿喝篇亦是叔和从《金匮》移人。何以知之，即于
前人所谓三百九十七法、一百一十三方二句知之也。其
一百一十三方之数，宋元旧本与近本俱同，无庸赘论。
而喻嘉言于各节后、旁注计共几法，未免强不知以为
知，张宪公王晋三以各方后哎咀为末，先后煮、啜粥不
啜粥、饮暧水、日几服、夜几服等为法，亦不过于人人
俱略中，点个眼目，非于全论中明其体用，且三百九十
七之数，亦不相合。余不敢阿其所好，新安程郊倩，一
翻前说，谓论中各自名篇而不言法，其辨脉平脉，系之
 以法而不名篇。法只有二，多则不成法矣。而不知王叔
和以脉法自许，著有《脉经》行世，其辨脉平脉，原为
叔和所增，程郊倩后条辨一部，有心与叔和为难，而竟
崇奉此二篇为不易之法，是贬驳叔和者，反为叔和之功
臣，叔和有知，当亦哑然笑矣。余考仲师原论，始子太
阳篇，至阴阳易差后劳复篇止，共计三百九十七节，张
隐庵、张令韶两家于阳明篇病人无表里一节，误分为两节，今改之。何
以不言节而言法，盖节中字字是法，言法即可以该节
也。至于痉湿喝证，虽当与本论另看，而义实相通。叔
和引《金匮》原文以附之，不敢采人论中一方，微示区
别之意也。其序例辨脉平脉诸篇，开手处先挈立论之大
端，其可与不可与诸篇总结处，重申立论之法戒，编次
之体裁，如是，王安道谓其附人己意，不明书其名而病
之，岂知其附人处用笔敷辞，不敢临摹一式，大有深意
云云。千古疑团，一朝打破，读此实获我心。
百合
    《偶忆编》：嵩山百合，生食之可愈肺疾，虽经年患
咳者，食之立效。其质甚脆，不能隔宿，故不行远，非
亲至山中，无缘求得也。
    《重庆堂随笔》全州西延六洞山中，土人皆以积百
合为业，大者每重五六十斤，*小者六七斤，其形与吾
乡白花百合等，唯庞然特异耳。土人澄为粉，每斤售银
五六分，物多价贱，皆不以奇物视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