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的规模

国家的规模千差万别。1中国是世界上规模*大的国家，拥有12亿居民本书英文版于2003年出版，当时中国人口为12亿。——编者注。图瓦卢是联合国成员里规模*小的国家，人口仅有不到11000人。近年来，独立国家的数量快速增长。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殖民体系的瓦解、苏联的解体，以及遍布世界各地的大量分离主义运动导致众多新的主权国家涌现。1945年的时候全世界只有74个独立国家，如今已经达到192个。2所以，今天很多国家的规模都很小，超过一半国家的规模比马萨诸塞州还要小，而其人口才600万而已。即使没有新的国家成立，区域分裂主义、种族冲突以及各种离心力量也都从未停歇。地方主义和分裂主义常常能够实现相对和平的互相制衡，比如魁北克或者加泰罗尼亚。在另一些地区，如巴斯克地区或者巴尔干半岛，分裂主义则导致了暴力冲突。 然而，在世界上大部分地区，我们也观察到一个与分裂主义背道而驰的趋势——德国和也门均实现重新统一，欧盟正从一个自由贸易区逐渐朝政治一体化演进。有趣的是，欧洲政治一体化进程并没有消除许多欧盟成员国内部的分权压力，比如比利时、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和英国。 这些事实引发了两个问题：是什么决定了国家的规模以及国家的规模如何演变？一个国家的规模会影响其经济上的成功吗？ 哲学家、历史学家和政治学家花费了大量心血研究主权国家的形成、*优规模以及国家规模的演变。柏拉图甚至估算了一个政体的*优规模乃至精确的家庭数量，即5040户家庭。3国家的形成和解体一直是历史研究的核心。4相反，经济学家一般把国家的规模视为“外生的”——也就是说，不去解释它。5但事实上，对于国际经济学的定义即关于不同国境之间的经济交流，国界本身就被视作地理景观的一部分，类似于海岸线或山脉。只不过国界并非自然现象，而是人为建立的制度，因而可以用政治经济学的分析工具加以研究，我们都知道，政治经济学在研究人类活动的其他领域中发挥了有益的作用。例如，在一项关于决定人均收入的地理因素的重要研究中，杰弗里·萨克斯（Jeffrey Sachs）及其合作者着重探讨了内陆国家要付出的代价，比如玻利维亚和阿富汗。6但是一个国家之所以成为内陆国是由地理和政治因素同时决定的。在1884年一部分领土被智利侵吞之前，玻利维亚并不是一个内陆国；如果美国的犹他州和科罗拉多州维持独立的话，也将是两个内陆国家。政治边界跟其他制度一样，都是个体和群体在约束条件下追求其目标时进行选择和互动的结果。本书采用经济学的工具来研究政治边界的形成与变化。 在这本书里，我们主要关注的是主权国家的数量和规模，正如蒂利（Tilly, 1990）所指出的，这是“世界上拥有超过5000年历史的*大、*强的组织”。然而，对“国家”一词的定义是有争议的。一些学者认为它包括了古代帝国、中世纪的神权政体以及希腊和意大利的城邦，而另一些学者则把它限定为现代的民族国家——有公认边界的领土、人口，以及一个国家级的中央政府，它拥有合法使用强制措施的垄断权。7我们的关注点主要在现代国家上，同时，我们还会考虑其他形式的主权组织，如独裁帝国、超国家组织以及分权的管辖区（地区、省）。 与现行的英语习惯一致，我们交替使用“nation”“state”“country”，这几个词均表示“主权国家”——具体点说，都是指主权的“民族国家”，这是世界上*主要的政治主体。我们很清楚有些读者可能会反对交替使用这些词汇来代表国家——“nation”在一定程度上与“country”一词还是有些不同含义的。8例如，“nation”经常被视为一群拥有共同语言、习俗和“同质性观念”的人9，或者更幽默一点讲，根据多伊奇（Deutch, 1969）提出的著名定义，是“因其祖先的共同错误或因都对其邻居感到厌恶而团结在一起的一群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讲，一个民族并不需要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如果是的话，人们就会称之为“民族国家”（nationstate）——另一个有多种含义的术语。然而，个人偏好的差异——在现代社会里主要表现为语言、种族和文化差异——在我们关于国家的形成与解体的分析当中扮演了重要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