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说喜欢你

Chapter 01 少年不识愁滋味 整个黛城一中都在传，楼西要被开除了。 原因是他私带宠物到学校，结果宠物咬伤了德育处的刘英超主任，刘英超大怒，差点当场宰了楼西的狗。 花千树听到这个八卦消息的时候，班长林蔚把刚领的新桌子放到她的面前。 这是花千树转学到黛城一中的**天，林蔚作为高三（八）班的班长，简直把团结同学、乐于助人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不仅帮着花千树领课本，还主动帮她找老师要新课桌椅。 花千树对他万分感谢，林蔚摸了摸头，带着大男生的腼腆，说：“不用谢，作为八班的班长，这是我应该做的。新学期，新开始，希望你会喜欢这个新学校。” 早自习到上午**节课之间有二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供大家吃早饭和收发作业。各科课代表站到讲台前，大家很自觉地把暑假作业传到**排，但也有几个老油条，作业没做，趁着这个时间随便抄了答案。 没一会儿，预备铃响了，嘈杂的教室依旧没有安静下来的趋势，响着乱哄哄的说话声。班长林蔚站起来拍了拍讲桌：“打铃了，大家安静一下，准备上课。” 教室里的声音渐渐减弱，但还是有人趴在桌上，躲在摞成小山的书后面悄悄讲话。 花千树将课本整整齐齐地放进抽屉，左边是历史、地理、政治等比较大一些的书，右边是语文、数学等比较小的书，中间留了空隙。花千树把笔袋竖着放进去，然后打开语文课本做课前预习。 同桌宋星语还在和坐在前面的莫小北讨论楼西会不会被开除的事情。 “我觉得不会，毕竟他爸爸‘养育’了我们。”宋星语肯定地说。 据她所知，楼西的父亲是学校的建校元老，当初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是他爸爸出资建的。 “我也觉得，但是听说刘英超被咬得不轻，现在还在医院里住着呢。”莫小北有点担心，虽然楼西有时候皮了点，但是人不坏。 两个女生对视一眼，齐齐叹气。虽然老师们不喜欢楼西，可一中的同学们是真心实意地喜欢楼西和他的傻狗，高三生活压抑无聊，他们乐意让楼西来为大家的生活添一点乐趣。 花千树静静地听着，等两人讨论完，才状似无意地问：“什么狗啊？” 宋星语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这干净清脆的声音来自旁边的新同桌，于是小声说：“哈士奇。” 莫小北补充：“成年的哈士奇。” 带哈士奇来学校？ 花千树觉得这位叫作楼西的同学简直脑壳有洞，还是黑洞的洞。 黛城一中每周一的**节课都是班主任的课。 八班的班主任叫杨晓风，教语文，也是年级语文组的组长。花千树听说，这位老师年纪不大，教学质量倒是不错，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八班教室在二楼尽头，每一位坐在教室前门的同学都是优秀的哨兵，一有情况，赶紧通知身后的大部队。 “嘘，班主任来了。”教室果然一秒变得安静。 花千树这才听到教室外的走廊传来高跟鞋的声音，她问宋星语：“你们怎么知道来的是班主任？”这一层一共四个教室，分别是文科五六七八班，而文科班主任，基本上五个中有四个都是女老师。 宋星语一副“这你就不懂了”的表情，开始向新同学普及：“久了你就知道了，我们都会听脚步声判断过来的人是谁。” 她怕自己的解释花千树听不懂，便拿出草稿本写写画画：“你看，杨老师的脚步节奏是这样的，而数学老师胡老师走起路来有点不一样。英语老师的更好辨认，她的高跟鞋基本上不低于十厘米，所以走起路来就是……” 说完，宋星语赶在班主任进教室之前，对花千树说：“反正，久了你就知道了。这个啊，只能意会，不能言传！” 花千树看着草稿本上长短不一的横，默默朝宋星语竖起了大拇指。 黛城一中果然像传说中的一样，人才辈出啊！ 教室门被推开，杨晓风面带微笑地走进来，把教案轻轻往桌上一放，抬头，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问：“楼西又没来？” 上课特喜欢接嘴的周毅杰吊儿郎当地说：“报告老师，楼西可能带着他的傻狗去医院负荆请罪了。” 大家顿时哄堂大笑。 杨晓风等了几秒，大家笑够了自觉地安静下来。她并未在楼西的问题上关注过多，而是看向花千树，对大家说：“正式上课之前，我们请新同学来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 大家齐齐转头，看着花千树走上讲台。 宋星语戳了戳莫小北的背。班主任就在讲台上站着，莫小北也不敢转过去，只能往后靠着，小声问：“你干吗？” 宋星语薅过头发挡着脸，躲避班主任的视线，压低声音说：“你有没有觉得花千树不像黛城人？” 莫小北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花千树本来就是从外地转学过来的。” 讲台上的花千树神色平静，新环境并没有给她造成压力。她皮肤很白，是很健康的那种白皙水润，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嵌着一颗纯黑的宝石，笑起来眼尾微微向上勾起，显得七分清纯，三分魅惑。还好年龄不大，五官还未长开，日后成年了，就这一张脸，说她是妖精转世也不为过。 讲台上，花千树语气不急不缓地开始做自我介绍了，因为长相和声音，大家都被她吸引了，安静地听着。 “大家好，我叫花千树，从小在望舒市长大，希望……”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后门被一股大力撞开，花千树的自我介绍被打断，她有轻微的近视，只能微微眯着眼看向后门。 敞开的门旁趴着一只哈士奇，狗屁股高高撅起，嘴里流着哈喇子。 一个清俊的少年扯住链子，抬脚就踢狗屁股，教训道：“傻狗，知不知道先敲门？这么没礼貌，给你老大我丢脸！” 说完，他才慢悠悠地抬眼看向讲台，一笑就露出大白牙，清越通透的少年音从后面传来：“杨老师，你继续，我就回来拿点东西，拿完就走，绝不影响你上课。” 没有老师喜欢自己的课堂被打扰，杨晓风也不例外，加上*近楼西给她惹的一堆事，即使看着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她也没了好脾气：“再有下次，五千字检讨。” 楼西笑了笑，牵着狗往前走，长腿带风，没几步就走到了讲台前。 “行，不过要先打欠条。”毕竟，他楼小少爷从高一开学至今已经欠了八篇检讨，但至今仍一字未动。 杨晓风沉着脸，催他快点。 楼西的父亲曾经特别关照过学校，所以，楼西的座位被永远定格在了讲桌旁边，独一无二，独属他楼少爷的“至尊VIP豪华专座”。 他弯下腰在抽屉里掏来掏去，*后不知道掏出一包什么东西，生怕被人看见似的飞快地揣进衣服口袋，抬头的时候，和花千树的视线对上。 半晌，楼少爷凉凉地问：“同学，你眯着眼看我，是蔑视我吗？” 花千树大大方方地一笑：“不好意思，我近视。” 于是，楼少爷伴着大家无情的嘲笑，带着他的傻狗离开了教室。 周一上午五节课，前面两节语文，后面三节数学。放学的铃声一响，宋星语就趴在课桌上鬼哭狼嚎：“我待数学如初恋，数学虐我千百遍啊！” 莫小北已经收拾好，转过来说：“星语，今天中午我妈妈做了红烧肉，让我回家吃饭，我就不陪你了。” 她转头看向还在算题的花千树：“千树，你和星语去食堂吃饭吧，正好让星语带你四处逛逛，熟悉一下环境。” 宋星语转过脸扯了扯花千树的袖子：“我们去吃鸡腿饭吧，数学杀死了我的脑细胞，我需要补充营养。” 莫小北将自己的饭卡塞到花千树手里：“你肯定还没有来得及办饭卡，先用我的，我先走了，再见。” 女生的友谊多结伴上几次厕所就来了，上午五节课，花千树跟着宋星语和莫小北去了三次厕所，现在三人已经是朋友了。 花千树将饭卡收好，简单收拾了一下，说：“走吧，我们去吃鸡腿饭。” 宋星语拍手叫好。两人错过了下课高峰，路上人不多，到了食堂，宋星语拉着花千树直奔鸡腿饭窗口。鸡腿饭是两荤两素加一个炸鸡腿，一共十一块，是黛城一中*贵的套餐之一。 学生打饭的窗口紧邻教师小雅间，好在她们来得早，这边排队的人还不是很多。 宋星语站在花千树前面，趁着排队的间隙转过身和她聊天。 “千树，我觉得你成绩应该挺好的。” 毕竟三节数学课上完，她就没看过花千树开小差，不管是老师写在黑板上的练习题，还是课本上的例题，花千树基本上看一遍就知道答案，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只在许律身上看到过。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学霸电磁场吧。 “还行，不会拖班上的平均分。”花千树淡淡地说，余光却开始打量这个食堂。 她转学过来之前，大概了解了一下黛城一中，虽然不是黛城*好的学校，但是学校的设施设备、食堂宿舍是一流的。原因很简单，建校人发达了，每年都大把大把地往学校砸钱，今年一座教学楼，明年一座图书馆，逢年过节还附赠体育馆、游泳馆、实验室之类的。所以，这食堂，也是装修得十分体面，曾经还上过新闻，被评为黛城*美的食堂。 吃完午饭，宋星语以消食为由，带着花千树在校园里面闲逛。高三部这边其实就这么大，文科八个班，理科二十二个班，但凡有个风吹草动，不出半天就可以传遍整个年级。所以“高三八班来了一个清冷漂亮的小仙女”的消息经过一个上午已经传开了。 花千树和宋星语走在路上，时不时就会撞上别人好奇探究的目光。两人手挽着手路过小卖部，宋星语便走不动路了。 花千树看了看她还鼓着的肚子，发出灵魂的拷问：“你还吃得下？” 宋星语眨眨眼：“我们可以一起吃。” 花千树叹了一口气，觉得宋星语这副软糯可爱的模样像极了裴家那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便软了下来，说：“你去买吧，我在外面等你。” 宋星语闪电般的消失，一头扎进了小卖部。小卖部周围人挺多的，时不时朝她看过来，花千树不太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便往外走了几步。 她站到路边的花坛边上，背过身，隔着一层铁网，看着里面的篮球场。现在是中午，打球的人不多，花千树四处看。突然，面前的花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奇驱使花千树弯腰去看，一个顶着枯叶的狗头一下子蹿了出来，一脸呆滞地望着花千树。 花千树被它这滑稽的模样逗笑，笑骂了一声：“傻狗。” “我家狗得罪你了？”一道清澈干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花千树转身就对上了楼西似笑非笑的眼。 他脸上挂着汗珠，手里拿着刚买的碳酸冷饮，穿着一身红白相间的球衣，显然是刚从篮球场上下来。 楼西站在花千树对面，中午的阳光透过香樟树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他挑着眉眼看过来，许是口渴极了，他拧开手中的饮料，仰头就是一阵猛灌，喉结一下一下地滑动。 “狗呢，也是有尊严的，你老是‘傻狗傻狗’地骂它，它很容易信以为真，患上抑郁症的。” 花千树凉凉一瞥，不动声色地和楼西拉开了距离。 她看着他，说：“我记得早上你还踢着它的屁股骂它傻狗，照你这么说，它算是遭受了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创伤，那还不得自尽？” 楼西被堵得哑口无言，盯着面前这张看起来还不错的脸，半晌才说：“同学，你是不是讨厌我啊？” 花千树不想上学**天就惹事，而且对方还是个智商有问题的事主，她尽量保持着微笑，与楼西说话也维持着该有的礼貌和客气。 “没有，我只是顺着你的问题回答你，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楼西侧眼看她，明显不信：“早上你那眼神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讨厌我。” “我说了，我近视。” “*开始可能是因为近视，但是后面我离你这么近，你还是那种眼神。” 花千树耐着性子，问：“哪种眼神？” 楼西也没多想，脱口而出：“就看智障的眼神啊。” 因为他每次看哈士奇的时候，也是这种眼神，所以，他很熟悉。 花千树强忍着笑意，觉得狗和狗主子是真的傻，她一个智商正常的人为什么要和智商已经欠费的人计较呢？ 余光瞥见宋星语左手拿着两根烤肠，右手抱着薯片出来，花千树的目光落在楼西手里的碳酸饮料上，临走时好心提醒：“同学，好心提醒你一下吧，男生少喝碳酸饮料，特别是青春期的男生。” 天真无邪的楼少爷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还不耻下问：“为什么？” 花千树忽然上前一步，凉凉一笑，压低嗓音，缓缓地说：“杀精。” 楼西愣怔了两秒，反应过来时花千树已经和宋星语走了。看着花千树的背影，他气得眉毛一高一低。他楼·比尔盖·西西·茨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人身攻击，此仇不报，他就不是黛城**首富的儿子！ 宋星语把烤肠分了一根给花千树，就听到有人叫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一个瞪眼咧嘴的狗头就突然跳起来，抢走了她给花千树的那根烤肠。宋星语以为狗要吃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还扔掉了手里的薯片。 哈士奇抢了烤肠一口吞下肚，也不怕噎着，吃完了就怂怂地躲到楼西身后，但那条狗尾巴跟吃了炫迈一样，摇晃得根本停不下来，像是在赤裸裸地嘲笑花千树“我就是吃你烤肠了怎么样，有本事你来咬我呀”。 宋星语平生*怕两样东西，狗和许律。本想安慰花千树一下，一开口却带着哭腔，好像刚才被抢的人是她：“千树，我再去给你买一根。” 花千树扶她站起来，还贴心地帮宋星语拍掉校裤上不小心蹭上的灰，语气平静地说：“不用了。” 不想下一秒，花千树的目光如刀一般，刀刀砍向楼西：“让他赔。”这是当代川剧变脸**人呀。 “让他赔”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威力不亚于“让他死”三个字，楼小少爷给自己做心理建设，他堂堂一中一霸，黛城*有钱的富二代，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绝对不能在一个才转学过来的小丫头面前丢脸，就是心里慌，他脸上也要装得镇定。 “赔什么赔？陪你坐一阵倒是可以列入考虑范围。” 楼少爷慢悠悠地走过来，也不知道抽什么风，本来两三步就可以走过来的距离，硬是被他骚得不行地走成了戛纳红毯。 花千树觉得她需要净化眼睛。楼西不要脸地自动屏蔽了花千树全写在脸上的吐槽弹幕，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稍做停顿，从衣服口袋里摸出一颗大白兔奶糖丢进花千树的卫衣帽子里，然后微微弯腰，凑到她耳边，姿态懒散而随意。 “嘴这么毒，吃颗糖甜一甜吧。” 回到教室，宋星语依旧惊魂未定，目光呆滞，神魂游离。花千树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才勉强将宋星语的意识拉回来。 “你怕狗？” 宋星语撇了撇嘴，眼泪汪汪的，一脸后怕。她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才小声地对花千树道出了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我小时候被小区的狗咬过屁股。” 说完她觉得丢人，便捂着眼，声音嗡嗡的：“你不能笑。” 想当初，许律可是因为这个鄙视了她一整个幼儿园。花千树压根没想到宋星语还有如此传奇的遭遇，既深表同情，又软言安慰，她拉着宋星语的手轻轻握着：“没事没事，等找个时间我给你报仇。” 宋星语擦了擦眼泪，呆呆地看着花千树，突然感觉自己被母性的光辉包围，心中那点害怕的心情渐渐退散了，花千树真的很给她安全感。 “怎么报仇啊？” 花千树敛着眉眼，冷冷一笑：“那傻狗不是喜欢吃烤肠吗？那就让它吃到吐，吃到怀疑狗生！” 宋星语被花千树的笑吸引，就刚刚那一笑，怎么那么……邪魅呢？ 话是这么说，实践起来却不容易，据花千树了解，楼西那条傻狗看起来跟个五水硫酸铜似的，却十分认主，除了楼西，其他人多看它一眼，它就会发出被非礼一般的吼叫，简直就是动物界的马景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