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珂.德雷格特作品:国王的信使.上(儿童小说)

**章 使命 小教堂值夜 丘利跪在小教堂里的石板地上，凝视着眼前的蜡烛那晦暗的火苗。现在几点钟了？此时应当思考的是，一旦成为骑士，自己将会承担什么样的义务，但他的思想总是无法集中，不是滑向左方就是滑向右方。有时他干脆什么都不去想。他心里自问，不知自己的朋友们是否同样如此。 他侧目斜视，看看佛尔多和阿尔曼，又看看威尔莫和宙西普。佛尔多和威尔莫凝视着自己的蜡烛，阿尔曼将自己的脸埋在手掌中。宙西普正襟危坐，眼睛仰视上方；不过他忽然改变了自己的姿势，直盯着丘利的眼睛。他俩对视了片刻，随后丘利转移了自己的目光，又盯住蜡烛。 宙西普在想什么？ 威尔莫的身体扭动了几下，他的鞋在地上擦出一阵沙沙的声响。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他。威尔莫仿佛觉得害羞一般将自己的头向侧方偏了两下。 过了一会儿丘利又想，这里面太安静了，我这辈子还没有经历过如此安静的场面，只能听见我们几个人的呼吸声，如果听得仔细，或许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们五个青年人不得相互交谈，整个夜晚他们都不能说一个字。他们也不能和外界有任何联系。小教堂的大门是他们自己反锁上的，要到明天早上七点钟才能把它打开，因为到那时，达戈瑙特国王的骑士们会来接他们。 明天清晨！丘利仿佛看见庆典游行队伍在眼前走过：骑士们各自骑着骏马，一匹又一匹骏马的笼头装饰得格外华丽，彩色盾牌夹杂其间，还有晃动不停的旗幡。他看见自己也在其中，自己的坐骑是一匹火红的骏马，自己身上的甲胄闪闪发光，头盔上的羽毛不停地摇晃。 他努力打消自己的幻觉。可不能沉湎于骑士的外表形象，而要下决心成为一个忠诚、诚实、英勇而又乐于助人的人。 总盯着烛光，丘利觉得眼睛有些难受。他将自己的目光移向圣坛那边，只见那里放着五把剑，五块盾牌挂在剑的上方，烛火摇曳，盾牌闪光。 他想，明天会有两名骑士佩戴同样的徽章，那就是父亲与他。他的父亲也叫丘利，被人们称为“勇敢者”。他此刻是否还醒着，是否正在想念自己的儿子呢？丘利想，我希望自己成为同他完全一样的优秀骑士。 不一会儿，他的脑子里冒出一个新的想法，如果此刻有人在外面敲门，而我们却不能开门，那会是什么感觉？他想起有一次法土麻耳骑士给自己——当时自己曾经是他的持盾扈从——讲的一个故事。骑士分封仪式前夕，法土麻耳在小教堂里值夜时，忽然听见外面有人使劲打门。当时他和三个朋友在小教堂里面，但是他们谁都不去开门。幸好他们没有开门，因为后来才搞清楚，原来那是国王的一名仆从为了测试他们才来打门的。 丘利再次将自己的视线移向同伴。他们几位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此时肯定已经过了午夜。他眼前的蜡烛几乎燃尽。他的这支蜡烛是五支中*短的。这也许是因为他的位置离窗户*近吧。由于这个位置有穿堂风刮过，他一次又一次感到凉风的侵袭。 他想，如果我的蜡烛燃尽，我不会再点一支新的。在黑暗中打坐更舒服，因为别人看不清自己。他不怕自己睡着。 威尔莫睡着了吗？没有，他还在动呢。 丘利想，我这样值夜，不符合规定。 他双手合十，眼睛注视着将来自己只能为了行善而使用的那把剑。他默念着次日将对达戈瑙特国王说的话：“我发誓做一个为您忠诚服务的骑士，同样为您所有的臣民以及求助于我的任何人忠诚服务。我发誓……” 正当此时，有人敲门——很轻，但能清楚地听见。 五个青年屏住呼吸，不过他们仍然坐着，纹丝不动。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 青年们彼此看了一眼，但大家都不吭声，照旧纹丝不动地坐着。接着，有入在外面扭动门柄。然后他们听见了缓缓远去的脚步声。 他们五个人不约而同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丘利想，现在终于有情况了。这很奇怪，但是他觉得，这正是自己期待已久的——在整个值夜的时间里一直期待的。他的心跳特别响，他仿佛觉得其他人肯定也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他对自己说，别动，静静地待着。或许外面有个陌生人，他并不知道我们是在这里值夜，或者有人故意要逗我们生气，或者是想考验我们…… 尽管如此，他却很想再次听见外面的响动。他的蜡烛的火苗又闪了一下，这次特别亮，紧接着轻轻哧的一声便熄灭了。现在他堕入了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见在比自己的脑袋还要高的位置有一阵轻微的响声，好像是有人用手指甲在刮窗户的玻璃。 随后他听见细如游丝的声音说：“看在上帝的分儿上，快开门！” P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