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叫我莫大

　　《请叫我莫大》：　　这是一个两只燕子从没见过的有点奇怪的女孩，主要是她的头发，不是黑色的，而是一种奇怪的鹅黄色。天哪，鹅黄色的头发！这头别具一格的长发，让女孩的脸色看起来又粉又白，像花瓣似的。还有更奇怪的地方呢，她那露在毛衣袖子外面的手腕和手，竟然微微泛着浅褐色，很像小孩子们爱吃的巧克力的颜色。燕子们闻过巧克力的味道，甜甜的、腻腻的，跟虫子的味道大不一样。　　两只燕子睁大眼睛 虽然它们的眼睛无论怎样也睁不了多大 盯着陌生女孩头上的那只鸟。那只鸟跟麻雀的大小差不多，但它的颜色可比麻雀的艳丽多了，除了肚腹是灰白色的，身上其他部分都是黄绿色的。不过，它的眼睛周围有一圈雪白的短羽，使它看起来像是长了白眼圈。　　“嘿！”莫小瞧朝两只惊讶的燕子打招呼，“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只燕子目瞪口呆，因为它们居然能听懂女孩的话！而且，就在女孩跟它们说话的时候，她头发的颜色正在改变，由鹅黄色逐渐变成了黄绿色！　　“你们一定很惊讶吧？没错，我说的正是人类的语言。但你们别以为这样一来我就不能跟你们对话了。随便说吧，试试看，无论你们说什么，我都能听懂。”　　两只燕子对视了一眼，在考虑要不要跟这个陌生女孩对话。母燕子朝公燕子点点头。在有些事上，公燕子还是很听它妻子的意见的。　　“呃……”公燕子忘记自己的嘴里还衔着草茎，它一开口，那几根草茎就掉到露台上了。它们要用这些草茎来修补旧巢。它尴尬地说：“我叫云中潇。这是我的妻子，它叫云中俏。”　　“嗯，云中潇，云中俏，真是两个好名字。瞧，我能听懂你们的语言。我叫莫小瞧，‘莫名其妙’的莫，‘莫非’的莫……哦，算了，你们不会理解这些词是什么意思的，它们简直复杂透了。”　　母燕子云中俏也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嘴里的两根草茎掉到了赭红色的瓷砖上。她颤抖着嗓音说：“你的头发正在变色！”　　“对。它们正在变成什么颜色？”　　“怎么说呢……应该是黄绿色吧！”　　“这就对了。每当我认识了新朋友，心情很愉快时，它们就会变成黄绿色。接着还会变成碧绿色呢，那表示我非常高兴。”莫小瞧愉快地说，“我说，两位朋友，你们干吗不飞到栏杆上来？咱们不要离得那么远。”　　她站在两户露台中间的隔离栏杆旁，把头上那只白眼圈小鸟放到栏杆上，对栏杆说：“你这穿着一身黑衣的栏杆，我们不会压疼你的。”　　“当然，我是不怕压的。我身上这些纵横交错的骨头可不是普通的铁管，而是新型的镀锌钢管。你们根本想象不到，我是经过了多少常人难以忍受的折磨，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那些折磨，比如熔炉的温度……我不说也罢，足有一万摄氏度。我敢说，就算一亿只燕子同时在我身上跳舞，都不能让我移动哪怕一毫米。传说中的飓风啊什么的，也不在话下。”栏杆一口气夸耀了自己一番，然后强调说，“我是有名字的，我叫黑衣护卫。”　　云中潇和云中俏早已听够了黑衣护卫的自夸。它们已经在这五楼露台上和黑衣护卫栏杆相处多年了。它们从巢穴那边飞到栏杆上，好奇地问：“莫小瞧，黑衣护卫的话你也听得懂吗？”　　“当然了。你们都听到了。”莫小瞧抚摸着云中俏额头上的一道蓝色羽毛，轻描淡写地说。　　“但是，奇怪的是，难道你嘴里说的不是人类那一套奇怪的话吗？我们根本听不懂人类那些奇怪的发音，为什么却能听懂你说的呢？”　　莫小瞧神秘地笑了笑：“那是因为，咱们的耳朵里有一个神秘的解码器。每当碰到同类，也就是像我这样的小孩，当我们交流的时候，解码器马上就开始工作了。即使我们使用的语言不一样，也能互相听懂。，＇　　“哦，我明白了。”云中俏撅了撅它那微型扫帚似的小尾巴，对云中潇说，“这就是我们听不懂老主人说话的原因了。有时候，我们能领会他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相处久了，可以通过他的表情和语气揣摩个大概而已。我猜，咱们的老主人老何跟咱们就不是同类。不过，不管怎么说，他是*慈祥和善的人类老头儿了。”　　“那，莫小瞧，他们相信你能听懂万物之声吗？我是说，你的家人、朋友和同学？”云中潇担心地问。　　莫小瞧微微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唉，这个问题，我在这九年里 不算我刚出生后还不会说话的那一年，应该是八年里 大概回答过几万遍了。所有人都不相信我能听懂大自然里万物的语言。其实，这有什么难的呢？你们一开口，不管是否发出了声音，哪怕像这位身材修长的黑衣护卫，发出的根本不是人类规定的那种声音，我也能听懂。那些听不懂的人都不明白一个道理：他们的耳朵是有问题的，他们没有解码器，因此不能跟整个世界沟通。”　　“太对了。这只是人类局限性中的一种。”这是一个有些沧桑的声音，莫小瞧循声看去，原来是斜屋顶上的红瓦在说话。“比如说吧，人们只看到我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躺在屋顶上，他们压根就不相信，我们也是会说话的。在我看来，人类的耳朵的确有很大的问题。他们的听力是有选择性的。哦，对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思想者红瓦。”　　“思想者！真是一个有学问的名字！”莫小瞧指了指自己家和隔壁家房顶上的红瓦问，“所有的红瓦朋友，你们都叫这个名字吗？”　　“是的。从开发商把我们铺在房顶上的那一天起，我们就给自己取了这个共同的名字。因为咱们两家是邻居，两个露台紧挨在一起，人类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所以，我们认为没有必要取不一样的名字。你看，栏杆、瓷砖、灰尘、墙壁和落水管，我们都是一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