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社科基金后期资助项目公德论

　　《公德论》：　　三 空间的伦理学意义　　空间是规范伦理学研究的重要视角。例如，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三大社会生活领域的道德规范默认了生活领域的差异将限定社会成员的活动性质及其道德要求的基本前提。城市伦理假设城市作为社会结构系统中的特殊单位，具有特殊的价值目标、道德规范以及道德建构方式。虚拟空间伦理则认为空间向虚拟世界的扩展和延伸使其获得了新的特性，需确立一种凸显新的空间特性的伦理规范。但遗憾的是，现有研究由某一个空间特性直接推出该空间范围内的伦理关系与道德要求，却忽略了对空间伦理学意义的一般性证明。对于许多研究者来讲，证明本身不能提供任何解决现实问题的路径，并未产生新的知识，更像是对已有见解的超长版本的注释说明。事实上，对空间伦理学意义的证明既为现有研究奠定坚实的理论基础，同时通过空间特性对伦理关系、道德价值、道德实践影响的探讨将进一步深化现有研究。还必须认识到，空间是一个高度情境性的范畴，当我们试图探讨空间的伦理学意义时，似乎不得不承认伦理学同样具有受空间因素制约的情境性特点。而这种观点显然将自身置于道德普遍主义的对立面，将伦理学研究看作社会风习的附属品。这也需要进行解释和说明。　　一般而言，空间为特定的伦理关系的存在提供了基础动因，并限制了某类伦理关系特质的显现。伦理关系存在的前提是社会关系和社会互动，社会关系和社会互动要求人与人、人与群体之间具有某种类型的联系，要么直接接触，要么通过某些媒介进行接触，而这又要求他们置身于同一空间之中。例如，父母子女关系、公民与政治共同体关系意味着他们要么处于家庭空间之中、要么共处一个区域社会。这里的空间可能是地理意义上的国家、地域，也有可能是一种具体的处所、场景，还有可能是某种空间范围。不同类型和范围的空间也限定了不同性质的伦理关系。尽管随着个体在空间中的移动，伦理关系并不总与特定的空间类型一一对应，但空间仍对置于其中的伦理关系加以规制。中国古代的村庙、祠堂、家宅构筑了宗法社会乡土共同体、家族、家庭等不同范围的伦理关系界限；古希腊时期，帕台农神庙、体操场、柱廊远离住宅和市集的拥挤、杂乱及味道为雅典人构筑了一个能够展现自身言行卓越从而确立公民之间平等关系的场所；古罗马时期，“身体、住宅、广场、城市、帝国：全部都基于线型的想象”，空间的线型想象规定了空间中的伦理秩序，罗马人强调的是命令与服从、统治与被统治。　　既然空间为伦理关系提供了场域，空间的扩展和延伸也将冲击旧的伦理关系并构建新的伦理关系。自人类文明产生以来，空间始终处于不断扩展和延伸的过程中。我国古代陆上、海上两条丝绸之路联通了亚、非、欧的商业贸易路线。但古时的空间扩展往往局限在官方层面上，并未改变社会关系和伦理关系。鸦片战争之后，繁荣的商业贸易、激烈的文化冲突尤其是铁路、公园、图书馆等公共设施的大规模兴建推动公共空间在广度上延伸、在多维度上扩展，才现实地冲击了传统五伦关系。空间的扩展和延伸不仅意味着空间范围的扩大，更带来了时空压缩，而后者对伦理关系性质的影响是根本性的、革命性的。《西游记》中孙悟空一跃十万八千里，但他护佑唐僧到西天取经仍然要依靠步行并需获取途经国家认证过的通牒文书。小说中的这一隐喻象征着身体与空间之间密不可分的联系。在传统社会，个体的移动受制于具体的空间和相对有限的时间，伦理关系的范围取决于个体所处空间的物理特性。但汽车、火车、飞机等交通运输工具的发明导致了时空压缩，即“在空间上扩展并在时间上收缩”。时空压缩极大地加快了身体移动的速度，隔断了身体与空间关系，削弱了身体对空间的感受。这将造成一定时期内人际关系的疏离和道德滑坡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