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邮河边

　　《河边》：　　任建光老师是植树竞赛的督导员，也是裁判员，各个小组的进展情况他都看在眼里。他还真观察出不少问题：有的小组一味蛮干，乱哄哄地各行其是，效率自然不高；有的小组很聪明地实行了“大包干”，把树苗分到每个人头上，希望*大限度地调动起同学们的积极性，可这样一来，大家争铁锨抢水桶闹得面红耳赤，内耗严重……看来看去，只有第二小组的分工协作安排得*好，李峰分派四个女生负责填土浇水，一个机灵的男生运送树苗，而自己和另一个身体强健的男同学包揽了*吃重的挖树坑任务。他干得大汗淋漓，还不忘提醒组里的同学供上水、压实土。任老师细细观察着他，觉得这个学生很是不同，心里路数清楚，又不耍滑有担当，是个可造之材。　　从那以后，任老师有机会总忘不了指点下李峰。那种正式的促膝谈心虽不常有，但在校园里偶然碰上，或是李峰到办公室问完功课，任老师总会随便和他拉几句家常。对于当时的学生来说，考大学犹如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鲤鱼跃龙门的概率实在太小。任老师教了十几年书，见过太多本身成绩不错的农家子弟高考失利，无奈之下只好返回农村“修理地球”的情况。刚开始时，还能从他们身上看到读书人的影子，几年、十几年过后去，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结婚生子背起生活的重担，再相见时，一个个抄着手，佝偻着腰，已是地地道道的庄户人模样了。任何一位老师都希望自己教过的学生活得和他们的先辈有不一样的地方。他对李峰提出了两点希望：一是要多读书，文学的、历史的、自然科学的都要看一看，因为读书带来的改变不在一时，读书会潜移默化地影响一个人；二是不管将来能不能念大学，都要尽量走出去，往远走，往大地方走，因为人生如同登台阶，如果你站的位置太低，就永远看不到高处的风景。李峰是个有心人，这些话他都默默地记下了。往远走，往大地方走，那是长大以后的事，对于此刻的李峰来说，多读一些书也可以开阔视野。离一中不远就是县文化活动中心，那里的图书馆和阅览室是对外开放的，自然也就成了李峰在课余时间去的*多的地方。一开始，他是带着充实自己的目的去读书的，读来读去就读出了滋味，没书看的日子就像是菜里少了盐一样难受。　　直到许多年后，李峰对那承载了他少年时光的图书馆依然记忆犹新。几元钱办一个借书证，可以用一年。他常常趁周末下午放学后，骑自行车飞速赶到图书馆里借一《河边》拿回家去读，一个星期后再去换新的。当时全国小县城的图书馆，收录的图书大同小异，文学类以中外名著为主，也有港台文化名人的小说杂文选集和新派武侠作品，很有一种百花齐放的气象。这也体现了一个时代的缩影，改革的春风吹起来，打破了固有的格局，而新的秩序还没有完全理顺，杂乱无章和欣欣向荣，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对立和统一。　　曹兰芝的家，就在一中到文化活动中心的那条道上。每个中学校园里，差不多都有几个尖子生是全校闻名的，同时，也会有几个漂亮的女生，成为大家枯燥的学习生活中一抹亮丽的色彩。曹兰芝就是那个被称为“校花”的女生。校花的评选，一般是在后进生的小团体里进行的。除了身材相貌之外，打扮出挑、气质文静也是必要的标准。曹兰芝如同一枝三月的桃花，清凌凌、水艳艳地开在人们心头，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无法忽略她带来的安宁和美好。尽管曹兰芝现在只是高一的学生，刚刚进入一中一个多学期就备受瞩目，连柱子这样的老实孩子都听说过她的名字。但在好学生眼里，校花犹如一道可望而不可即的风景，等到时过境迁，五十岁过后，这些腼腆的好学生借着酒力也许才敢说出当年藏在心里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