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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三年/[法]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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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分

九三年/[法]雨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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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评论(3条)
ztw***(二星用户)

上大学时候看的,再买为了收藏,希望有时间再读一遍

2023-10-17 10:3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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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L***(三星用户)

几年前读过电子版,现在是收一份纸质书,装帧印刷都很满意,译者虽然和之前的不一样,正好比较比较

2023-04-05 0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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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详情
  • ISBN:9787505733008
  • 装帧:简裝本
  • 册数:暂无
  • 重量:暂无
  • 开本:32开
  • 页数:424
  • 出版时间:2013-09-01
  • 条形码:9787505733008 ; 978-7-5057-3300-8

本书特色

1.《九三年》是法国文学巨匠雨果晚年的重要作品,是继《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之后创作的一部风靡之作;

2.雨果传世杰作,全新升级典藏版;工致手感,匠心呈现;外封+内封包装,亮油+UV工艺;

3.中国高中语文课本中的《炮兽》,节选于雨果的《九三年》;

1862年雨果在根西岛流亡时就开始为酝酿中的这部小说搜集材料,他阅读了大量相关书籍,作了充分准备,十年后动笔写作,花了六个月的时间一气呵成,于1874年2月出版。

内容简介

雨果在《九三年》中塑造了旺代叛军首领朗德纳克侯爵及其侄孙、镇压叛乱的共和军司令郭万,以及郭万的家庭教师、公安委员会特派员西穆尔丹这三个中心人物,围绕他们展开了错综复杂的情节,生动地描绘了资产阶级和封建势力在一七九三年进行殊死搏斗的历史场面。小说结尾:死里逃生的朗德纳克因良心发现,返回大火焚烧中的城堡救出三个孩子,郭万为叔祖的人道精神所感动,情愿用自己的头颅换取朗德纳克的生命,西穆尔丹则在郭万人头落地的同时开枪自杀。全书高潮迭起,扣人心弦。

目录

目录


**部分 在海上/ 1


**章 索德莱林子/3


第二章 克莱摩尔号巡航舰/18


第三章 阿尔马洛/56


第四章 泰尔马克/73




第二部分 在巴黎/ 103


**章 西穆尔登/105


第二章 孔雀街的小酒店/123


第三章 国民公会/153



展开全部

节选

**章 索德莱林子
1793年5月的*后几天,由桑特尔率领到布列塔尼来的巴黎师团的一个营,在阿斯迪耶村旁阴森可怖的索德莱林子里搜索。这个营已不足三百人。在这场酷烈的战争中,它伤亡惨重。那时,经过了阿戈纳、杰马普和瓦尔米等战役,本来有六百志愿兵的巴黎师团**营仅剩二十七人,第二营仅剩三十三人,第三营仅剩五十七人。那是史诗般的战斗年代。
从巴黎派到旺代来的师团,每营有九百一十二人,配备有三门大炮。这个师团是仓促组建的。当时的司法部长是戈耶,军事部长是绍特,所以邦康赛区议会4月25日建议向旺代省派志愿兵师团;公社委员吕班做了报告;5月1日,桑特尔已做好准备,命令一万二千士兵,三十门野战炮和一个炮兵营开拔。这个师团虽然成立仓促,但组织严密,至今堪为楷模。现在的战斗部队,就是仿效其编制组建的,改变了以往士兵和下级军官人数的比例。
4月28日,巴黎公社向桑特尔的志愿兵下达命令:“绝不宽大,绝不饶恕。”到5月底,从巴黎出发的一万二千人战死了八千。
深入索德莱林子的营高度警惕,并不急于前进,每个人同时观察前后左右,正如克雷贝尔所说:“士兵们背后也长着一只眼睛。”他们搜索了很长时间。现在是几点钟,什么时辰了?谁也说不清。在这样的深山密林里,总觉得是黄昏时分。这座林子里从来就不明亮。
索德莱林子是悲剧的发生地。就是在这座林子里,从1792年11月起,内战开始了种种罪行。残暴的瘸腿穆斯克东,就是从这座阴森森的密林里出去的。这里发生的杀人罪行之多,令人毛骨悚然。没有什么地方比这座林子更可怖,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步步深入。遍地鲜花盛开,瑟瑟抖动的树枝像墙壁一样包围着他们,树梢上扑下来阵阵爽人的凉意;树叶间漏下的阳光,点点洒落在绿色的阴影上面;到处生长的菖兰,沼泽鸢尾,草地水仙,预告明媚春光的雏菊的小花,还有番红花等等,织成厚厚的植物地毯,上面点缀着一丛丛苔藓,形态各异,有像毛毛虫的,有像星星的。士兵们轻轻地拨开灌木丛,悄无声息地一步步向前搜索。鸟儿在刺刀上空啁啾鸣啭。
过去和平时期,人们常常在索德莱林子里“围什笆”,即夜间猎鸟;现在这里进行的是猎人。
整个林子全是桦树、山毛榉和橡树;平坦的地面长满苔藓和厚厚的杂草,人行走在上面,没有什么响声;见不到小径,即使有,也是一小段就不见了;到处是乱蓬蓬的枸骨叶冬青,野李树,蕨草,密麻麻的芒柄花和高大的荆棘,十步之外就看不见人。
不时有鹭鸶或水鸡从树枝间飞过,表明附近是沼泽。
士兵们向前走着,冒险地向前走着,心里惴惴不安,害怕遇到他们搜索的人。
他们不时见到扎过营的痕迹:焦黄的地面,踩倒的草,扎成十字架的木棍,血迹斑斑的树枝。这里有人烧过饭,做过弥撒,包扎过伤员。可是,打这里经过的人早已无影无踪。他们去哪里了?也许逃到很远的地方去了,也许就藏在附近,手里攥着火枪。林子里看上去根本没有人。全营上下更加小心。树林里越来越荒僻,就越要高度警惕。一个人也没见到,就更让人担心会遇到什么人。他们搜索的可是一个臭名昭著的林子。
很可能遇到伏击。
三十名投弹兵独立组成尖兵队,由一位中士带领,与全营主力拉开相当大的距离,走在*前边。随军的女酒倌也在他们的行列里。女酒倌们都喜欢随尖兵队一起行动。这当然要冒危险,但可以开眼界。好奇心是女性勇敢无畏的一种表现形式。
突然间,这一小队尖兵紧张起来,就像猎人走近野兽巢穴时一样。他们似乎听见一丛灌木里传来喘气声,而且似乎看见那丛灌木的树枝动了动。士兵们相互打手势。
尖兵们在完成这类侦察和搜索任务时,是用不着军官指挥的,而会自动完成该完成的事情。
不到一分钟,有动静的地方就给包围了。所有枪口形成一个包围圈对准了它。士兵们手指扣住扳机,从四面八方瞄准了黑乎乎的树丛中心,只等中士一声令下就一齐扫射。
这时,女酒倌大着胆子朝树丛里面张望,在中士正要喊“开火”的刹那间,她叫道:“慢!”
她冲进灌木丛,士兵们跟在她后面。
树丛里果然有人。
在树丛*稠密处,一个烧炭窑形成的圆形空地的边缘,有一个树枝搭成的洞,一个枝叶筑成的房间,里面覆盖着苔藓的地面上,坐着一个女人,胸前一个婴儿正在吃奶,膝盖上搁着两个睡熟的孩子金发蓬松的脑袋。
这就是伏兵。
“你在这里干什么?”女酒倌问道。那女人抬起头。
女酒倌怒气冲冲加一句:
“待在这里面,你疯了吗?”
随即又补充一句:
“差点儿连命都没了!”
接着,她回头对士兵们说:
“是个女人。”
“没错,我们早看见啦。”一个尖兵说。
女酒倌又冲那女人说道:
“跑到这林子里来找死!怎么会想到干这种傻事!”
那女人魂飞魄散,早给吓呆了。她环顾四周,看到的尽是步枪、军刀、刺刀和一张张凶恶的脸,还以为是在噩梦中呢。
两个孩子惊醒了,闹起来。
“我饿。”一个喊道。
“我怕。”另一个喊道。
婴儿继续吃奶。
女酒倌对婴儿说:
“你倒挺心安理得哩!”
母亲吓得说不出话来。
中士冲她喊道:
“别害怕,我们是红帽子营。”
女人从头到脚直哆嗦,望着中士,望着中士粗犷的脸,而看到的只有中士的眉毛,胡子和炯炯发光的眼睛。
“就是以前的红十字营。”女酒倌补充一句。
中士接着问道:
“你是什么人,太太?”
女人惊恐地打量着中士。她年轻,瘦削,苍白,衣衫褴褛,戴一顶布列塔尼农妇的宽大风帽,脖子上挂着一条用细绳子捆住的毛毯;乳房裸露着,像一头母兽,谁盯住她看都不在乎;一双没穿鞋子的赤脚直流血。
“她是个穷人。”中士说。
女酒倌用实际上挺温和的女兵口气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吞吞吐吐答道:
“米什尔·弗雷夏。”
女酒倌伸出粗壮的手抚摩婴儿的头。
“这孩子多大了?”她问道。
母亲没听懂,女酒倌重复道:
“我问这小家伙几岁了?”
“哦,”母亲答道,“一岁半。”
“不小啦,”女酒倌道,“不必再喂奶啦,应该给他断了,我们可以用汤喂他。”
母亲的恐惧开始消除。那两个刚醒来的孩子,则好奇多于恐惧,很有兴趣地打量着军帽上的翎毛。
“唉!”母亲叹息道,“他们饿坏了。”
接着又补充一句:
“我没有奶水啦。”
“我们会给他们东西吃的,”中士大声说道,“也会给你吃的。不过,话还没问完。你的政治见解怎样?”
女人望着中士,没有回答。
“听见我的问话没有?”
女人嗫嚅道:
“我从小被送进了修道院,后来我结了婚,就没当修女。嬷嬷们教会了我说法语。有人放火烧了我们的村子,我们慌慌张张逃了出来,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
“我问你的政治见解怎样。”
“不知道。”
中士解释说:
“因为密探也有女的。女密探抓住了是要枪毙的。所以你要讲实话。你不是波希米亚人吧?你是哪国人?”
女人仍然望着中士,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中士重复道:
“你是哪国人?”
“不知道。”女人回答。
“怎么!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人?”
“哦!什么地方人,这当然知道。”
“那么,你是什么地方人?”
女人回答:
“我是西瓜尼亚田庄的,属于阿译教区。”
轮到中士发愣了。他想了想,又问道:
“你说是哪儿的?”
“西瓜尼亚。”
“这不是一个国家呀。”
“这是我的家乡。”
女人想了想补充道:
“我明白了:先生,你是法兰西人;我是布列塔尼人。”
“怎么?”
“不是同一个家乡。”
“可是,是同一个国家呀!”中士嚷起来。
女人只满足于回答:
“我是西瓜尼亚的。”
“就算你是西瓜尼亚的吧。”中士说,“你家住在那里?”
“是的。”
“干什么营生?”
“人全死光了,我一个亲人也没啦。”
中士略有口才,紧逼不舍地盘问。
“见鬼!谁能没有亲戚?不是过去有,就是现在有。你到底是什么人?说!”
中士这句“不是过去有”,女人听了,简直像是野兽在号叫,而不是人在说话,她吓呆了。
女酒倌觉得有必要介入了。她又开始抚摸吃奶的婴儿,拍拍另外两个孩子的脸蛋。
“吃奶的这个小丫头叫什么名字?”她问道,“看得出来,她是个女孩。”
母亲回答:“乔治特。”
“老大呢?这小鬼是个男孩。”
“勒内-让。”
“老二呢?也是个男孩,长得胖乎乎的。”
“胖子阿兰。”母亲回答。
“都挺乖,这几个小鬼!”女酒倌又说道,“而且都长得人模人样啦。”
可是,中士继续盘问:
“说吧,太太,你有家吗?”
“本来有的。”
“在什么地方?”
“阿译。”
“你为什么不待在家里?”
“家给烧了。”
“谁烧的?”
“说不清。是打仗。”
“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就从那里来的。”
“到什么地方去?”
“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人?”
“我们是逃难的。”
“你属于哪个党派?”
“不知道。”
“你是蓝党还是白党?你和什么人在一起?”
“我和我几个孩子在一起。”
盘问停顿了一会儿,女酒倌说道:
“我嘛,没有孩子,没有时间养孩子。”
中士又开始盘问:
“可是,你的父母呢?喂!太太,对我们谈谈你父母的情况吧。我叫拉杜,是中士,家住舍什米迪街,我父母也住在那里。我可以谈我的父母,请你也谈谈你的父母,告诉我们你父母是什么人好吗?”
“他们是弗雷夏夫妇。就这个。”
“当然弗雷夏老两口就是弗雷夏夫妇,就像拉杜老两口就是拉杜夫妇一样。不过,每个人都有职业。你父母从事什么职业?他们过去干什么?现在干什么?你的弗雷夏夫妇究竟是干啥的?”
“他们是种田人。我父亲是残疾人,不能干活儿。那是老爷,他的老爷,我们的老爷叫人用棍子打的。还算是发善心呢!因为我父亲捉回家来一只兔子,照理是应该处死的。老爷开恩,说:‘权且打一百棍。’那之后我父亲就落了个残疾。”
“还有呢?”
“我祖父是胡格诺派教徒,本堂神父叫他去做苦工。那时我年纪还挺小。”
“还有呢?”
“我父亲是私盐贩子,国王下令绞死了他。”
“你丈夫呢,是干什么的?”
“前些日子在打仗。”
“为谁打仗?”
“为国王。”
“还为谁?”
“当然也为他老爷。”
“还为谁?”
“当然还为本堂神父先生。”
“真他妈的愚蠢透顶!”一个侦察兵嚷道。
女人吓了一跳。
“你瞧,太太,”女酒倌说道,“我们都是巴黎人。”
女人双手合十,叫道:
“啊,我主耶稣!”
“不要迷信。”中士说。
女酒倌在母亲身边坐下,把*大的孩子拉到自己的两膝之间,那孩子乖乖地跟过去。小孩子怕人或者不怕人,原因都是讲不清楚的,不知道他们心里有什么在提醒他们。
“可怜而善良的布列塔尼女人,你这几个孩子长得倒是挺招人喜欢。这地方的孩子都招人喜欢。这三个孩子的年龄看得出来:老大四岁,他弟弟三岁。喔唷!这个吃奶的小不点儿,
可真是只小馋猫。啊!小精怪,你这样吮,莫不是想把你娘吃掉吗?啊!太太,什么也不要怕。你应该参加我们的队伍,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我叫胡扎德。这是绰号,不过我宁愿叫胡扎德,而不像我娘叫作碧柯诺小姐。我是随军女酒倌。正如大家所说的,就是在战士们与敌人交火时,与敌人展开白刃战时,送酒给他们喝的女人。要做的事情多得很。你的脚和我的脚差不多一样大,我可以把我的鞋子送给你穿。8月10日在巴黎,我送过酒给韦斯特曼喝哩。那真是摧枯拉朽。我亲眼看见路易十六上断头台。人们叫他路易·加佩。他自己当然不甘心。天哪!你听我说,据说1月13日他还烤过栗子,与全家人一块欢笑呢!当刽子手硬把他按倒在铡头板上时,他的外衣和鞋子都给扒掉了,身上只剩一件衬衫,一件污迹斑斑的短褂,一条灰呢短裤和一双灰色长丝袜。这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押送他赴刑场的是一辆绿色马车。喂,跟我们走吧。我们这个营都是些好小伙子。你当二号女酒倌。我教你怎么干。啊,很简单!挑着酒桶,拿着铃铛,一边走一边摇铃铛,冒着呼啸的枪子和炮弹,和着军号声喊道:‘谁想喝一口啊,孩子们!’并不那么难做。我送酒给所有人喝。是的,一点不假。给蓝党的人喝,也给白党的人喝,尽管我属于蓝党,甚至很忠诚于蓝党。我送酒给所有人喝。尤其伤员,口都特别渴。人都要死了,就顾不上他是什么政治观点啦。临死的人应该互相握手。你打我,我打你,愚蠢透顶!跟我们走吧。万一我丢了性命,你就接替我。别看我这副模样,我可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抵得上一个正直男子汉哩!啥也不要怕。”
女酒倌刚住口,那女人就自言自语道:
“我们的邻居叫玛丽·雅娜,我们的女佣人叫玛丽·克洛德。”
中士在一旁申斥刚才嚷嚷的那个侦察兵:
“你给我闭嘴。看你把这位太太吓坏了。怎么能在女人面前骂骂咧咧!”
“这真叫老实人莫名其妙。”那个侦察兵不服气,“你看这些不开化的人,岳父被地主打断了腿,祖父被本堂神父送去做苦工,父亲被国王活活吊死,他妈的龟孙子还要去打仗,还要叛乱,还要去为地主、本堂神父和国王卖命!”
中士呵斥道:
“队伍里不准说话!”
“不说就不说,中士,”侦察兵回敬道,“不过,看到这样一个标致的女人为了一个神父的漂亮眼睛,去冒丢掉性命的危险,不能不叫人痛心。”
“侦察兵,”中士说,“我们不是在长矛区公所的俱乐部里,不是你显示口才的时候。”
说罢,他转向那女人问道:
“太太,你丈夫呢,他是干什么的?现在怎样了?”
“没怎么样,他被打死了。”
“在什么地方?”
“在树篱里。”
“什么时候?”
“三天前。”
“谁打死的?”
“不知道。”
“怎么谁打死你丈夫的你也不知道?”
“就是不知道。”
“是蓝军的人,还是白军的人?”
“是一颗子弹。”
“三天之前?”
“对。”
“在哪一带?”
“在埃尔内那边。我丈夫倒下了,就这么回事。”
“你丈夫死后,你干什么啦?”
“我带几个孩子逃出来了。”
“带他们逃到哪儿去?”
“朝前走呗。”
“你在哪儿睡觉?”
“地上。”
“吃什么?”
“没什么吃的。”
中士以军人的方式翘起嘴,胡子碰到了鼻子。
“没什么吃的?”
“只在荆棘丛里摘些野李子、野桑葚充饥,如果树上还剩下去年结的。也采覆盆子和嫩蕨吃。”
“原来这样,那就等于没吃东西。”
*大的孩子仿佛听懂了,喊道:“我饿!”
中士从干粮袋里掏出一块面包,递给母亲。
母亲把面包掰成两半,分给两个孩子。两个孩子狼吞虎咽吃起来。
“她一点儿也没留给自己。”中士嘀咕道。
“因为她不饿。”一个士兵道。
“因为她是母亲。”中士道。
两个孩子停下来不再吃。
“我要水喝。”一个喊道。
“我也要喝。”另一个跟着喊道。
“这座鬼林子里连溪涧也没有一条。”
女酒倌取下腰带上挂在小铃铛旁边的铜杯子,拧开斜挎在身上的酒壶盖子,往杯子里倒点酒,送到两个孩子的嘴边。
老大喝一口,现出一副怪相。
老二喝一口,立刻吐掉了。
“这可是好酒呀。”女酒倌说道。
“是烈性烧酒吗?”中士问道。
“是的,*好的。他们可是乡下人。”
女酒倌擦干杯子。
中士又问:
“你就这样逃难吗,太太?”
“没法子啊。”
“就像被人追赶一样,在野地里乱跑?”
“我拼命跑呀跑呀,跑不动了就走,*后倒下了。”
“可怜的女人!”女酒倌说道。
“到处都在打仗,”女人结巴道,“周围一片枪声。我不明白为什么打仗,只知道我丈夫给打死了。”
中士将枪托在地上磕得咚咚响,喊叫道:
“打仗真愚蠢!真他妈的愚蠢透顶!”
女人又说:
“昨天夜里我们睡在一棵古树里。”
“母子四个?”
“母子四个。”
“真睡了?”
“睡了。”
“那么,”中士说,“你们是站着睡的。”
他转向战士们说道:
“兄弟们,这些乡下人叫作古树的,就是一棵枯死的空心老树。一个人可以钻进去,就像刀插进刀鞘里一样。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他们都成为巴黎人吧。”
“睡在树洞里!”女酒倌说道,“还带着三个孩子!”
“嗯,”中士说,“当孩子们吵闹的时候,过路的人什么也没看见,却听见老树叫唤‘爸爸,妈妈’,他们一定会感到惊奇。”
“好在现在是夏天!”女人叹息道。
她两眼盯住地面,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目光里流露出灾祸带来的惶惑。
战士们默默地围在这可怜女人四周。
一个寡妇,三个孤儿,逃难,无依无靠,孤苦无助,战争在四面八方打得不可开交,饥渴难忍,只能以野草充饥,以天空当屋顶。
中士走近女人身边,盯住吃奶的婴儿看。那小女孩放开奶头,慢慢转过头来,瞪着一对漂亮的蓝眼睛,望着这张俯向她的面孔,这张可怕的,褐色的胡子乱蓬蓬像刺猬一样的面孔,小脸上露出了微笑。
中士直起腰来。大家看见,一大颗晶莹的泪珠,顺着他的面颊滚落而下,挂在胡子尖上,宛似一粒珍珠。
他提高嗓门说道:
“弟兄们,考虑到这一切,我想我们营该当父亲才是。大家同意吗?咱们收养这三个孩子吧。”
“共和国万岁!”战士们齐声高呼。
“通过了。”中士说。
他朝母亲和孩子们一伸手,说道:
“瞧吧,这就是咱红帽子营的孩子。”
女酒倌高兴得跳起来。
“咱们营真是同心同德!”她嚷道。
嚷罢,她突然号啕哭起来,狂热地拥抱可怜的寡妇,对她说:
“这小不点儿已经像个小淘气鬼啦!”
“共和国万岁!”战士们又高呼。
中士对母亲说:
“跟我们一块走吧,女公民。”

作者简介

雨果(1802—1885),法国文学巨匠,被称为“法兰西的莎士比亚”。他出生于法国贝桑松的一个军官家庭,童年在国家动荡中度过,父母对立的政治宗教观点反应了法国当时的争斗,并贯穿了他的一生。
雨果不仅是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更是饱含炽烈情怀的人道主义者,具有不屈战斗精神的政论家。1861年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以后,他曾发表著名的抗议信,愤怒地谴责了侵略军毁灭东方文化的罪恶行径。当巴黎公社被镇压时,他挺身而出,呼吁赦免公社社员,并开放自己的住宅,作为社员们的避难所。雨果一生著作等身,在诗歌、戏剧和小说等方面都成果累累。人道主义、反对暴力和以爱制恶是他一生创作的主导思想。《九三年》是雨果晚年的重要作品,是继《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之后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
1885年5月,他因患肺充血不治逝世。在弥留之际,他吟出一个佳句:“人生便是白昼与黑夜的斗争。”这句话概括了他作为斗士的一生。1959年,为纪念雨果,法兰西银行在面值五法郎的纸币上印刷了这位文学大师的肖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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