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眼睛和手臂

“他没有我们的米勒人厉害。”库达说。　　天泰带着他们走过一排排蔬果摊。太阳慢慢往上升，他们在玛巴·姆兹卡市集至少待了一小时。如果要去碧翠斯，并且在太阳下山前回家，就得赶紧离开这里。但天泰不想离开，因为玛巴·姆兹卡市集是如此充满活力。　　他发觉一直以来，他都是快乐的，不记得有什么时候会伤心难过。他喜欢嘈杂的声音和味道，不管好闻与否，还有人们的脸孔，不管是一脸无辜或阴险狡猾。他喜欢置身于人群当中。他喜欢各色人种的不同的外形和性格，只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不是机器。　　“你们看！”库达大叫。他们经过兽栏，小贩为了山羊和鸡在讨价还价。华丽的表演猫儿不屑地对着眼前推挤的人群打哈欠。但是在*后面有张桌子，上面只坐了一只叫人惊异不已的动物。　　它全身都是蓝的，脖子的软毛直立在脸上，而尾巴却垂着，几乎快碰到地了。它戴着皮革项圈，跟链子系在一起。至于它的主人，身上满是数不清的绷带。他闷坐在椅子上抽烟。　　“那是遗传基因改良的猴子。”天泰惊奇地说。　　“它们不是非法的吗？”丽塔说。　　“是啊。”　　蓝猴子伸出长臂，从主人嘴边把烟抢走。那人想把烟拿回来，但是猴子龇着牙向他示威，然后沉着地抽着烟。“瞪什么瞪，大圆脸？”　　“它会说话耶！”丽塔大叫。　　“那当然，不过我只跟值得聊天的人说话，不像他。”蓝猴子朝主人的方向吐口水。有两个人在桌旁制止它的行为，其中一人弹了颗花生给它吃。　　“如果我想吃花生，我自己会去市场买！”猴子气得大叫，“给我汉堡，你这个小气鬼！”那两个人笑了起来。　　天泰用眼角偷看这两个人，其中一个肌肉结实，像是拳击手，另一个则瘦弱得多，看起来不太愉快。但他没有想太多，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猴子身上。“我以为遗传基因改良的猴子是违法的。”他说。　　“现在还是一样。”猴子主人说，“但是现有的很难杀掉。”　　“好像你没试过一样。”猴子讽刺地说，“看到他拿泔脚给我吃了吗？那是卖不出去的黑香蕉！”　　“再说啊{你吃得比我还好。”　　“你说谎！你说谎！”猴子大声尖叫，“钱都是我赚来的，却都被他拿去喝掉了！他每晚都醉倒在水沟旁边，我还得帮他赶老鼠！”　　“你好可怜。”丽塔大声说。　　“没错，亲爱的。我是*不快乐的猴子了。我没办法像亲戚一样在丛林里生活，那太耀眼了。继续跟着这个笨驴蛋也糟蹋了我。你干脆把我买走吧，甜心？你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喔，天泰，我们可以吗？”丽塔问。　　天泰心想：当父亲看到这只满口胡言的动物时不知会有何反应。而且母亲常会举办优雅的品茶聚会。家里似乎可以养一只这样的猴子。　　“拜托！”库达好兴奋，“它可以待在花园里。”　　“对啊，就在花园。”这猴子跟着说，明亮灵活的眼睛盯着天泰。　　如果买下猴子，势必得直接回家。天泰觉得他们没办法带着这只猴子在城里到处跑。　　“我已经习惯和人类生活了。我会吹口琴，而且是个开心果。到后面来，我们来谈生意。”猴子拉着天泰的袖子。　　天泰依着它，被拉到墙后面，猴子的主人尾随在后，脸上一副卑鄙的神情。丽塔和库达围着蓝猴子跳来跳去。后来他们发觉来到光线阴暗的地方，就像丽塔遇到老鼠的角落。　　“等等，为什么不到外面去说？”天泰问，但那只猴子突然用牙齿咬他的手。那两个男人偷偷地跟在后头，一下子扑了过来，丽塔和库达对他们尖叫，但随即被破布盖住头脸。天泰跟猴子缠斗，但猴子主人用手臂勒紧天泰的脖子，还在他的脸上贴破布。天泰胸口一阵灼热，双脚无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