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海

　　《老人与海（插图全译本）》：　　老人消瘦而憔悴，脖颈上布满了很深的皱纹。腮帮上有些褐斑，那是太阳在热带海面上反射的光线所引起的良性皮肤癌变。这些褐斑从脸的两侧一直延伸下去。他的双手留下了很深的伤疤，那是常用绳索拉大鱼勒出来的。但是这些伤疤中没有一块是新的。它们像无鱼可打的沙漠中被侵蚀的遗迹似的，是如此古老。　　他身上的一切都显得古老，除了那双眼睛，它们像海水一般蓝，透着一股愉快而不肯认输的精神。　　“圣地亚哥，”当他们俩从小船停泊的地方爬上岸时，男孩对他说，“我又能陪你出海了。我现在挣到了一点儿钱。” 是老人教会了这男孩捕鱼，男孩爱他。　　“不，”老人说，“你遇上了一条运气好的船。　　跟他们待下去吧。” “不过你该记得，你有一回八十七天都没钓到一条鱼，但是在接下来的三个星期，我们每天都钓到了大鱼。” “我记得，”老人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对我没信心才离开的。” “是爸爸让我走的。我是男孩，必须听他的。” “我明白，”老人说，“这再正常不过了。” “他役多大的信心。” “是啊，”老人说，“可是我们有。不是吗？” “对，”男孩说，“我请你到露台饭店去喝杯啤酒，然后一起把打鱼的家什带回去。” “好极了，”老人说，“都是渔夫嘛。” 他们坐在饭店的露台上，一些渔夫拿老人开玩笑，老人并不生气。另外一些上了些年纪的渔夫望着他，觉得非常悲哀。不过他们并不流露出来，只是客客气气地谈起海流，谈起他们把鱼线送到多深的海面下，持续的好天气，以及他们的海上见闻。当天满载而归的渔夫都已回来，把大马林鱼剖开，整片儿排在两块木板上，每块木板的一端由两个人抬着，摇摇晃晃地送到收鱼站，在那里等冷藏车来把它们运往哈瓦那的市场。逮到鲨鱼的人们则把它们送到海湾另一边的鲨鱼加工厂，在那儿，这些鲨鱼会被吊在滑车上，除去内脏，割掉鱼鳍，剥去外皮，鱼肉被切成一条条的，以备腌制。　　每当东风刮起的时候，鲨鱼加工厂的腥气就会飘过海湾，但今天只有淡淡的气味，因为风转向了北方，后来逐渐平息了。饭店的露台阳光明媚，令人愉悦。　　“圣地亚哥。”男孩说． “嗯。”老人说。他正握着酒杯，思量好多年前的事儿。　　“我去弄点沙丁鱼给你明天用？” “不用了。去打棒球吧。我还能划船，罗格里奥会给我撒网的。” “我很想去。即使不能陪你钓鱼，我也很想给你多少做点事。” “你请我喝了杯啤酒，”老人说，“你已经是个男人啦。” “你**次带我上船时，我多大？” “五岁，那天我把一条活蹦乱跳的鱼拖上船时，它几乎把船撞得粉碎，你也差一点送了命。还记得吗？” “我记得鱼的尾巴砰砰地拍打着，把船上的座板都打断了，还有用棍子打鱼的声音。我记得你把我朝船头猛推，那儿堆着湿漉漉的鱼线，我感到整条船在颤抖，听到你砰砰地用棍子打鱼的声音，像是在砍一棵树，我浑身上下都是甜丝丝的血腥味儿。” “你真的记得那回事儿，还是我不久前刚跟你说过？” “打从我们头一回一起出海时起，什么事儿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老人用他那双饱经风霜又自信的眼睛充满爱怜地望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