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文传统与中西人文精神讲演录

概言之，泛化的封建观既不符合封建的古义、不符合西义，也不符合马克思关于封建社会研究的原论，它基本是斯大林观点的派生物。
那么，从秦汉至明清这两千多年的历史应当如何命名？20世纪20年代，唯物史观的社会形态学说传人中国，使历史分期获得强劲的理论支柱，但在西方中心论影响下，出现以五种社会形态（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套用中国史分期的做法，将过往的中国历史序列排定为：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这种分期法曾通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半个世纪，此种分期法虽有较强的概括力，但它的某些环节是“泛化封建论”的产物，有名实不副之弊。
把跨人文明门槛之前的阶段称为原始社会，是不成问题的，若以生产工具标示，则分旧石器时代和新石器时代；若以社会组织标示，则分母系氏族时代和父系氏族时代。在跨人文明门槛（以使用金属工具及文字，出现城市为标志）以后，情形渐趋复杂。夏代多有城址及金属器具出土，却因未发现成熟文字，史家多不深论。而商代则有“原始共同体”及“奴隶社会”两说，周代是“封建社会”，至于秦汉至明清的中国社会，因时间跨度长达两千余年，其间起伏变化甚多，宜分段命名，若需要冠以总名，“封建社会”不妥。我在1990年出版的《中华文化史》中，提出了“宗法专制社会”的概念。但这一短语没有把社会形态中*基本的经济形态表述出来，故并不完备。秦汉到明清期间，有三个制度性的东西贯穿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