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守训释

　　【今译】　　禽滑厘师事墨子三年，手足遍磨厚茧，面庞黑中透黄，劳苦自身以供遣使，从不敢问及本人之所想。墨子极其哀怜他。于是竹管盛酒，衣揣干肉，暂时寄身于泰山，拔除茅草，坐于其上，以表酬谢之意。禽滑厘恭拜两次，不免叹息。墨子问道：“何所想（，请告我）。”禽滑厘再四郑重拜礼，答道：“可以问守城之道吗？”墨子道：“暂且毋问此道，暂且毋问此道。古时有善守御之人，对内不亲近民众，对外又不缔约求睦，自己原本人口较少，却疏隔人口众多之大国，自己原本国力较弱，却轻慢国势强盛之大国，终致丧身亡国，为天下人所嗤笑。君须谨慎行事，（不然）恐有殒身之祸。”禽滑厘又恭拜两次，且伏于地上叩首，希望实现请教守道之夙愿，便道：“请问敌人众多且勇猛，聚土填塞我隍池，军士一齐向前推进，云梯业已架于城垣之上，攻城装备业已安排停当，英勇之士又多，争相攀缘城垣。（此时，）当如何应对？”墨子答道：“你问如何守御敌寇梯攻吗？云梯为重型攻城战具，移动极为困难。守城一方须在城上修筑行城，而有多种用途之各式楼屋与行城错杂相间，并将行城环绕于其中。二者之间距（并无定制，）取其适度而已。被环绕之行城应设蔽敌矢石之幕幔，而其宽度不必太大。修筑行城之方法：高出城垣二十尺，其上又砌女墙，宽十尺，左右两边皆编连大木，横向歧出各二十尺，高度与宽度一如建造行城之标准。（在女墙上）凿出名日‘雀穴’’和‘熏鼠’之小孔洞，悬张抵挡并收罗敌矢之渠苔于其外，强力发矢之弩机、撞击犯敌之冲车、临时救援之行栈和应对梯攻之行城，（安置齐备，）其排列宽度与敌寇进攻编队之宽窄相等，并将镌和剑参杂于其间，（以供琢凿和斫削敌梯之用。）配备操控冲者十人，握持剑者五人，皆选膂力巨大者担当此任。派遣目力绝佳者注意敌人动向，（一旦有警，）以击鼓发令出击，或从左右两面同时夹射敌人；或选定目标，重复射击敌人，而固住底座，开动机弩，（*能使敌人闻风丧胆，）加以城上如雨般不辍放箭、抛石、撒沙、扬灰，更有投掷薪火、倾倒热水予以配合，（增加杀伤力。）此时，主将必审慎实施赏罚，坚持冷静为本，又须以速战速决原则行事，不使士卒产生疑虑而动摇军心。如此，则敌人云梯之攻必败无疑。　　【馀论】　　此章述禽滑厘问何以应对敌寇以云梯攻城，而墨子答以建行城、杂楼，兼以轻重军械以及诸般辅助方法，予以击破。　　“子墨子其哀之”，毕沅云：“‘其’，‘甚’字。”可备一说。然视为讹字，恐非是。故不取，录以备考。　　“管酒堍脯”，孙诒让云：“此疑当作‘澄酒搏脯’，‘澄’省作‘登’，与‘管’形近而误。‘搏’与‘槐’、‘堍’形亦相似。《春秋繁露·求雨篇》云：‘清酒膊脯’，澄即清，搏即膊也。《释名·释饮食》云：‘膊，迫也。薄椓肉迫著物使燥也。’《说文·肉部》云：‘膊，薄脯，膊之屋上也。”’亦可备一说，然迂曲为解，未若解“堍”为“怀”之明快也。故亦不取，录以备考。　　“环中藉幕”，诸家所释不同。岑仲勉云：“距离之中间有遮幕。”按：《备城门》：“为楼加藉幕，栈上出之以救外。”彼处，“楼”虽为“土楼”，“加藉幕”之目的亦为蔽敌矢石。此处“藉幕”之功用同土楼，而被环绕于其中者应为“行城”，即“行楼”、“木楼”，需加藉幕者即“行城”（行楼、木楼），而非“距离之中间”。故不取，录以备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