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戏剧学院编剧学教材丛书戏曲编剧理论与技巧/田雨澍

《上海戏剧学院编剧学教材丛书：戏曲编剧理论与技巧》：　　第二，程式化。戏曲是有程式的，认为戏曲艺术的特征是程式化，这种观点影响颇大，代表著作是《中国大百科全书·戏曲卷》。戏曲艺术的表演、角色的行当，南北曲联套，甚至舞台美术，都有一定的规范，或称为套子，人们常说的戏曲程式，就是指这些规范或套子而言。“程式”一词古代就有，但在古典戏曲论著中，尚未见到应用这个词的著作。据说，我国早期戏剧理论家余上沅先生，为了把话剧和戏曲的表演区别开来，在20世纪30年代提出过戏曲表演是程式化的这样的观点。这个观点是否正确，尚可讨论。但把这个观点扩大为戏曲艺术的基本特征是程式化的，却是缺乏说服力的，对戏曲艺术的创作也是有害的，理由有三。其一，程式并非戏曲所独有。电影镜头有远景、中景、近景、特写，又有推拉、化入、化出、淡入、淡出等，这些都是程式。舞剧的程式更为明显，就连非常贴近生活的话剧也有程式。戏曲与其他影剧艺术在作剧和表演等方面都有自己的规范，即程式，这是相同的，所不同的只是程式的繁简差异而已。可见，程式并不能把戏曲和其他影剧艺术区别开来，更不能说明戏曲艺术所独具的特征。其二，抹杀了戏曲舞蹈语汇与舞蹈的区别。戏曲动作大体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是舞蹈语汇，如踏步、吊毛、旋子、磋步、跪步、顺风旗、兰花指等，即五功四法的“五功”，或日“功法”。这些舞汇是戏曲动作的*小单位，可以单独使用，其性质近似语言中的词。另一部分是由舞汇构成的舞蹈，如上下场、上下楼、上下船、开关门、走边、趟马、起霸、升帐等，这些舞蹈都是有数量不同的舞蹈语汇构成的。一是戏曲舞汇，一是有舞汇构成的舞蹈，这是两种性质不同的戏曲动作，把这两种戏曲动作统称为程式，抹杀了舞汇与舞蹈的区别，显然是不科学的。其三，不利于舞台艺术的创作。戏曲舞蹈是演员塑造人物的基本手段之一，舞蹈是根据剧情和人物性格的需要设计的，是表导演艺术家创造性劳动的结晶。戏曲舞汇，即功法，是演员从事戏曲表演的基本功，不掌握这套功法，就登不上戏曲舞台。演员运用众多的舞汇，构成各式各样的舞蹈，从而完成人物的塑造，这是戏曲演员创造角色的重要过程，也是演员从事创造性劳动的重要方面。戏曲演员的职能之一，就是以戏曲舞汇为原料，创造出适应剧情和人物性格需要的舞蹈。戏曲演员的这种职能是明确的，但是，由于戏曲演员的培养，长期停留在心传口授阶段，掩盖或忽略了戏曲演员这一极为重要的职能，极大地束缚了戏曲演员的创造性。而程式化理论的提出，只能引导演员墨守已有的动作规范，不可能启发他们从事创造性的劳动，这对戏曲艺术的提高和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