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大的历程:葵花向太阳(儿童小说)

**章 捕鱼少年 春寒料峭，天气乍暖还寒，早晚的风吹在人们脸上，像鞭子抽打一样，初始热辣辣的，一会儿就麻木了。20世纪20年代初，冬春交替时节，大牙山光秃秃的，凄厉的风发出像刀子划在玻璃上一般刺耳的声音，山坡上枯萎的杂草、荆棘，树木上干巴巴的枝条，随着干冷的风扑簌簌晃动。 山脚下的高店村坐落在一片起伏不平的丘陵地带，大牙河沿着山道蜿蜒逶迤而下，在阳光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此时，河床很宽，水量很小，只有河心有一股清流在缓慢涌动，显得温柔驯顺。这个季节是枯水季，大部分河床袒露着。据老辈人说，很久以前这里是个重要的水陆码头，各种商运船只穿梭，河道上船只点点，号子声声，经济繁荣。高店是一个中转的地方，车把式打着响鞭，在码头上进进出出，从船上运载货物。因为客商多，拉车的车把式一干人众，人需停脚歇息，马要饮水进食，因而店铺林立，各种客栈生意兴隆，其中尤以高姓老板开的供车把式留宿的大车店*为有名。但由于大牙河连年发大水，泛滥成灾，河水几经改道，河道不宜船运，商船不再，这里渐渐门前冷落鞍马息，空留了一个高店的名称。 河上有一个九孔石桥——严格意义上说那不是桥，只是很多年前村人选择河水较浅而又相对短距离的地方等距离摆着九块正面平整的大石头，村里人叫“猎石”，从字面上解释，大概是猎人才能踩着石头过去的意思吧。具体猎石的由来却无从考证。河上的猎石露在水面上，河水从石头中间哗啦啦流过。可能习惯成自然吧，当地人过这样简陋的石桥得心应手，不仅健壮的成年男子如履平地，就是妇女老人也不在话下，只是那步子迈得谨慎多了，过石桥的时候，先瞄瞄，运足气，慢慢地一下一下通过。在冬天河水量小的时候，猎石露在水流的外面，人们过河主要靠石桥。其实，过石桥有一个诀窍，只要胆子大，越快越安全，身体的节奏和步子协调一致，很轻松地就能通过石桥。当然，外地人要进村子，绝对不敢冒险从猎石上走过，那石面又光又滑不说，每块石头之间也不是绝对的等距离，有的相隔近，有的相隔稍远些，一不小心就会失足摔人水中。俗话说，越是怕，狼来吓。胆子越小的人，越容易掉进水里。虽说水不深，可冬天弄一身水，浑身湿淋淋的，像个落汤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非得冻成重感冒不可，流鼻涕，发高烧，不折腾个三五日不会消停的。所以有经验的外地人过石桥先备一双长筒胶鞋，舍弃石桥涉水过河。当然，如果来人不是一个，有老人和孩子，只要随行的有一个强壮男子，备一双长筒胶鞋也够了，因为一个强壮的男子可以来来回回把他们背过河。 农历二三月间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地里没有野菜，山上没有野果。米面瓮里几乎见底，即使再节俭、再会持家的农妇，此刻也很难做得出一顿热乎乎的干饭。干野菜就糊糊，一天两餐，汤汤水水，维持个半饱。人人面黄肌瘦，似乎来一阵风就会被刮倒。 去年冬天发了一场洪水，岸两旁农人辛苦开垦的荒地被淹，下游的村庄、农田也悉数被毁，房倒屋塌，鸡鸭猪牛，多又卷入洪水中。大灾过去，留下一片狼藉，乡亲们勒紧裤腰带，一天两顿稀饭，过了一冬的紧日子。 庄稼不收年年种，刚开春，勤劳的人们又在河两旁的空地上挥锹开垦荒地，黑乌乌的泥土被翻起来。他们想象着春寒快快去，地里的麦苗快快抽穗、塘里的水稻快快扬花，变成成袋的白面、成瓮的新米，全家人美美地吃上喷香的馒头、可口的干米饭，过上快乐的生活。想到这些，他们身上有了力气，手下更加用力，一锹一锹，把希望都付诸新翻起的泥土中。 P3-5