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经3:巨桑之国

牛毛细雨，如烟如雾，飘散在天地之间。山与海的影像都已消失在漫天的雨雾中。举目望去，只能看到层层叠叠的贝壳小屋在雨中静默着。所有小屋都是湿淋淋的，檐头雨声滴答，墙壁间，细弱的野草轻轻摇曳着。唐古拉独自向大祭司的住所走去。沿着贝壳小屋之间一条由螺壳铺就的小径，不知拐过多少弯后，眼前终于豁然开朗。大祭司的贝壳小屋，终于出现在眼前。自从阿普将苏小蛮的刀弄断后，天就变了，晴朗的天空变得雨雾绵绵。所有张宏国民都说，这是阿普惹下的灾祸——弄断了“上仙”的刀，天神自然要怪罪下来，而“他”现在只是变了个天，已经相当仁慈啦。唐古拉走到大祭司的小屋前，轻轻地敲了敲门。“进来吧。”屋里传出大祭司苍老的声音。唐古拉推开虚掩着的屋门，看到大祭司独自坐在屋子中间的草团上。屋内的空间相当狭小，而光线却很明亮。唐古拉抬起头，看到屋顶全由明瓦铺成——明瓦是用蚌壳磨成的一种瓦，呈半透明状，张宏国民把它们镶在屋顶，当作采光的天窗。唐古拉参观过一些张宏国民的居所，每家屋顶只是镶上两三块明瓦，像大祭司这样奢侈地将明瓦铺满整个屋顶的，实属罕见。或许，是为了方便他老人家观察烧烤过的龟甲？“打扰了。”唐古拉把帽子往后一推，跟大祭司说。唐古拉穿着一件连帽冲锋衣，衣服的面料是防水的，因此，当他把帽子推掉后，露出来的头发是干的，一点儿都没有被淋湿。大祭司瞟着唐古拉的衣服，一脸的艳羡。唐古拉明白大祭司此刻在想什么：不愧是“上仙”的仙衣，雨都淋不湿！要是我也能拥有一件就好喽……“请坐吧。”大祭司恋恋不舍地将目光从唐古拉身上收回，指着一个草团说。唐古拉在草团上坐下后，发现大祭司身前有一个小小的火塘，身后凌乱地摆放着一堆乌龟的甲片，还有一垛干枯的蓍草。唐古拉以前在野外流浪的时候经常见到蓍草，但是到了大荒学院后，他才知道那种草是古代术士用来占卜的。眼前那堆龟甲中有些已经裂开，有些仍然完好无损，可以想见，大祭司平日就是在这里，行他的“蓍龟”之术的。“上仙，决定去积雷山啦？”大祭司枯瘦的脸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唐古拉问。“是的。”唐古拉诚恳地点了点头，“所以，我特来向大祭司打听，积雷山的情况到底是怎样的。”“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大祭司神情严肃，两眼直视着火塘中的微火说，“我们张宏国民，自古居住在这一方小小的山岬，前有海，后有山，也就是借着山和海的屏障，我族才能顺利繁衍到今天。积雷山就在我身后那片青山之外。我所说的山之屏障，其实就是积雷山。那座山上没有一棵草木，也无寻常的鸟兽，只有漫山遍野的赤红色石头。山上一年到头，雷云滚滚，霹雳不断，不管什么活物上去，都被劈成了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